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意識到自己與周圍的人不一樣,似乎找到了被丟棄的原因,他獨自一人游走在陌生的國度,讓他支撐下去的是對那精靈的恨,然后,無從釋放怨恨的他開始遷怒執行者的巫女。
后來他加入了異族研討會。
那是什么東西?玥看向霆霓。
一個經歷了很復雜演變的組織。
呵呵,看他堆徹了半天,估計不是什么好東西。
“開始時,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精靈與人類……”
“所以當有人聲討巫女的時候,你第一個邊站出來了?”
可,可不是嘛!這樣能得到巫女行蹤的一手資料。
“你要繼續之前的任務的話,我可不管。”不過她可不會像那個巫女一樣疼愛他。
“是,抱歉!”
這下,他才有點后怕,他在魔界將近兩百年,才那么點本事竟不知天高地厚想拿巫女的命,巫女玩弄異族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的,他在人界時還見過拳腳功夫很厲害的巫女。
“這個……真的是我原來的模樣?”不再是陰沉的暗色,他全身披著金光,翅膀也和那兩位客人……他的父母一樣。
她笑著點點頭,這就是最美麗的黃金脈翅,翼上雕刻的咒文就如葉片上精細的管脈,一層覆一層。
所以說,白皮膚的雙親怎么可能生出黑人孩子,或者人類會有,但是這個幾率不會在異族身上發生,因為他們承繼的是強大一方的血脈。
“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這個問題——
她看看霆霓,他正在不耐煩地扯掉身上的蛛絲,還有饕餮胃里的粘液,人家需要家長指引的時候,他在搞什么!
“按照委托,你想去哪里都可以,我們會為你開通綠色通道。”但有前提,異界的規定日新月異,不說兩百年前的,兩天前的都不一樣,“如果你想見你父母,等一這趟完了后可以跟我一起到人界。”
“真的?”
“在之前要繼續待在魔界,至少把他這身行頭換了。”霆霓指指那雙耀眼的翅膀。
就知道使喚人!
她把晶石放在緇手上,然后用他的手指覆上。
如同被撒上魔法閃粉,他慢慢被裹上一身黑色的偽裝。
“話說回來,你為何會知道冥印之石?”在緇變裝的時候,她騰出嘴巴詢問。
這是什么話說回來?
霆霓有點神不守舍的,半天才吐出三個字。
“我見過。”
“見過?”
“見過你們取出。”
“怎么沒死?”
“因為又放回去了。”
這也看得太仔細了。
“你是偷看的吧,什么王子,鬼鬼祟祟的!”
“你們做事從來不分場合,突然就伸出魔爪,根本措手不及。”
“霆霓……”
“怎么樣!”
管一下嘴巴行嗎?
緇為難地看著頭頂吱吱作響、灼人的眼神激戰。
“如果這不是,是什么?”
“皿之璧。”沒聽過了吧!
“皿之璧?”
“顧名思義,就是擁有容器力量的晶石。”
霆霓驚異地看著緇手里的石頭,再看看少年,明白了什么。
“那么精靈的皿之璧歸我了,委托完……”
一道閃光,委托書下的皿之璧消失了。
東西是不會憑空消失的!
這種情形,是被盜的節奏嗎?她不知道,從來沒有被盜的經驗,還是在她。
她呆愣半天,才想起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她的東西都敢搶!
一個白衣魔族懸浮在半空,手里把玩著的正是她的皿之璧,衣衫外只露出一張臉,十二三歲的,嫩出水的孩子。
“這黑色石頭真有那么神奇嗎?”
“駒!”
“我在渡口等得實在不耐煩了,所以跑來了。”
駒?在渡口?
她管他的。
“把皿之璧還給我。”她撲向白衣魔族。
“原來這叫皿之璧,那好,就當是你造訪光之國的禮物,我收下了。”
霆霓扶扶額角。這自顧自說、毫不客氣的態度和某人真像。
巨龍的骨鞭——
長長的骨鞭先在他腿部狠狠抽了一下,本想趁機把他纏繞,少年也非等閑之輩,毫不費力就擺脫骨鞭的枷鎖,然后被變成蛇般的骨鞭窮追不舍。
“還給我!”
“不要!你追我,追得上再說。”
“駒!不要鬧了。”見巫女低頭念咒語,霆霓才出聲喝止。
霆霓……竟然幫這個人類小孩,駒立即大受打擊,傳聞是真的,霆霓變成人類的傀儡了,那他還能成為光之國的乘龍快婿嗎?
在他腦袋飄忽時,已經被骨鞭緊緊纏繞著雙腿,那張稚氣未脫的臉如同品嘗了屈辱般,舉起皿之璧,放進了自己的嘴巴里。
咕咚一聲!
骨鞭也隨即掉落地上。
“不好意思,肚子餓了。”
巫女目瞪口呆,一時失去意識。霆霓在她跟前揮動手,久久都無反應,只嘴角抽動一下,不祥的預感頓時冒出來。
“對了,我在渡口等你們,先走一步了。拜拜!”
誰跟他拜拜了?
她轉身跌了個狗吃屎,也就被白駒跑掉了。
“他到底是什么東西?”她抓起一把泥沙,狠狠甩開。
“白駒,光之國公民,晷景的副手。”
“光之國的國民不是與世無爭的嗎?他為何要吞掉皿之璧?”
大概,覺得好玩吧。還有,光之國的國民也是魔族,誰說過他們與世無爭了?
“我們先回旅店和天帚會合,馬上出發光之國。”
“不,現在馬上追上去。”她站起,還沒站穩,隨即又跌坐在地。
她蹙眉,再次嘗試站起來,可是身體還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勁?
“怎么了?”霆霓拽起她一邊手臂。
“好生氣,實在太氣人了。”
氣得用不上勁嗎?霆霓感受到指間傳來陣陣的顫抖,不得不默默替白駒祈禱。
“我會把它帶回來給你的。”緇作勢要追出去。
霆霓擋住他,靜默一會。
“你可以回到異族研討會那里嗎?”
玥看著霆霓,他想干嘛?緇現在的狀態能安然地再回到他那個企圖阻止巫女進入光之國,不惜殺害她的魔族身邊嗎?萬一暴露了,不要說協助他,回到精靈界的夢也會破滅,連性命……
“可以。”
“不要逞強。”玥提醒。
“我最擅長就是隱藏,連迅飚也不是我的對手。”
的確。
“不過,你被她發現了。”
“我是特別的。”
“她是特別的。”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雖然所表現的情愫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不會有事的,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搞清楚。現在只有等魔界的大門打開,回到人界,回到精靈族里,才能得到答案。在這之前,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所以,如果有用得著我的地方,請盡管吩咐。”
如果有他在敵人身邊做眼線,或者不是壞事。
“那和我簽訂契約吧,反正是遲早的事情。在緊急的時候,可以救你一命。”
比起其他魔族,緇的反應簡直是無與倫比的受寵若驚。
“可、可以嗎?我真的可以成為你的契約者嗎?是接受正統的儀式,真正的那種契約者嗎?”
霆霓下巴應聲掉下,這有什么好覺得光榮的?
“成為契約者有很多便利。”緇興奮得要跳起來,“可以吃到美味的食物,在不同的門進出,就是犯錯了也不會受到責罵。”
霆霓大概猜到此前他曾經受到巫女怎樣程度的非人虐待了。
算了,與他無關,還是少管閑事。
現在已經是隔天傍晚,天帚他們應該會擔心吧。
是會擔心吧,但霆霓回到旅店時,他們正悠閑地吃著晚餐。
看見人類小孩從霆霓背上滑下來,嚇得咀嚼在嘴里的食物都掉下來了。
“發生什么事情了?”
迅飚邊問,邊很有效率指揮屬下給人類小孩推上椅子,倒上茶水。這個囂張的丫頭竟然會受傷,她不是有強大的守護靈嗎?
“氣到沒力氣而已。”霆霓接過天帚遞上的茶,一喝而盡,才提醒迅飚不要枉好心。
真是沒命了。一路上她在他背上一直念叨。無非就是,既然他認識光之國的白駒,現在她的東西被搶了,他得全權負責。
深夜夢回,他極度后悔當初找她們幫忙。
巫女就像吸血鬼,不是血族,是真正的舔干最后的一滴血,連血跡也不放過的魔鬼。
山羊,不,饕餮把這消失快一天的遭遇簡單扼要的匯報一遍,把霆霓吞進腹中這段當然詳細描述。這活他也不知為何會落到他頭上的。但是感覺霆霓殿下是不會干匯報這種事,而人類小孩,一說起這個就開始發飆了。
當然它說的并不是全部的事實。例如緇最后到哪里了,白駒搶了她的東西,具體是什么東西,它沒說,旁聽者沒有問,也不敢問。
聽完,他們絞盡腦汁想從漏洞百出的匯報里挑出一點蜘絲馬跡,無奈,天帚的腦容量有限。
“派出白駒帶路?”曙雀略微驚訝,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請你不要若無其事的說出那個小偷、強盜的名字!”她警告,一把叉子把餐盤戳穿。
“是!”
“看來晷景也沒有怡然自得等候你們的光臨。”迅飚道。
“晷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