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居前面有一個按照半圓形狀建成的一排房子,從遠處看悠然居是黑暗中唯一的光亮所在,可是近前了,前面這一排房屋居然漆黑一片。
所有人更是提高了警惕,池蘭晨做了個手勢,一行八人迅速竄了過去,進了屋子,沒多久便回到池蘭晨面前報告,“少族長,里面沒人。”
池蘭晨勾起嘴角,“到底是有點本事的,不用隱藏了,往里去吧,人家早知道我們來了,再藏也沒用。”
若茗點頭,沖身后的人一揮手,剎時黑壓壓的人頭從各個方向沖上了悠然居的圍墻,若茗那方的六個高手也現出身形跟在若茗身后,和池蘭晨一起踏進了大開的院門。
依然沒人理睬,池蘭晨提著的一口氣險些嗆到了自己,這悠然居的人是不是也太自大了點?他們都找上門來了還這么坐得住?這次來的人可是他所能調得出的所有高手,包括池家還沒擺上臺面的力量也被他抽了大半過來,再加上若茗那邊帶過來的人,他就不信還拿不下。
妖確實很厲害,可是妖的死穴他已經告訴大家了,而且做為避世的妖,也肯定不會愿意使用法術曝露了身份,如果讓世人知道席小姐和妖在一起,那這普天之下,還真沒有這席小姐的容身之處,既然席小姐是妖族的恩人,那他們肯定會顧及這一點。
抓住了這兩點,這些妖根本就是被綁住了手腳,還怎么和他們打?他的自信,就源于這,而且,這次來的幫手里,有一個可是因為欠著池家人情而不得不來幫忙的能人——術師嚴紫陽。
如果說在中國的神話中,茅山道士是妖族的克星,那么在這異世,術師就相當于茅山道士的存在,一樣的是用符,一樣的穿道服,只是沒有桃木劍和黑狗血。為了對付這些妖,他可費了不少心血。
“席小姐,久違了。”久久等不到里面的人反應,池蘭晨到底忍性不夠,高聲道。
鐘離情兒抿了抿嘴角,和她比耐性?她當年出任務經常一守就是好些天,就這么點時間他就忍不住了?“池公子,半夜爬人圍墻,還爬得這么理直氣狀的,少見。”
“哈哈哈,受席小姐招待,這悠然居好歹我也來過兩次,路還是認得的,就不知道今天,席小姐打算怎么招待我?”
“本小姐沒打算招待你,池公子,你待如何?”掩嘴打了個呵欠,擾她美容覺,罪不可恕。
池蘭晨笑得更是肆意,上次來這里的時候還心上心下的,恭恭敬敬的給蒙面女見禮,今天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站在這里,和蒙面女高聲叫喚,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那真是可惜,本公子今天來可是打算好好招待你呢上,死活不論。”
“是。”回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鐘離情兒粗略估計了一下,這來的人可真夠多,得有三四百人吧?而且,都不是庸手,池蘭晨已經有了這樣的實力?還是……有人混水摸魚?
“出去應敵,不要毀了自己的家,星光,你們幾個不許出來。”
“是。”
往里沖的人進得快,丟出來的更快,狄熙帶著舒昱幾人打頭,率先沖了出來,軒轅帶著其他人隨后跟出來,無艷護著鐘離情兒走在最后面,柏叔給她的命令是不許離開小姐一步,這也是她想這么做的。
“無艷,別這么緊張,我不是溫室里的小花。”鐘離情兒望著戰場,頭也沒回的道,雖然沒有眾妖們一樣的高深修為,但是她也沒有荒廢了修練,警覺心依然很夠,那么多年的訓練不是白受的,幾年的安逸生活并沒有完全磨去。
“是。”無艷收斂了些過于守護的姿態,她當然相信小姐有能力,只是……下意識的就這么做了。
不愧是暗部出來的人,安逸的過了這么久,舒昱他們的本事并沒有退步,反而進步了不少,也是,有這么一批本領高強的妖在前面站著充當目標物,他們還不得死命的往前爬,就算趕不上超不過,接近一點點,也行。
鐘離情兒也就是對他們八人有點不放心,有妖們抗下了大部份火力,舒昱他們一時半會也不會有危險,眾妖就算被圍攻了也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看得敵人眼睛都紅了,下起手來更是狠了不少。
這些人原本就是炮灰,池蘭晨和若茗對著倒下的一個個屬下并不在意,對方很強他們知道,可是沒想到強到了這地步,這么厲害的能人為什么會愿意跟著席小姐(九公主)窩在這個山腳下?這是兩人心中共同的疑問。
平時看著溫柔最好說話的祝水下起手來也毫不手軟,從嵇宜那里知道了樂心愛上的是這樣的人后他本就滿心不高興,樂心這段時間的杳無音訊更是讓他不滿,就算是想避開柏叔,那聯系他總行吧?他們三個一起相伴這么多年?還比不上這么個男人?
尤其是知道這個男人還不是好人后,對樂心的不滿更是上升到了最高度,對這個勾引樂心犯錯的男人更是沒好感,哪還用留情,他就差沒使上十二分力了。
屬下一個個減少,池蘭晨依然不為所動,他身后只有一個術師沒動手了,若茗朝后面六人使了個眼色,六人領命,朝鐘離情兒的方向接近。
軒轅怎么可能會放他們過去,以一人之力纏住了這六人,無艷更是嚴陣以待,誰接近小姐五丈內便被她丟開了去,以致于鐘離情兒身邊一片空曠,根本沒她發揮的余地。
若茗眼睛依舊注視著打斗中的眾人,話卻是說給身邊的人聽的,“今晚不管成不成功,只要留得命在,你有多遠跑多遠,不要回頭,更不要來找我。”
說完,不待池蘭晨回應便提劍沖入戰場,依然戴著面具的臉在夜光下看著異樣的和諧,濕潤的眼卻透露了他此時的心情,這是他唯一能為他做的事,要是他相信他,照他說的做,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不然……
池蘭晨只是稍微一想便明白了若茗的意思,很明顯,不管這事成不成,他都會是被犧牲掉的那個,若茗的主子壓根就沒打算放過他,若茗這算是……
想到這里,池蘭晨也沒打算再藏著,他會讓若茗看到,他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也不只是個狡獪的生意人。
“嚴大師,拜托你了。”
嚴紫陽注視著軒轅一眾人就沒眨過眼,他沒有除妖的義務,他們也不是天生就對立,他只知道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引發得他體內的內息橫沖直撞,就想著和他們大打一場,發泄掉這突然激發的力量。
嚴紫陽不用武器,不,他用武器,只是他的武器和別人的不一樣,他身上的隨便一張符就是他的武器,所以也可以說,他擁有很多武器。
抓出一張符,嚴紫陽做出幾個奇怪的手勢,仿佛有星光點點隨著他的手勢而動,然后全部滲入了符里,鐘離情兒看在眼里,對這個人留上了心,這個人修的也不是尋常的武力,而是更接近于他們的靈力,只是能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
軒轅顯然也感覺到了,把六個人丟給嵇宜,迎上了這個本事有些不一樣的人,看到他的符文后,眼睛亮了一下,旋即心下更是小心起來,他……曾經認識一個修習術法的人,兩人甚至研討過,那人懶起來的時候會讓他幫著去畫那些符,他哪里會知道,那些畫符的朱砂……是妖的天敵,可是他依然還是會幫著他畫,那個人,是他幾次入世唯一認可的人,從那次后,他便再也沒有下過山,看著這熟悉的符文,是他的后人嗎?
但是這些符文用在他身上效果這么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幾乎每一次給他的傷害都是雙倍,他明明感知得到這個術師的力量很一般,遠沒有那個人的水準,但是用出來,卻異樣的厲害,果然啊,朱砂配上這些符文,是妖的天敵,好在,他曾是那人的朋友,才能接得下來。
一次一次的攻擊被化解,嚴紫陽越發興奮,第一次用出了這樣的力量,第一次見識到了符的真正厲害,如清倉般,一張又一張符丟了出去,根本忘了這些符是用一張就少一張的。
直到力量用盡,氣喘吁吁的再也爬不起來,才聽到頭頂有人說道:“你可是嚴真一的后人?”
嚴紫陽詫異的抬頭,這人……怎么會認識祖師?“是,我是祖師的第七輩后人。”
七輩么?原來已經過了這么多年了,軒轅有些黯然,轉身離開,并沒有再下手傷他,舒昱等人也識趣的沒有下殺手。
池蘭晨感覺到了不妙,嚴紫陽明明是妖族的克星都敗得這么快,他是不是太高估自己的實力了?看了下場內的若茗,劍若游龍,可是……妖要是全力出手,這里,沒人會是對手。明明他都告知所有人妖族的死穴了,為什么沒有一個妖倒下?樂心騙他的?
不,不可能,那個女人愛他都愛瘋了,怎么會騙他,果然,還是差距太大了。
若茗虛晃一招,退回到他身邊,聲音微微有些喘,池蘭晨聽到他以極小的聲音說道:“主子的第二批人馬上到了,這才是真正的高手,你……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