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惶恐地看著安怡然下身的血越來越多,可是,她像是感覺不到似的,只是一直跟我念叨著要逃離蘇錦餘。我抓著安怡然的手,刺骨地冰涼,晃了晃,吼道,“你他媽別跟我囉嗦什麼蘇錦餘了,你的孩子……”
安怡然這才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腿部,還伸手擦了擦那血水,把手放到我的眼前,又哭又笑地說道,“林依依,你看,這就是蘇錦餘逼迫我懷的孩子,他終於從我的身體裡流走了。這下,我可以輕輕鬆鬆地離開了。”
眼前的鮮紅和安怡然的神經(jīng)質(zhì)都讓我感覺到無從下手,腦海中又不禁浮現(xiàn)出三年前自己失去孩子的那一幕和上一次安怡然公然在我的面前摔下樓梯,鮮血也是像現(xiàn)在這樣順著她的大腿根部一路滑落下來,就衝著她說道,“安怡然,你別給我裝瘋賣傻了,你知不知道,這麼大的月份,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我可不想你一屍兩命地死在我家裡。”
說著話,我就從包裡掏出來手機,要打120。可是,我剛按了兩個數(shù)字,安怡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朝著我撲騰過來。在我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下子奪過我的手機,用力地摔了出去,應聲落地之後屏幕立刻就黑掉了。我愣神了一會兒之後,立刻就要去檢查那手機還可不可以通話了。
安怡然就那麼死命地拽著我的手腕,念念叨叨地,“林依依,我不要去醫(yī)院,不能去醫(yī)院。我剛剛纔從那裡面逃出來,不能回去,回去了我會被蘇錦餘給掐死的。”
安怡然說著話的時候,還用另外一隻手掐著自己的脖子,向我比劃著蘇錦餘是怎麼掐她的。我趁她鬆掉一隻手的間隙,迅速地起身朝著手機落地的方向走去。用力把手抽出來的時候,卻被安怡然的直接給劃拉了好幾道印子。掃了一眼之後,也顧不上了,拿起手機卻發(fā)現(xiàn)連開機都開不了了,整個屏幕都碎掉了。
這時候,就聽到安怡然在我身後喊道,“既然這個孩子本來就是爲了救蘇銘而存在的,蘇銘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在了,那他也失去了活下來的意義了。林依依,你不知道爲了讓他
脫離我的身體,我都做了些什麼,他生出來也一定就像是蘇錦餘一樣,是個變態(tài)的殘廢。”
安怡然說完,整個人就呈現(xiàn)出一種彎曲狀,兩隻手不由地撫摸上自己的腹部,臉上流露出痛苦的猙獰表情。可是,自從我搬到這裡之後,一直也沒有想起來給家裡裝個座機什麼的。現(xiàn)在唯一的手機被安怡然給摔壞了,連叫救護車的東西都沒有。我趕緊衝出去,用力地拍打著隔壁鄰居的門,等門開了之後,我有些凌亂地表達著自己想要藉手機打個電話的意圖。
大概是我有些神經(jīng)質(zhì)的模樣加上身上都是血,讓那位鄰居覺得我像是精神病醫(yī)院偷跑出來的,“砰”的一聲就把門給甩上了。我正要轉(zhuǎn)身的時候,卻跟著又來了一陣關門聲,我家的門被風給帶上了,可我的鑰匙還在房間裡。我不禁用力地拍打起來,“安怡然,你怎麼樣了?”
沒有人迴應我,我又拍了幾下,有些氣急敗壞地吼道,“安怡然,你他媽真是死了也要拉著我去墊背啊,我林依依上輩子到底是欠著你什麼了?”
話音剛落,手腕就被人給用力地握住,接著,就聽到了蘇墨冷冷的說話聲,“出什麼事了?”
蘇墨說著話,就把我上下都打量了個遍,探頭查看了一下有血跡的地方。我卻顧不上回應蘇墨的話,一邊示意他趕快開門,一邊伸手去他的口袋裡掏手機。可是,當門開了之後,我和蘇墨看到裡面的情形的時候,動作都愣住了。
安怡然順著那乳白色的地毯一路爬過去,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此時此刻,正靠在沙發(fā)腿上,右手拿著茶幾上的水果刀對著自己左手的動脈擺好了姿勢,有些虛弱無力地說道,“你們要是敢送我去醫(yī)院,我就立刻劃下去,反正看著自己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我也不想活了。蘇墨,你不是對安依靈有感情嗎?我是她唯一的妹妹,你幫幫我吧,就當是幫她了,我真的不想再回蘇錦餘的身邊了。”
安怡然在說話的時候,我還想偷偷地打電話,她卻突然衝著我們揚起她的左手腕。被蘇墨呵斥了一聲之後,她才緩緩地放了下來。蘇
墨看了我一眼,便把手機拿了過去,衝著安怡然說道,“我現(xiàn)在叫醫(yī)生過來,你把刀放下。”
蘇墨的話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安怡然先是僵持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地把刀放了下來。但是,一直拿在手上並沒有鬆開,蘇墨打完了電話之後,一會兒就有醫(yī)生趕過來了。醫(yī)生看了看,說是必須要立刻送到醫(yī)院去做引產(chǎn)手術。這話剛說完,本來意識已經(jīng)有些混混沌沌的安怡然卻突然驚醒過來,胡亂地揮舞著自己的兩隻手,雖然她的動作看起來已經(jīng)是軟綿綿的了。
蘇墨其實在醫(yī)生出現(xiàn)之後已經(jīng)打了急救電話了,很快樓底下就跟著傳來了救護車的聲響。安怡然這時候漸漸地陷入了昏迷的狀態(tài),聽到外面?zhèn)鱽砹艘魂囮嚨哪_步聲,我以爲是救護人員上來了。可是,當我猛地一拉開門之後,卻怔怔地發(fā)現(xiàn),站在門外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麼救護人員,而是蘇錦餘!
沒錯,他是站著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的!
我不禁看向了蘇錦餘的腿,今天應該是棄了輪椅換上了假肢,右手還拿了根柺杖。如果單是從他正面筆挺的站姿看來,的確還真是看不出來他是個被截過肢的。就在我和蘇錦餘對視著的時候,醫(yī)護人員也跟著上來了,嚷嚷著趕緊給他們讓個道,都別堵在門口。等他們匆匆地把安怡然從裡面擡出來的時候,蘇錦餘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只是冷冷地看著。
蘇墨走到我的身後,和我並肩站立在那裡,接受著蘇錦餘眼神的洗禮。等人都走了之後,他不僅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擡腳朝著我家邁了進來。掃視了一圈,才用那嘶啞的聲音說道,“可惜了這地毯,回頭我讓人再送你一個!”
我不知道蘇錦餘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正要應話的時候,蘇墨把我整個人往他的身後拉了拉,便對著蘇錦餘說道,“不用了,我覺得您這時候還是趕緊去醫(yī)院的好。”
蘇墨剛說完,蘇錦餘卻徑直在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依舊拿眼神看著我,緩緩地開口道,“林小姐,你能不能跟我好好地描述一下爲什麼安怡然會出現(xiàn)在你的家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