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好友的一再追問之下,牧毅才“非常不情愿”的說出了自己要跟著武安侯去從軍的消息。
汪思遠被這個消息驚得嘴巴大張,半天才道:“老牧,你不是逗我玩吧?武安侯的威名在大同無人不知,可是你用這個來糊弄兄弟就不太夠意思了吧,武安侯要帶你去從軍,開什么玩笑?說的跟你見過武安侯似得,你知道武安侯是高是矮是是肥是瘦啊,別拿兄弟開涮了。”
汪思遠一臉不信的表情,看牧毅的眼神都是嫌棄的,這讓本打算在兄弟面美美裝個逼的牧毅很是郁悶,有一種媚眼拋給了瞎子的感覺。
“算了,你不信拉倒。哥哥我今天找你來,就是跟你道別的。以后天高水長,咱倆就各自一方了。”牧毅心思一轉,知道這個家伙是順毛驢,你要順著他他反而會緊追不舍。你越是解釋,他反倒越不相信。
果然,汪思遠一看牧毅這個無所謂的樣子,反倒起了疑心,半信半疑的湊過來道:“老牧,別介啊。難道真像你說的,武安侯要帶你去從軍?”
牧毅繼續無所謂的道:“你甭管真的假的,反正這事情跟你沒關系。你就吃你的菜,喝你的酒就行。哥哥我以后就要去跟韃子死磕了,這頓飯興許就是咱們兄弟最后一次吃飯了,一定要盡興啊。”
牧毅越顯得無所謂,在汪思遠眼里那就越真有其事,也顧不得眼前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洞香春美酒了,心里跟貓抓的似得癢癢,搬著自己的凳子湊到牧毅跟前諂笑著道:“老牧,別介,兄弟我信你還不成嘛?你快跟我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毅看他的樣子,心中已經笑到不行,但是面上依然一副很無奈的樣子道:“那好吧,你既然真想知道,我就跟你說說,不過你可得保密,不能跟別人說啊,否則武安侯那邊我不好交代。”
汪思遠這時候已經完全被吊起了胃口,忙不迭的點頭答應:“放心,我這嘴嚴實的跟葫蘆一樣。你快點說吧,別整的跟娘們生孩子一樣,磨磨蹭蹭的。”
牧毅無語,這貨看著光鮮亮麗,有時候說話卻甚是粗俗,卻也是因為他喜歡結交三教九流的人物沾染的習氣。
牧毅于是斟酌著將江川招自己效力的事情有技巧的說了一遍,當然昨夜的事情一定都不能說,即使最好的兄弟也不能說,一旦泄露就會給他家帶來滅門之禍,這輕重牧毅還是拎得清的。
他只說是武安侯微服來了大同,跟自己父親牧佐見面的時候提到了麾下人才奇缺,于是自己父親就舉薦了自己。武安侯見了自己之后也同意了,兩天后就出發。
這話半真半假,倒也說得通。武安侯來了大同,跟大同知府見個面也是正常的事情,汪思遠也沒多想,只是聽了半晌不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牧毅看的心中好笑,卻也不主動點破,只是自顧自的喝酒吃菜,不理一旁心中早就掀起波瀾的汪思遠。
終于憋不住了,汪思遠期期艾艾的道:“我說老牧,你剛才說武安侯麾下缺少人才,武安侯看樣子還挺欣賞你,你就沒多舉薦幾個人才給武安侯啊?”
牧毅斜眼看他道:“武安侯眼頭甚高,能收下我都不錯了。你以為人人都像哥哥我這樣一看就是可造之材啊。再說了,我也不認識什么人才啊。”
汪思遠急了,就差指著自己鼻子大叫我就是人才啊,最終終于直接道:“我說老牧,你看咱倆兄弟多年,我的心思你也知道,可是一直都有從軍報國的想法的。武安侯那么欣賞你,不如你去侯爺面前給兄弟我說說好話,讓侯爺也收了我唄。”
看著汪思遠眼巴巴的樣子,牧毅心中爆笑,卻臉上依然是一副不情愿的樣子道:“我在武安侯面前可沒什么面子。若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武安侯還不一定愿意收我呢。你不如去求求你爹,好歹也是大同通判,讓他去跟武安侯說說,說不定就成了呢。”
汪思遠嘆氣道:“求我爹?還是算了吧。你不知道我爹那人啊,只要我敢提出去從軍,他能打死我。他素來看不起武人,我若去求他,他不僅不會幫忙,肯定還會把我關起來的。老牧,你看在咱們兄弟多年的情分上,幫兄弟我一把吧。”
牧毅知道汪思遠說的是實話。其實自己的老爹未嘗不也是一樣。在大明,文官看不起武將這幾乎是主流思潮,文貴武賤。在朝中,很多一品武將見了二品三品的文官都得行跪拜大禮,這些文官骨子里對武將的傲慢和偏見已經深入到骨子里了。
這次若不是武安侯用那件事脅迫,恐怕自己的父親也不會答應的。
可是牧毅卻偏偏想去從軍,這里就有年輕人的熱血沖動,也有這些年在父親身邊看多了文官之間爾虞我詐互相傾軋之后的惡心。
而汪思遠也是一樣的情況,所以他兩人才能背著雙方不合的老爹成為知心朋友。
眼看著把汪思遠的興趣完全吊起來了,牧毅這才裝作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道:“好吧,既然你真的想去,我可以去找侯爺說說,成不成還是兩可之間。不過萬一成了,你老爹那邊你自己搞定,可別到時候我這邊成了你那邊卻走不了。”
汪思遠一看牧毅答應了,高興不已,拍著牧毅的肩膀大笑道:“我就知道你老牧夠意思。我爹那邊我會搞定的,你就只管去跟武安侯舉薦就是。武安侯要是問起,你就說兄弟我文韜武略,上馬能殺敵,下馬能安民,絕對的出將入相的人才啊。”
牧毅聽他胡吹大氣,翻了個白眼不去理他。
兩人都達到了目的,這才開始大吃大喝起來,直喝到醉意醺醺才結賬出了洞香春。
兩人分手,說好各自回去準備。
牧毅打算去驛館找江川,特意找洞香春的侍女要了洞香春特制的醒酒湯喝了,又回家換了一身衣服,保證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點酒氣這才向驛館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