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月兒……”
聽聞這越漸臨近的焦急呼喊,白蒲和風影相視一驚,慌亂而謹慎地貼靠在房門之上,試圖遮掩這屋內正在發生的一切動靜。宇文澈箭步如飛,繞過拐角,直奔月兒的住處,卻迎面撞上了滿臉尷尬的白蒲和風影,遂眉間一霎那緊蹙,頓下了步伐上前冷言詢問道:
“是你們?你們爲何會出現在此地?”
白蒲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聲色含笑著迴應:
“我們自然是來辦事的啦!嘿嘿,真巧,竟在這裡遇見宇文公子!”
宇文澈懷疑地打量著貼緊在房門上的白蒲和風影,目露銀光,似乎察覺到了氣氛些許不對,一瞬間上前向屋內望去,卻被白蒲和風影緊張地攔下了:
“宇文公子這是作甚?主子在裡頭辦事,任誰都不可打擾!”
“辦事?皇甫七夜?我怎麼不知道他也來了?月兒是不是也在裡屋?讓開,我要進去!”
宇文澈的心頭微微一怔,臉色瞬間黯淡,轉而如風一般上前,用力撥開擋住門前的白蒲和風影,欲要傾其全力往裡邊衝去,風影的身子猛然一僵,腦中瞬間衝血,袖內勁拳一緊,如閃電般上前牽制住了他欲要推門的手臂,面色凝重沒好氣道:
“宇文澈,你是什麼身份,竟敢如此放肆?要想闖這道門,得先問問我風影願不願意!”
宇文澈用內力狠狠甩開他牽制住自己的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冷冷哼道:
“呵呵,我放肆?月兒的屋內現下是滿地屍骨,桌椅碎落一地,而就在她毫無蹤影之際竟然撞見了你們,皇甫七夜本就若陰魂般纏著月兒,如今發生這等事,究竟是誰比較放肆?”
“你……”
風影氣急,握拳欲上前與這般口出狂言的宇文澈好好爭鬥一番,不料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啓,皇甫七夜俊美而霸氣的身影漸漸刻入了在場每個人的眼眸,讓白蒲和風影都恭敬地拱手行禮,卻讓宇文澈的眸中無可挽回地燃起了憤怒的火焰。未等白蒲和風影回過神來,宇文澈狂亂地衝上前,用肩狠狠撞開了皇甫七夜,飛奔進屋,當月兒只穿著單薄衣衫,頰面上映滿紅暈的平靜睡顏無情地刻入了宇文澈的眼闊,他的眸光卻一瞬間停滯了!
“皇甫七夜,你這個禽獸!”
一霎那,宇文澈猛地迴轉過身,若一頭憤怒的狂獅般衝到皇甫七夜的身前,用力拎起了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吼到,聲色帶著微顫,如雷一般震響了整個客棧,迴盪在這寂靜的地域,久久未曾散去。
“王爺!”
白蒲和風影都在這一刻驚呆了,欲要衝上前拿下宇文澈,卻
見皇甫七夜平靜地衝著身後擡了擡手,示意他們退下。
“皇甫七夜,本以爲你是個君子,沒想到你竟然是個卑鄙小人,你說,你都對月兒做了些什麼?”
話音帶著滿腔怒火隨風飄散在皇甫七夜的耳畔,然他卻只是淡淡勾了勾紅脣,一臉平靜地輕啓脣齒,輕描淡寫的口吻,似乎在訴說著,這一切都是這般的理所當然:
“你又對月兒做了些什麼?”
“你什麼意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替月兒取了你的狗命?”
宇文澈凝了凝眉,拽住他衣襟的力度越漸增大。然聽聞此言,皇甫七夜嘴角的弧度卻勾勒得更加鮮明瞭:
“本王自然是信的,只是,你口口聲聲說要保護好月兒,是爲了月兒,那剛剛發生的一切,又算是什麼呢?就因爲你的失職,月兒險些喪命,你覺得月兒醒來是會殺我這個救命恩人,還是殺你?”
話音剛落,宇文澈的心頭猛然一震,這是什麼意思?他救了月兒?難道這次行動不是皇甫七夜爲了對付月兒暗中策劃的嗎?那麼他又如何會在這麼準的時間內出現在這離京城尚遠的黑雲鎮?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哼,別再裝了,是你暗中操控著這一切,你派人半夜偷襲我,用調虎離山之計將我引開,然後再對月兒下手,這就是你的目的,你以爲我不知道嗎?現在居然怪到我的身上,皇甫七夜,你究竟是有多可恥?”
否定了內心的想法,宇文澈冷若冰霜地開口,極盡諷刺。皇甫七夜鳳眸一瞇,緩緩擡手,輕用內力撤開了宇文澈禁錮在他衣襟上的勁手,一瞬間扣緊在自己的手中,輕蔑道:
“那你又是有多蠢,竟然會認爲是本王設計陷害月兒!”
宇文澈一瞬心驚,被皇甫七夜扣緊的手腕竟然使不出一點氣力來,看來眼前這個男人不僅僅是思緒難以捉摸,就連內力都是深不可測了。宇文澈眉宇間打上凝結,現下的情勢對他十分不利,他沒有保護好月兒,從而讓他們的計謀得逞,自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乾脆就做俎上魚肉,刀下亡魂,任憑他們千刀萬剮算了!於是,他咬緊牙關,堅定著眸光啓開脣齒,狠狠從齒縫中擠出了一句話:
“我宇文澈沒有保護好月兒,讓你這種小人得逞,早便沒了生的打算,只要你們肯放了月兒,我的命隨你們拿走便是!”
“嗯?你這是在跟本王談條件!”
聽聞此言,皇甫七夜的眉間稍稍染上了輕佻的味道。一旁的白蒲見情勢些許不對,忽而大笑了三聲走上前去:
“哈哈哈,宇文公子你真是誤會王爺了,王爺只是過來辦事,路過黑雲鎮,順道救下了月
兒姑娘罷了!如何現在要將這子虛烏有罪名強加在我們的身上?你要知道,雖然王爺與月兒姑娘 曾有瓜葛,但好歹月兒是風影的徒弟,任憑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不忍對她做出半點傷害,而這個世界上,真正關心著月兒的人,也不僅僅只有你一個!”
話音剛落,宇文澈冷嗤了一聲,有些諷刺地勾了勾脣:
“呵,如果不是你們,那麼還會有誰?我現在只想知道,皇甫七夜這個卑鄙小人,到底對月兒做了些什麼!”
宇文澈依舊不依不饒,滿心的怒火未有消褪半分。皇甫七夜緩緩鬆開了禁錮著他的力道,神情一瞬間凝重,繼而背過身去,只留給宇文澈一道孤傲而遙不可及的背影:
“你都認定本王是卑鄙小人了,那本王對月兒做過的事,你也應該萬分清楚,何必還要費口舌詢問?本王只想提醒你,有人已經盯上月兒了,你若是再因爲自己的愚蠢離開她半分,讓月兒受到半點傷害,本王絕對會讓你再也見不到月兒!還有,她醒後,告訴她,替她解毒的男子,白髮紫眸,名叫夜輕塵……”
“中毒?什麼毒?”
“惜花散!”
未等宇文澈迴轉過思緒,皇甫七夜與白蒲、風影三人同時飛身輕盈若微風般離去,只留宇文澈一人愣愣地杵在原地,良久紋絲未動。終於,他機械地回過眸,望著牀鋪之上,墨發披散的月兒鋪滿粉色的面容,苦苦地勾了勾脣,眸中卻泛著疼痛的波瀾:
“月兒,因爲我的失職,讓你差點丟了性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在此,我宇文澈發誓,從今往後,再也不會離你分毫!如若不然,死無葬身之地!”
最後一絲話音落下,宇文澈的眼眸中滑落了一絲晶瑩,順著他的頰面,漸漸溶解成殤……
回到翼王府,已快黎明,天空灰濛濛的,似乎沒有半點晴日的姿態。走入蘭亭書房,皇甫七夜順手解下了身上的黑色斗篷,冷冷地丟擲到一旁,隨即坐在椅上,伸手輕輕揉著眉間的穴道,一副疲倦的模樣。
“王爺,回房休憩吧!”
白蒲和風影都面帶焦思,輕柔地勸說到。然皇甫七夜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閉著眸開口:
“不行,還有好些事情沒有處理完!你們先回房休憩吧!”
“這……”
白蒲和風影面面相覷,剛爲難不知該不該退下,忽見一人影匆忙飛奔進屋,握劍恭身於皇甫七夜身前,輕啓脣齒道:
“王爺,赫連帶回來一個女子,王爺定然感興趣!”
話音剛落,皇甫七夜猛地擡起了眼眸,衝著下站勾勒著絲絲笑意的赫連輕羽,微微揚了揚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