“唐默!你怎么在這兒?”
映在她眸子里的是清冷如水,俊美如仙的男子,一雙比常人的要淺些的褐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唐默從她澄澈黑亮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模樣,就連微蹙起的眉毛也看得見,心頭微凜,“沒事吧?”
夏楚悅搖了搖頭:“沒事。”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自己呼吸越來越困難了,說話的聲音也透著沙啞。
注意到她神色不對,唐默眼眸微微一沉,突然伸手抓住夏楚悅的手。
“你……”夏楚悅正要掙扎,便見他把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猜到他的意圖,她的動作一頓,僵硬著身體看著他。
唐默把著她的脈,入鬢長眉向中攏起,“你中毒了。”
“中毒?”夏楚悅眸子微睜。
“七弟,你們別只顧著在那里談情說愛啊!快來幫幫我們,這條紅蟒太強悍了!”唐燁的呼喊從不遠處傳來。
呯!
又有一名黑衣影衛(wèi)被赤蟒甩飛出去。
而赤蟒的尾巴重重地甩在地上,地動山搖,沉悶聲直捶人心。
唐默眸光閃了一下,忽然攬住夏楚悅的纖細腰肢,騰空飛起。
“你,你做什么?”夏楚悅感覺自己越來越難受,張著嘴急促地呼吸著,面色呈現(xiàn)不正常的紅暈,如同離開水的魚兒,艱難地想要呼吸。
唐默抿著唇不說話,帶著她在樹林中飛行。
“喂!七弟,你也太重色輕友了,說你一句,你直接帶著人家姑娘跑,我們怎么辦啊!”
唐燁差點兒被赤蟒打開,險險躲過落到一棵樹上,側(cè)眸一暼,看到讓他吐血的一幕。
其他影衛(wèi)聞聲看去,見到他們主子的女人居然被一個陌生男人劫持,都是心中一急,顧不上攻擊赤蟒,全都飛身去追夏楚悅兩人。
“喂!你們怎么也走了!”唐燁氣急敗壞地指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吼道。
“嘶嘶嘶!”赤蟒的大腦袋懸在唐燁的頭頂上,一只眼瞎,一只眼里閃著血紅色,口水從大張的嘴里淌了下來,朝他的頭頂?shù)蜗聛恚湓谔茻畹念~頭上。
唐燁脊背一涼,驚叫一聲,一邊用袖子抹去額頭上惡心的口水,一邊死命地往前奔去,“你們等等我啊!”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飛在空中,迎面而來的風灌入夏楚悅的鼻唇中,她頓時覺得呼吸更加困難,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唐默的束縛。
唐默眼神一暗,手臂一緊,不僅沒放她下去,反而帶著她飛到一棵十幾丈高的喬木上。
二人腳踩在樹枝上,承受二人壓力的樹枝不堪重負,被壓彎了腰,搖晃個不停。
夏楚悅望著下方,頭有些暈。
她并不恐高,只是不知為何,此刻低頭俯視樹下,竟然感覺有些心顫眼花。
“你……”
她剛出聲,唐默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領(lǐng),用力一扯,速度太快,她根本來不及阻止,衣領(lǐng)與肩膀處便被撕裂了。
“你……無恥!”夏楚悅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忙伸手去拉自己的衣服。
卻忘了他們此刻不是在平穩(wěn)的地面,而是在十幾丈高的樹枝上,她稍有異動,樹枝便劇烈震顫,她不由自主地摟住他的腰,隨即意識到不妥,便又放開,如此折騰,身體一斜,就要掉下樹枝去。
一只鐵臂從背后圈住她,將她拉了回來。
夏楚悅寧愿掉下去,也不想跟這個神經(jīng)病呆在一起。
上次分別前,他迷暈了自己把自己擄到山頂上,質(zhì)疑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一次,不說一聲就把自己帶到幾十米高的樹枝上,二話不說,撕碎自己的衣服,難道他想在朗朗乾坤,光天化日,樹頂上霸王硬上弓?
見她又要掙扎,唐默直接點了她的穴道。
夏楚悅?cè)斫┳。瑒訌棽坏谩?
“唐默,你瘋了!”她睜圓了眼怒瞪著他。
不知是不是氣火太盛,原本說話都困難的話竟然有力氣咆哮出聲。
只是剛喊完之后,胸口便止不住的疼,劇烈地起伏著,嘴唇微張,艱難地呼氣吸氣。
隨著她的呼吸,衣衫半裸露出來的光潔肩膀與脖頸下方的一片細膩輕微起伏。
唐默低頭看去,如黑鳳翎的長長睫毛輕輕顫動,掩蓋住眸底瞬間轉(zhuǎn)變的幽深。
夏楚悅注意到他的神色變化,眼里幾乎能噴出火來。
雖然只是露了一點肩膀外加胸口上方的一小片,作為一個現(xiàn)代,只穿吊帶背心都比這樣露得多,可在非你情我愿的情況下出現(xiàn)這種局面,她自然生氣。
似乎感覺到她幾乎要化為實質(zhì)的憤怒,唐默終于有了動作。
他抬起一只手,從他的袖口內(nèi)跳出一只微微透明的白色蟾蜍,呱呱叫了兩聲,落到夏楚悅的肩膀上。
夏楚悅眸光微滯,斜著眼珠子看向肩膀上那冰涼的小東西。
只見白色蟾蜍左右晃了兩下腦袋,接著突然低下頭,對著她肩膀處的黑紫傷口親了下去。
冰涼的觸感從傷口傳至夏楚悅的大腦神經(jīng),她只覺傷口麻麻癢癢,同時又冰冰涼涼的,各種滋味雜揉在一起,說不上是舒服或者不舒服。
夏楚悅腦海靈光一閃,難道這小東西是要替她吸毒?
肩膀的傷口正是之前逃亡時被一只黑蜘蛛咬到的地方,當時她沒注意,此刻看去,才發(fā)現(xiàn)傷口周圍觸目驚心,以傷口為中心,一大片全變成了黑紫色,顯然,那只蜘蛛有毒。
她眸光稍轉(zhuǎn),看向抿緊雙唇默默望注視著她肩膀的唐默,他剛才說她中毒,又撕她衣服,做出一系列讓人想入非非的行為,難道只是為了幫她解毒。
如果真是這樣,她不知道是該生氣或是該笑,解毒就解毒,只要他說一聲解釋一下,不用他動手,她就會乖乖配合,何必弄得讓人誤會。
似是察覺到她古怪的目光,唐默忽然抬眸看著她。
兩人本來就挨在一起,目光撞上,不過一寸之遙。
看著面前這雙清冷如黑夜寒星的淺色眸子,夏楚悅微微一愣,隨即微囧地移開眼,這家伙不會真的是想法異于常人吧。
從他外表來看,實在不像是個會輕薄人的,倒像是不染凡塵的謫仙,對紅塵俗世中的一切都看得很淡,也許該說無所謂,所以才會做出那等出人意料違背禮教的舉止。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白蟾蜍呱呱叫了一聲,似乎打了個飽嗝,然后從她的肩膀跳到唐默的肩膀上。
夏楚悅瞥見剛才一身潔白晶瑩的蟾蜍表皮變成了黑紫色,就如方才她肩膀的顏色。
她心里一驚,急問:“它把毒都吸進肚子了,會不會死?”
“不會。”唐默眼睛從她恢復光潔白皙的美肩上掃過,伸出手將其拉起,眼里平靜得沒有半絲波瀾。
“解開我的穴道,我自己來。”夏楚悅有些窘迫地道,這個男人是不是根本不懂男女授受不親啊,這里是封建傳統(tǒng)的古代,不是開放的現(xiàn)代社會啊!
唐默手一頓,食指與中指并攏在她的胸口上方點了兩下,夏楚悅只覺全身凍僵的血液在瞬間恢復了活力,在血管中歡樂地奔騰著。
她調(diào)運內(nèi)力,淌過條條經(jīng)脈,使得因為長久被定住而僵硬的身體快速恢復。
將碎裂的衣領(lǐng)往脖子處拉了拉,總感覺脖子那里涼颼颼的,不知怎的,心里忽然覺得自己對不起某個男人。
一冒出這個念頭,夏楚悅心中大驚失色,差點兒腳底一滑,掉下樹枝。
唐默再次抓住她,兩人在樹枝上晃晃悠悠,比蕩秋千還刺激。
“我們能不能先下去再說話?”夏楚悅面色微白地問。
她沒有恐高癥,但任是誰站在這種沒有依靠,卻離地幾十米,連腳都站不穩(wěn)的樹枝上,都會雙腿發(fā)抖,心里打顫的。
她不過學了半的內(nèi)力,輕功算不是頂尖,若從這里掉下去,鐵定摔成肉餅。
唐默瞧著她微白的小臉,眸光輕輕閃爍了下,伸手攬住她的腰,就要帶她飛下去。
“七弟,你們居然躲在這里!可真是清閑啊!”唐燁不知何時站在他們腳下,仰著頭望著他們。
唐默身體一頓,目光落到前方滾滾煙塵的地方。
赤蟒竟是又追了過來。
剛才二人飛到樹上后,唐燁影衛(wèi)以及赤蟒一一從他們腳下經(jīng)過,不想唐燁又把他們帶了回來。
唐燁的輕功沒唐默的好,自然飛不到這頂端的枝頭,只能專心應(yīng)付那只赤蟒。
那赤蟒也實在是倔,明明已經(jīng)皮開肉綻,瞎了一只眼,卻對他們一群人不死不休。
“呱……呱……”唐默肩上的蟾蜍叫了兩聲,將夏楚悅的注意力從下方的打斗吸引過去。
夏楚悅抬眼看到白色透明的蟾蜍,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竟然恢復回來了?
“這是冰蟾,最喜食毒。”唐默察覺到她的詫異,難得開口解釋。
喜歡吃毒藥?
夏楚悅眼里精光一閃即逝,倒是比任何解毒藥都要好用。
瞧見夏楚悅眼里的羨慕,唐默淡聲道:“此物乃天生之物,傳聞千年才孕育一只。”
夏楚悅聞言暗暗咂舌,千年一只?天生之物?難不成跟石猴孫悟空一樣都是從石頭里蹦出來的?
對于唐默的說法,她自是不信的。不過她也沒說什么,只是淡淡一笑。
“謝謝你,還有你的冰蟾救了我,救命之恩,沒齒不忘,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可到清風樓找我。”
他們在武林大會上見過面,他自然知道她的身份,也知道她與清風樓關(guān)系非淺,便如是說。
唐默聞言眼底迅速掠過一道暗芒,她與清風樓當日在泰山上親密無間,他看在眼里,此刻她又這樣說,不用想都知道她與那清風樓主是什么關(guān)系。
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他收緊她的腰,在對方驚呼出聲的同時突然飛離樹枝,向下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