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員默默叨叨的說了一路,小七和諸葛十三不敢多嘴,一路上點頭哈腰賠不是的哄著,好不容易走到家門導員還沒消氣,坐在涼亭子里喝著水繼續劈頭蓋臉的數落小七。
龍爺和朱爺坐在屋里喝起了酒,推杯換盞的,喝的龍爺老淚縱橫。這個人在傷心的時候千萬不能喝酒,一喝酒準哭。
我和諸葛十三坐在臺階上手托著腮發愣。諸葛十三說:“下一站要去的是佛窟,可能我沒辦法和你們一起去了。”
我說:“為什么你不能去。”
諸葛十三說:“一物降一物,自古以來陰祟的東西都怕佛法,佛像雖然是泥胎所鑄,卻帶著佛法,有常人看不見的佛光。”
我說:“你不去我們可能就會畏首畏尾的。”
諸葛十三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聲音的來源正是以前小十住的房間。導員說:“小十那里。”說完就站起來要往那邊走。
小七急忙攔住她說:“那邊還不知道是什么,讓我先來。”
導員說:“肯定就是小十回來了。”
我們也走到那個房間門口,諸葛十三輕輕的把門推開。小七在諸葛十三身后用手機往里照,我和導員趴在后面往里看。
們推開以后就看見里面躺著一個小孩,導員當時沖進去了。因為這個小孩就是小十,小七也跑了過去,我對諸葛十三說:“愣什么愣快去叫兩個老頭。”
小十顯然剛從水里爬出來,渾身濕漉漉的。躺在導員的懷里,已經是面如金紙眼看著出氣多,進氣少。
龍爺和朱爺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龍爺一看躺在導員懷里的小十疼的心都揪到一起了。拽著小十的手說:“孩子,孩子,你怎么這么傻呢,非得報仇干嗎?怎么說那也是你的生身父母啊。”
小七抓著龍爺的手說:“原來報了仇我一樣難受。”說完笑了兩聲頭就耷拉下來了。
緊接著渾身的肉開始萎縮,干癟發黑,以肉眼可以看見的速度不斷縮水,不斷的一點點的消失。
最后只剩下一副有些發黃的枯骨,諸葛十三說:“已經死了這么多年了,現在才消失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
龍爺鎮定了好一會冷冷的說:“小七,十三,你們倆去打一個棺材,把小十裝進去,明天咱們給他出殯。”
小七說:“給他出殯,咱們給他磕頭啊。”
龍爺說:“平輩磕頭,快去準備吧。”
朱爺說:“行了,這些瑣碎的事交給孩子們去做吧,咱們喝酒,喝醉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導員癡癡的看著懷里的枯骨,可能他無法接受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變成一副骨頭吧。
有很多事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并不是魂魄離開了人的身體人就會死。如此說來小十和僵尸有些相似,僵尸是因為人死之后有一口氣咽不下去了。這口氣就是怨氣,卡在人的喉嚨上不去也下不來。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僵尸,而小十因為被父母無情的拋棄,心存怨念。這種怨念非常深,剛好又是快要死的時候,這個時候怨念就變成了仇恨。
仇恨成為小十活下去的唯一動力,甚至讓小十妖化了。這一切發生的概率應該比一個運氣不好的人買彩票中兩個億的幾率還要小的多。
可偏偏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每天行尸走肉的活著,還有讓仇恨折磨,他的生活比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我拍拍導員的肩膀說:“別傷心了,這樣是一種解脫,應該高興才對。”
導員說:“我知道,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呢。”
我說:“喜歡孩子就等做完了手頭上的事生
一個。咱們一起養,孩子就有兩個干爹和兩個干媽,多幸福。”
導員說:“想什么呢,誰說要跟小七生孩子的,我可沒說。”
我說:“你不給他生給誰生啊。”
導員說:“我心大著呢,可從來沒說要跟小七過一輩子。”
我說:“別鬧了,小七這種軟脾氣的人不好找。”
導員說:“你這話說的不錯。”
我說:“你說羅大舌頭的兒子結巴不結巴。”
導員說:“這話要是讓那兩口子聽見會生氣,咱們拿羅大舌頭開涮無所謂,就放過他兒子吧。”
我說:“我又沒有惡意,就是想什么就說什么唄。”
突然外面傳出來一個聲音:“我兒子的確結巴。”
我們一轉身一看是海棠和羅大舌頭,急忙說:“那個我沒有惡意的,就是閑聊天。”
海棠說:“這個不能怪你,就怪大舌頭,基因不行。我原本以為著結巴不遺傳,誰知道他爺倆是個特例。”
羅大舌頭說:“當,當然了,虎,虎父無,無犬子。”
海棠說:“大舌頭把所有的事都解釋清楚了,我覺得可以理解,其實我挺羨慕你的,有人等了你一千年。一千年石頭都會變小,可是他對你的愛卻不減分毫。”
我說:“哪里哪里,他就是軸唄,羅老二才是真爺們,八年了都沒有忘了你。”我在心里強調了一遍,絕對不能提阿麗那檔子事。
導員說:“二嫂,讓羅老二你去幫忙打棺材吧,還得準備明天出殯用的東西。”
海棠說:“這種事當然少不了二狗子這種壯勞力了,我批準。”
羅大舌頭說:“成,我,我服從黨,黨組織的安,安排。”
導員說:“咱們去那邊坐一會,喝點水吧。二嫂你跟我們說說孩子的事情。”
海棠說:“行啊,咱們就去那邊涼亭子吧。”
三個人起身來到涼亭子做好,導員熟練的沏茶,并且給我們倒上說:“明前的毛尖,就是清明看以前的毛尖,產量非常低,兩個老頭當寶貝,今天咱們就打土豪。”
原本晚上是不應該喝茶的,因為喝茶容易失眠。但是現在估計是沒法睡了 ,離天亮還有五六個小時吧。三個牲口得干活,一會兩個老家伙喝完酒還得我們照顧。
海棠說:“我對茶又沒有什么了解,喝了也是浪費,不如喝白開水。”
導員說:“非也,你聞這個茶香嗎?”
海棠說:“香啊。”
導員說:“你喝一口嘗嘗好喝嗎?”
海棠端起了杯珉了一小口說:“說不上來的味,應該是好喝。”
導員說:“這個就對了,品茶之道就在于這個好喝二字,其他的懂茶還是不懂茶的都是扯蛋的,無非喝的多了知道是什么茶而已。這個茶不就是飲料嗎,好喝就行。”
我說:“你說的太直白,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聽起來很牛掰的樣子。”
導員說:“去你的,就你會說話。”
我說:“不是附和你一下嗎?”
導員說:“不跟你說了,咱們商議二嫂的事。”
海棠說:“有我什么事?”
導員說:“是這樣的,我想了很久了,你和大舌頭都沒有多少親人了,不如就住這里吧,咱們一起生活,兩個老頭做夢都想抱孫子,就讓小海東給他們當孫子。”
海棠說:“這么說的確是可以,我在海南舉目無親的,大舌頭的賓館也黃了。的確得好好想想出路。”
導員說:“你們留下吧,大舌頭有錢,可以自主創業。”
海棠說:“我想留下,可是我不能現在答應,因為以后發生什么真的是不好說。如果我能留下一定會選擇。”
導員說:“有你這句話就放心了。”
海棠說:“你和小七沒打算生養嗎?”
導員說:“我們還年輕,等忙完小北這檔子事我們還得環游世界呢,生孩子的事得拖一拖,這孩子就是大石頭,壓著我們哪里都去不了。”
我說:“還要環游世界啊,你心可真大。”導員說:“當然了,這是我和小七的夢想,你就是我們夢想路上的絆腳石。”
我說:“得了得了,半天是我們拖累你了,我給你道歉。”
導員說:“看你那小樣,我尋思著兩個老頭也喝的差不多了,咱們去收拾桌子吧。”
海棠說:“走吧,看看他們喝的怎么樣了。”
我說:“你說這個酒有什么喝頭。”
導員說:“一醉解千愁唄,醉了就能逃避現實了。”
一走進屋這慢屋子的酒氣嗆得人頭疼,朱爺躺在地上枕著皮鞋,睡的正香。龍爺直接趴桌子底下了。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兩個人給送到床上,三個大牲口沒法來幫忙,他們本身就不是專業的木匠,再加上工具也不齊全。木料家里有一些現成的,他們只要拋光打磨就行。
我們這邊還有一個講究,就是做棺材的時候不能休息,必須一次性打完,累了找人換班。人可以休息,但是棺材不能停。可能是為了讓逝者一路順風吧。
因為做棺材的時候如果停頓,那就說明可能逝者的陰間路會走的不太平。當然這個應該算是一個風俗吧,所以三個牲口必須全力以赴的打棺材。
伺候完老頭我們三個已經是筋疲力盡了,看著滿桌子的一片狼藉,和酒瓶子,還有地上的雞骨頭。我真的是連頭都不想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