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
在永王離開后,紀青梧也想著快些走人。
但她還剩下一件事沒有辦。
紀青梧悄悄抬眸,望了身邊的男子一眼。
正好撞進他黑沉的眸底,趙明琰道:“又要走了?”
紀青梧道:“我還有點兒事情要去辦,陛下也是知情的。”
趙明琰重復道:“朕知情?”
紀青梧琢磨著,之前在蘇峰岳的院子遇到他時,他是同意自己過去的,還告訴了自己方位,現在要反悔?
她手中還有蘇代月的遺物,要交還給她的姨娘,她應下的事情,要做到。
她提醒道:“陛下方才還給我指路了。”
武肅帝不置可否,目光落在她的易容后的臉上,這幅容貌與她本人相去甚遠。
唯有那雙眼睛還是水洗般的發亮。
她說他知情,確實不錯,只不過他知情的方式,都是要通過暗衛,才知曉她做了何事。
紀青梧向來是先斬后奏,看著膽子小,實際上什么事情都敢做,見到什么都不害怕。
這姑娘辦事,有她的一套章法,那就是看著弱不禁風,實則能刮起狂風。 wωω⊙ TTκan⊙ ¢O
今夜,她帶著衛家的小丫頭就敢闖入蘇家豺狼窩,這已經是尋常女子沒有的膽色。
蘇峰岳暗室中的那些東西,連四海看到后都受不住地吐了好幾遭,紀青梧卻只是為那些女子惋惜,沒有因為污穢之物而起太大的反應。
最不可忽視的是,暗衛都沒有搜查到的證據,竟然被紀青梧找到了。
今日,真正立大功,扳倒蘇峰岳的人是她。
直接幫他搬去了一座大山,但他還有一事存疑。
趙明琰走到一旁的太師椅旁落座。
“朕還有別的事情不知情,好比說,你是如何拿到那些通敵的書信的?”
看這樣子,是打算與她詳談。
紀青梧乖乖在他面前站好,捏著自己的小手指,她將雙手搭在小腹前,盡量保持神色如常。
“暗室里有一個銅馬,馬的腹部有機關,我碰巧觸發了開關,就把它打開了,發現了里邊的書信和印鑒。”
趙明琰似是對這東西很感興趣,挑眉問道:“銅馬?什么樣子的?朕去看看。”說著,作勢就要站起身。
要是真被武肅帝看到那件銅馬,豈不很容易就露餡了,她到時要如何解釋那枚鑰匙的由來.
天上掉的?地上撿的?
紀青梧上前去,按著他的手臂,重新將人壓回椅子上坐下,神情透出著急之色。
若是武肅帝不愿意,誰能把他輕易地按回去,他分明就是發現了不對之處,起了逗弄她的意思。
紀青梧道:“就是牢獄里會用在女刑犯身上的那種銅馬,沒什么好看的。”
“沒什么好看的”
趙明琰抬手,輕勾了下食指,紀青梧離他更近了些,白裙擺都貼在了他的粗布衣料上。
他攬過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橫抱在大腿上。
“不如阿梧說說,是如何不好看?”
紀青梧窩在他懷中,想著自己形容地越仔細,他就不會想費功夫去看。
她回想道:“比正常的馬匹小一些,材質是中空的,銅皮很薄,應該只是擺設,承受不住了一人坐上去的重量。”
“還有嗎?”
他的手就擱在她胯骨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地點碰著。
紀青梧忍著這股癢意,接著說:“還有,就是銅馬本來是用一塊綢布蓋著的。”
趙明琰像是在用手掌丈量她的腰身一般,比劃了幾次,隨口問道:“沒別的了?”
還想聽別的?
紀青梧有了幾分猶豫,她偷瞟了一眼武肅帝的面色,見他唇角微勾,帶著輕松笑意。
她在心內來來回回做了比較,雖說有點兒不相上下,但還是能分出大小。
她無比誠實地道:“比你的大。”
四個字脫口而出后,屋中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紀青梧想要從他身上跳下去,就被他死死地按住后腰。
她毫不懷疑,要是沒有這層衣服的阻擋,這手指就會用力地掐進她的肉里。
紀青梧按著他的腕骨,道:“陛下想聽,可是我說了,又不高興。”尾音越來越弱,散在空氣中。
趙明琰極力克制著沒有把掐在她腰的手,移到掐她的后脖頸上。
紀青梧顫顫巍巍地解釋著。
“那是給刑犯用的東西,自然要更夸張些的,才會叫犯人疼痛難忍,才能起到懲罰的作用。”
但不管她怎么解釋,他都滿臉陰云。
這話,是個男人都高興不起來。
紀青梧道:“不過.”
她又猶豫了起來,不知要不要說。
“不過什么?”
紀青梧聲若蚊吟地道:“陛下的也不遑多讓,和刑具也沒什么太大區別。”
要不是她體質特殊,又有生子系統傍身,那日,紀青梧都懷疑自己要活不下來了。
這番話字字真心,武肅帝一看她清亮的眼眸就知她沒有半分扯謊。
趙明琰的額角狠狠抽了一抽,腦中也有一根神經突突的直跳。
他很想再問,真就半分歡愉也沒有?但著實問不出口。
他深呼吸幾次,才松開了手臂。
紀青梧如蒙大赦地起身,剛才屁股都坐麻了,一點兒都不敢挪地,她已不是昨日阿蒙,碰到不該碰的,遭殃的還是她自己。
她又期期艾艾地抬眸,望了他一眼。
“別看朕。”
趙明琰說話的語氣多了幾分氣憤和惱火,少了平時的冷靜。
紀青梧卻沒有聽話地收回視線,轉而盯著他繃緊的下巴,神情專注,反而看得有些入迷。
因為她難得見到武肅帝這副氣悶發不出的模樣。
紀青梧心中在偷笑,眼眸亮晶晶的。
趙明琰看了眼外邊的天色,留給他的時間不多,現在蘇府還是一片混亂,他要趁天亮之前離開,陸倦那處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在蘇峰岳被捕的消息散出去之前,蘇相的同黨也要一塊羈押歸案,他不能再久留。
趙明琰轉身后,已經整理好表情。
“邊境的軍情,朕會想辦法盡快穩住。”
聞言,紀青梧的眸子微微睜大,問道:“那衛廷是不是可以很快回來了?”
武肅帝剛好轉半分的臉色,瞬間又夾雜著雷暴。
嘁哩喀喳一道雷,拐到了北境軍營,正要出軍帳大門的衛廷腳下,轟然炸開。
衛廷:.
路過的尉遲連平(可惜):早知道把打來的野雞扔衛將軍帳前了,雷電烤野雞,還沒嘗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