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別過來!”
正當這時,楚逸雲用盡全力狠狠推開了擋住她的小廝,奮力朝著月兒的方向奔跑而去,月兒一愣,驟然止住了向前的步伐,不顧自身安危,擅自運功,想要打開緊跟在楚逸雲身後的小廝。
“月兒,停下!”
風影見狀,再顧不得所有,就算日後月兒恨他也好,厭他也罷,他都不會再讓月兒和她腹中的胎兒受到半點傷害。於是,他風一般上前,咬牙狠狠點下了月兒的穴道,封住了月兒體內亂竄的真氣,讓月兒的內力瞬間消逝殆盡。
“月兒,對不起!赫連,月兒就交給你們了!”
“風大哥,你!”
不顧月兒焦憤的神情,風影轉身衝著赫連輕羽吼到便風一般上前衝入了敵軍之中,輕輕鬆鬆將楚逸雲身周的士兵撂倒。莫邪沒想到他們面對這麼多的將士竟有這般苦戰的勇氣,一時驚了心魂,不一會兒,他輕哼了一聲,猛然擡手,衝著軍中大喝:
“都給我上,殺到他們一個不留!”
話音剛落,莫邪手下的數千名將士們口喊著“殺”便來勢洶洶地衝著風影而去。赫連輕羽心頭一震,瞬間抽出腰際佩劍便衝著敵軍殺去,未在回眸,只空留給了宇文澈一句話:
“澈兒,千代月就交給你了!”
望著眼前廝殺的場面,宇文澈堅定地點了點頭,他的內力也已不足半數,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護好月兒,不讓她和腹中的胎兒,受到半點的傷害,於是,他上前拉過月兒,再不顧月兒的心思,轉身便要逃離。
“我不走!就算是死,我也不走!”
“月兒,你別固執了!快跟我走!”
“我不走!”
千代月的心情有些激憤,狠狠甩開宇文澈的手,擡手便欲給他一掌,卻不料被宇文澈截在了半空
“月兒,你別鬧了!你不爲自己,也爲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
正當月兒掙扎之際,一塊令牌從月兒的腰際掉落下來,誰知剛剛落地,迎著清脆的響聲,一陣光亮劃破天際,將黑夜照成了白晝,只見天際閃現野狼般的煙火,一霎那震顫了所有人的心扉。
“這是……”
“野狼,月兒,我們有救了!”
不過半晌,從四面八方傳來了震破天際的馬蹄聲和叫喊聲。處於廝殺狀態下的所有人都一時停住了手中的動作,聽著這如雷鳴般的響聲,心魂不定。莫邪的心一霎那狂亂起來,這鬼嚎般的嘶吼聲,少說也有幾千號人,若真不是虛張聲勢,那麼,這一戰,是贏是輸,根本就沒有定論!
“所有人,撤退!”
他一瞬間迴轉過神,衝著軍中的將士們命令到,然剛剛轉身,卻發現自己早被那從四面八方而來的黑壓壓的軍隊給包圍了,逃跑,根本來不及!
“野狼令牌在此,首席將領浩繁以師父名義發令,活捉莫邪,今夜攻下北燕國!”
“兄弟們,殺呀!”
話音剛落
,四下裡溢滿了殺氣騰騰的嘶喊聲,一瞬間,兩隊人馬交織,只聽得鐵器相撞的清脆響聲,只看得在月下揮舞著的銀刃發出的奪目光亮。不一會兒,月鷹教衆也及時地趕了過來,毫不猶豫地加入了這場廝殺,北燕的郊外,從安定一霎那變爲了血戰的沙場,叫喊聲,廝殺聲,刀劍聲層出不窮,擾了北燕國夜半的安寧。
“月兒,你先走,我一定會將你的孃親完好地送還給你!”
月鷹教送來的馬車旁,宇文澈衝著月兒淡淡一笑,轉身毫不猶豫地衝進了這場無邊無盡的廝殺之中。
“保重!”
千代月轉眸望了望身邊昏迷不醒的皇甫七夜,淡淡揚出了笑意,面對著宇文澈已全然分不清的背影,淚水譁然而下。
這一夜,血流成河,驚天動地,卻漫長似有萬年,怎麼,都到不了白晝……
月兒做了好長的一個夢,顛簸醒來,卻直直地對上了他清澈若水的雙眸,彷彿昨夜發生的一切,都不過只是一場夢罷了。皇甫七夜已回覆了青絲黑眸的模樣,沒有了夜輕塵那魔魅般的震撼,他是真正的皇甫七夜,但卻消失了往昔的霸氣,有的只是虛弱與溫柔。
“王爺,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白蒲,王爺醒了!”
聽到千代月欣喜的呼喊聲,白蒲的心頭猛然一緊,掀開駕馬車的車簾,猛地探出一個頭來。
“醒了?醒了就好,若是再不醒的話,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一會兒便入蘇國境內了,到了那兒,便找間客棧先休息片刻!”
“嗯!”
千代月用力點了點頭,又重新將眸光放在了皇甫七夜的身上:
“你再閉眼休息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然皇甫七夜卻不說話,只是將柔和的眸光籠罩著月兒,連眨眼的時間都不肯放過。
“怎麼了?爲何這般看著我?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是髒了嗎?”
千代月有些疑惑,欲要擡手擦拭臉頰,卻被皇甫七夜禁錮住了雙手,隱約中,只聽得柔情似水的話音,溫柔地令人心生暖意:
“不髒,很美!”
話音剛落,月兒的臉頰霎時飛上了彩霞般的紅暈,動作也有些慌亂了起來。
“說什麼呢,現下還有這種心情玩笑,你可知你去鬼門關走了一遭,好不容易纔回來的!”
月兒低著眸,嬌羞的樣子讓人愛不釋手,皇甫七夜臉上凝著笑,疼愛的眼神將月兒的輪廓包裹得毫無一絲空隙,手中的力度越發地大了起來:
“閻王爺念我塵緣未了,不肯收我,便放我回來了!”
聽著這似乎玩笑的話音,千代月撲哧一聲笑出了聲,滿心裡的溫暖。他是真的還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定能將自己的遺憾補償回來!活著,一切都似乎渺小到不足提及了!
“對了,其他人呢?”
忽而,月兒的心頭猛然一緊,迎著皇甫七夜虛弱的詢問,心跳卻莫名狂亂,出口的話音也萬分吞吐:
“他們……他們……”
“他們怎麼了?但說無妨!”
皇甫七夜依舊是那般淡然的口吻。千代月輕嘆了一口氣,其實她也不知道他們怎麼了,但是知道瞞不住皇甫七夜,便只能如實相告:
“昨夜野狼與月鷹教衆及時趕來,風大哥他們爲了保護我們便將我們先行送上了馬車,而自己卻毅然淌入了與北燕廝殺的渾水之中,現下,生死未卜!也不知昨日一戰,究竟如何!”
話音落下,皇甫七夜稍稍顰眉,緩緩閉上了眼眸,沉默半晌,才輕輕啓開脣齒:
“月兒,能借我靠一下嗎?我好累!”
望著皇甫七夜極力隱藏心中不安的模樣,月兒的心卻跟著徹骨的疼痛,這一刻,她心甘情願地點頭,因爲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能爲他做!
馬車在蘇國邊境的一個小鎮上停下,白蒲在小鎮上找到了一家醫館,因爲那兒藥材比較齊全,所以便付了雙倍價錢,借宿在那家醫館。月兒扶著皇甫七夜在醫館的病牀上躺下,眼裡流露著幽幽的擔心。
“白大哥,王爺這傷何時才能醫好?”
“王爺這一劍傷了內臟,能保下這條命已是萬幸了,能不能完全好也只能看王爺的命數和你照顧他的誠心咯!”
白蒲挑了挑眉,轉而凝重的口吻到,惹得月兒心內的愧疚之感再次燃上了心頭,眸中的晶瑩又再次溢滿了眼眶。白蒲見千代月煞是擔心的模樣,才又微微一笑,給了她一粒定心丸:
“放心吧,我可是醫仙白蒲呢,王爺不會有大礙的,自然,你的悉心照顧也是必不可少的一味藥,你可千萬記著,王爺的命掌握在你的手裡呢!”
說罷,白蒲便拂袖鑽進了藥房。千代月轉身看了看躺在病牀上閉目養神的皇甫七夜,忽而莫名的心疼,她知道他的心裡泛著驚濤,覺不似表面這麼安詳平靜,要是她能知道他的心意,那該多好?她緩步來到他的身邊,靜靜地坐下,伸手替他擦拭頰面上的汗滴,動作輕柔到不願碰傷他一絲一毫。他的面容很是清秀,這一刻竟沒有了一絲一毫皇甫七夜的狠戾與霸氣,有的只是像孩子一樣的純真,望著他俊美乾淨的模樣,月兒竟一瞬間被懾住了心魂,她似乎從來都沒有這樣仔細地看清他的面容,他的眉宇,他的眼眸,他的紅脣,他的每一楞每一角,她都沒有仔細地端詳過,而現下,她卻發現,他臉頰上的每一個部分,她都是那麼那麼的喜愛,沒有半點厭惡之感!
想到這,千代月的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個唯美的弧度,如果他不是蘇國的王爺,如果他不是夜輕塵,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因爲一道聖旨,如果他們早便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心中所屬,如果他們之間從來便沒有過恨,那麼,他與她該是如何模樣?
想到這,月兒的心忽而一陣悸動,也許,這個感覺在很久以前就該有的。
她輕輕擡手,伸手去觸碰他的輪廓,問自己,如果可以重來,那麼,她還會不會選擇走上這條不歸之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