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人頭垂得更低:“他們后來進了一家客棧,奴才……不敢跟得太近……”
“你是說,你沒聽到他們說什么?”慕容軒臉色一沉,忽然一個茶杯砸了過去,“廢物!”
跪在地上的人躲都不敢躲,被茶杯狠狠地砸在肩膀上。
慕容軒余怒未消,還想拿起什么砸過去,一個太監突然匆匆進門來,“殿下,殿下……”
來人是慕容軒的近身太監,向來最有眼色,沒有傳喚從來不會擅自進門。
慕容軒看見他,勉強壓住火氣,道:“什么事?”
太監匆匆道:“殿下,付先生求見?!庇譁惤饺蒈幎?,低低說了兩句話。
“什么?”慕容軒神色一驚,又立時壓住了驚色,只道,“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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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和連湘出去逛了大半天,第二日慕容曦就匆匆趕了過來找他們。
進了酒樓客房,關好門窗,慕容曦急急開口道:“你們昨日出去了?”
“是啊,”連湘應道,“我們出去走了走……”
她話還沒說完,慕容曦已跺了跺腳:“我就知道,你們肯定是被人看見了?!?
連湘被慕容曦語氣中的懊惱嚇了一跳:“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
“難怪他昨天忽然大發脾氣,”慕容曦皺眉,忍不住道,“你們怎么出去了?”
“曦兒,”十一忽然開口,正色道,“我們不是囚犯,本來就無需躲躲藏藏。”
慕容曦頓了頓,看著十一道:“我知道你的武功好,可是,慕容軒身邊的高手不少。更何況……如今西恒局勢不穩,慕容軒多的是機會和理由來對付你?!?
“本來就瞞不了他多久,”十一道,“也許我要查的事也跟他脫不了干系?!?
慕容曦一時語塞,只好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是,你也根本不可能閑得住。”想了想,又道,“那你們昨日去哪里了?查到什么事了嗎?”
“我們在街上碰到了百里洛?!笔坏溃罢f了幾句話?!?
“百里洛?”慕容曦驚訝道,“他……慢著,你該不會直接把殺手的事告訴他了吧?”
十一點了點頭,道:“那個標記,的確是西恒王族的標記。”他看著慕容曦震驚的臉,“既然是王族隱秘,自然只有王族的人最清楚,百里洛是個聰明人,無需擔心。”
慕容曦定了定神,想了一會兒,不得不承認十一這樣做,要干脆利落得多,緩和了神色,開口道:“也好,你畢竟救過百里洛,想來他也不至于對你不利。”遲疑了一下,又道,“不過,你要當心慕容軒,昨日他那里人來人往,可熱鬧得很。”
十一神色微凝,默然半晌,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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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到百里洛查探后的消息,卻先聽到了另一個重要的消息——西恒王病危。
“聽說西恒王就是因為病重,才要傳位給百里大哥,”連湘聽得消息后,微微皺眉,“不過這樣一來,百里大哥想必就要忙得脫不開身了,會不會沒有功夫查殺手的事?”
十一凝目,緩緩道:“恐怕他未必是忙著繼位的事?!?
連湘怔了怔,剛“啊”了一聲,就聽見敲門聲,店小二的聲音響起:“兩位客官。”
連湘回過神來,跟十一對看一眼,走過去開了門,問道:“什么事?”
“這位公子在找兩位?!钡晷《拕傉f完,他身后的人已現出身來。
連湘看清楚來人,頓時瞪大了眼睛,脫口道:“大哥?”
來人的確是百里洛,不同于上次見面的輕松愜意,這回他的神色格外凝重。
連湘剛想再說什么,十一已出現在連湘身后,看著百里洛道:“進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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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必是已經聽到消息了吧?”剛一坐定,百里洛就直截了當地開口了。
“不錯,西恒王病危?!笔稽c頭,忽然問道,“他們打算怎么刁難你?”
百里洛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勾,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得出來?!?
“什么刁難?”連湘詫異地開口道,“不是早就定了由大哥繼位么?難道還有變數?”
“父王近年來身子一直不好,但還不至于危及性命,”百里洛沉聲道,“誰知前幾日,父王病勢突然加重,幾個太醫幾乎都束手無策,后來有個太醫說,如果能找到一味稀罕的草藥,枯葉肉果,那么父王的病就有望醫治?!?
“現在才來找草藥,來得及嗎?”連湘不自覺皺眉道,“這什么肉果,上哪兒去找?”
“據說,枯葉肉果生在西邊潮濕陰寒之地,”百里洛道,“有人曾在紅葉崖見到過?!?
“他們要你親自去找這草藥?”十一看著百里洛,“這紅葉崖,怕是不好去吧?”
百里洛冷笑一聲,道:“紅葉崖是一處斷崖,常年陰雨,只有一條鐵索橋連接,除了冒險采藥的人,平日里根本就沒人敢去走動?!?
“斷崖?鐵索橋?”連湘聽得皺眉,“聽著就覺得很兇險,萬一有點閃失……”
“但我沒有理由推辭,”百里洛沉聲道,“為父王采藥,盡人子的孝心,武功最好的我自然是不二人選,誰也不能說什么?!?
“我跟你一起去。”十一淡淡道,“什么時候出發,你派人告訴我?!?
百里洛看著十一,還沒答話,房門突然被人重重地推開了,一個人影闖了進來:“等等?!?
百里洛霍然轉身,看到來人卻是一怔:“慶曦公主?”
慕容曦回身先把門關好,徑直走到十一面前,認真道:“紅葉崖太兇險了,你不能去。”
十一神色如常,似是早已料到慕容曦的反應,只道:“我會把握分寸,不會輕易冒險?!?
“你……”慕容曦皺了皺眉,忽然轉身看向百里洛,“百里王子,恕我直言,此事畢竟是王子的家事,若因為兇險就推托他人,未免有失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