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吵醒,紀青梧迷濛的眼睛睜開個縫,微微偏頭問。
“是不是近來太累了,體虛乏力,所以睡不好?”
說著,她擡起右手去抓他的手腕。
從昭陽殿離開後,紀青梧沒有再爲他把過脈,也不知他現(xiàn)在身體情況如何了。
趙明琰任由她摸上手腕,去探脈象。
他盯著她的眼睛,低聲嘆道:“阿梧的書都白看了。”
紀青梧一開始把脈,人就恢復了清醒,神情專注地看著他的手指。
過了會兒,道:“沒什麼大礙,就是有點兒內(nèi)火旺盛,心焦氣躁。”
趙明琰挑眉道:“只是有點?”
他抓著她的手向下,紀青梧愣了愣,指尖像是被燙傷般,蜷縮著收回。
男女身體構(gòu)造不同,怪不得她摸著脈,這火有下沉的勢態(tài)。
趙明琰道:“我看了你的書,纔有這樣的反應,你得負責?!?
這責太大了,紀青梧擔不了,道:“陛下怎麼不說,去找寫書的人負責?”
“沒有這書,我一見你,也會起這樣的火?!?
趙明琰咬了一口她的耳垂:“你這個小沒良心的,就得你來負責?!?
察覺到他眸色的變化,紀青梧的屁股還沒挪出去,就被他扯開了中衣的盤扣,幾顆玉色的小釦子差點沒崩到她臉上。
她拉過被子,蓋住只剩一件小衣的上身,提醒著:“你說過,待會兒就得回去?!?
“一個時辰,夠做很多事情了。”
趙明琰看著像剝了殼的荔枝的她,眼裡好似都在冒火。
*
武肅帝何時離開的,紀青梧不清楚。
她早上醒來的時候,身上的衣裳是換過的,那小衣團成一團,皺皺巴巴,又溼噠噠的扔在牀角。
這點時間,不夠真槍實彈的來一回。
但也足夠嘗試很多她沒有體會過的情事了,和書中的一樣。
一會兒在雲(yún)霧中,一會兒在深海底。
她輕輕拍了拍臉,告訴自己,現(xiàn)在已是青天白日,可不能再想了。
紀青梧臉色緋紅地拎起小衣的一角,鼻尖可以嗅到有兩種氣味交融著,她屏氣找了個布袋塞了進去,得找個秘密的地方親自燒燬。
那本藍皮的書,書封上也似有點點水印。
紀青梧耳根子熱熱地把它也塞進布袋裡,但是想了想,又拿了出來。
因她起身後,也沒有強烈的不適感,就只是微微痠痛,想來這書還是有點用處。
二人一起學習,倒也沒那麼難以接受.
她上午就做了這麼一件事,還像做賊一般,要躲著蘭芝。
下晌,就得了個好消息。
蘭芝面帶喜色地道:“五小姐,大人解了你的禁足了!可以自由出入了!”
紀青梧本來半躺在榻上,聞聲坐了起來,驚喜地問道:“可有說爲什麼會解了禁足?”
紀父就氣了這麼三兩天,說要管教她,也沒有露過面。
如今,就這麼重重拿起,輕輕放下了?
蘭芝道:“這還需要什麼理由,大人心疼五小姐還來不及?!?
紀青梧垂眼看著地面,道:“你如何得知紀大人心中的想法,前幾日在壽安堂,就說要我學規(guī)矩,說不定解了禁足以後,我日日都要到他跟前去立規(guī)矩?!?
蘭芝道:“聽春華姐姐說,大人和夫人待會要來梧桐苑,小姐快起來收拾一下吧?!?
紀青梧緩緩躺了回去,道:“沒什麼好準備的,他們快到了,你叫我一聲就是?!?
等到紀伯連和喬氏踏進梧桐苑的正屋門時。
就發(fā)現(xiàn)紀青梧的打扮比回家那天還要素簡,身上頭上,一點兒釵環(huán)配飾都沒有,淺青色的衣裳也沒有紋路。
她素面朝天,與著意妝點過的二人面面相覷。
喬氏還是一如既往的雅緻,不出錯。
紀伯連出來之前,專門收拾過,還催著喬氏給他挑了件簇新的袍子,鬍鬚也精緻地打理過,就是想來小女兒面前,重新博個好印象。
紀青梧站在地上,看著神采奕奕的紀父進門來,心裡更加不是滋味。
被她水靈靈的眼睛一瞅,紀伯連的鬍子一抖,揚起來的笑強行壓了下去。
喬氏撇他一眼,上前拉住紀青梧的手。
“小五,昨夜睡得怎麼樣?”
紀青梧被問的心虛,也沒留意喬氏此時對她親暱過了頭,像是要做給誰看一樣。
她回道:“還好,娘呢?”
變成透明人的紀伯連,找了個座坐下,繼續(xù)維持著嚴肅的表情。
喬氏拉著她坐下,道:“這孩子,這麼大了,還怪粘人的,前兩天還想留著我,陪她一起睡。”
幸虧沒留,不然和武肅帝碰到一處,這畫面,紀青梧想都不敢想。
“娘怎麼有空過來?”
喬氏道:“是你爹說.”
紀伯連咳嗽一聲。
喬氏改口道:“我上次問你,說啾啾被你寄養(yǎng)在朋友家中,我也許久未見小丫頭了,何時能接回來?”
紀青梧回道:“娘,這我得去問問啾啾的意思,她在人家那處玩得開心,還有同齡的孩子相處,上次我問過,她還不願意回來?!?
啾啾每日還會通過暗衛(wèi)給她寄“畫作”回來,畫風抽象,但不難看出,她在宮中的小生活,十分舒坦。
紀青梧也樂於見得啾啾與元珩多接觸,就當做培養(yǎng)兄妹的感情,而且小孩子們有自己的相處模式,她不想去打擾。
喬氏點點頭,道:“這樣啊這樣也好?!?
紀伯連又咳了好幾聲。
喬氏不耐煩地剜了他一眼。
“大爺?shù)目炔∮址噶耍蝗缦然厝バ菹?,我讓春華請大夫來,給您開點藥。”
紀青梧安靜地拿起茶壺,倒了杯茶水,推到紀伯連那側(cè)。
紀伯連望著面前的青瓷杯,板著的臉垮了片刻,眼裡都是動容,又艱難地恢復。
他啞著嗓子道:“好什麼好,這是別人家,再好能有自己家中好嗎?”
喬氏欲言又止。
“別人家”還真比紀家好了不知多少倍。
啾啾在宮中有一堆人換著班的照顧,哪個不比這又臭又硬的外祖父強。
紀伯連不敢看紀青梧,雖然說著外孫女的事,卻滿腦子都是小五。
要是小女兒沒走丟,他們家小五就不用吃那麼多苦頭。
要是他早些回家,就算拼了老命,也不會同意衛(wèi)廷那潑皮娶他的女兒,這可是他放在手上都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紀父:誰也別想覬覦我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