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現(xiàn)在是一個既沒有地方去也沒有人等著的人了,出)T他結(jié)交的朋友不少,但那些人在他的心裡都不是真正的朋友。
他的朋友只有兩個,就是杜一和貓貓,偏偏兩個人在這個團(tuán)圓的佳節(jié)都不再是他的朋友了。
既然沒地方去,他就按照老人的意思從櫃檯上拿了兩缸酒走到老人的身邊坐下了。
老人喝了一口小郭幫他滿上的酒之後,就笑瞇瞇的問小郭:“你是怎麼打敗那個人的?”他話裡的意思很簡單,你明明比別人的武功差,怎麼贏得會是你?
小郭當(dāng)然聽得出他的話,立馬挺起胸膛:“我的本事比他強(qiáng),當(dāng)然能打過他,”他說的時候,眼睛就看著門外躺著的那個黑臉漢子,小郭的眼裡有著得意,他現(xiàn)在還能坐著喝酒,那個大漢起碼要過一個時辰才趴的起來。
老人的眼裡就出現(xiàn)笑意了:“你的本事真的比他強(qiáng)?”
小郭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卻在下一瞬間笑了出來:“那是當(dāng)然的,要不然怎麼我坐在這裡喝酒,他卻只能趴在外面喝風(fēng)。”
說著他嘻嘻一笑:“不管武功強(qiáng)不強(qiáng),贏了就是表示我的武功比他強(qiáng),有時候頭腦也是一種本事,這個道理是我的一個朋友教我的……”
說著說著小郭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他想起了那個朋友是誰,心裡又痛了一下,原來有些事情,不需要人刻意去記住,它就會像烙印一樣陷入心扉。
有些人不用你去想,在你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遺忘過,就算是她說的話,你也許在無意之間就會脫口而出。
上面地那些話本來就是貓貓和小郭說得。那是她使詐打贏了小郭之後。笑瞇瞇地用手把小郭拉起來地時候?qū)π」f地話。
想到自己當(dāng)時被貓貓氣得說不出話來地樣子。小郭地嘴角就慢慢地勾了起來。原來當(dāng)時只是自己不願以承認(rèn)而已。心裡卻已經(jīng)認(rèn)可貓貓地觀念了。要不然現(xiàn)在也不會說出這樣地話。更不可能還能坐在這裡喝酒。
“他以爲(wèi)我是一個只會拼命地人。”小郭看著門外那個依舊一動不動地人。摸摸自己地鼻子笑了出來:“卻沒有想到他在使那招黑虎掏心地時侯。我不但沒有強(qiáng)行進(jìn)攻。連接招我都沒有接。我是直接後退從旁邊攻擊。”
小郭地心隱隱作痛。心裡想著貓貓地一點(diǎn)一滴。臉上地得意地笑容卻依然不變:“我地武功不高。拳頭卻也不輕。他也實(shí)在是不經(jīng)打。居然就被我那一拳打得連一點(diǎn)還手地餘地都沒有了。他不能還手。當(dāng)然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小郭在黑臉漢子沒有還手地情況下。還狠狠地揍了幾十拳。
老人也擡頭往門外看了看那個漢子。眼裡有著無限地同情。地確。誰也不會想到這樣一個瘋子般地小郭竟然會使詐。
小郭現(xiàn)在看到的是自己的手指關(guān)節(jié),上面紅腫的地方就是和那個漢子在酒鋪裡對拳時弄出來的,想到當(dāng)時對完拳頭之後那個大漢看他時就像看到一個瘋子的眼神,他嘻嘻一笑:“我的武功本來就比他差,正兒八經(jīng)的和他打的話,那我就不是瘋子是傻子了。”
小郭說完之後,神色就開始黯淡下來,他根本就不止是喜歡貓貓那麼簡單的事情了,而是貓貓已經(jīng)影響了他的性格,已經(jīng)成爲(wèi)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沒有了貓貓的日子怎麼過?小郭心裡一痛,他根本就不敢去想這個問題。
老人深嘆一口氣,微微的搖了一下頭,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小郭更滿意了,一個傻子只能是讓人喜歡,一個有勇有謀的小夥子就讓他滿意了,他決定。
看到小郭黯淡的樣子,老人笑了一下:“你剛剛說的那些話是誰教你的?”
“朋友。”小郭的嘴緊緊的抿起來,重重的一字字說出:“一個朋友。”
小郭這個樣子讓老頭的眼睛就瞇起來了:“女孩子?”
看著小郭立馬黯淡下去的眼睛,老頭搖了一下頭:“是哪一個女孩子這樣沒眼光,連你這樣的小夥子都看不上眼?”
“是我離開她的。”小郭擡起頭看著老頭,老頭說貓貓沒眼光的那句話雖然也沒有什麼惡意,但是小郭卻也聽不得別人說貓貓半點(diǎn)不是:“跟她的眼光有什麼關(guān)係?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這個女人都不要你了,你這個傻小子怎麼還要人家說話。
”老頭的對小郭的話不以爲(wèi)然,他根本就不相信是小郭自己離開的,若是那樣,小郭臉上怎麼會有這樣表情。
一個人活到他的這樣的歲數(shù),別人開不開心難不難受,他都能看得出來。
小郭對老頭毫不掩飾的不相信看得清清楚楚,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不許你說她的不是,的確是我離開她的,她已經(jīng)嫁人了,而且是虛月宮的少宮主,而我,只是一個浪子而已,難不成我把她帶走,讓她一輩子過著躲躲閃閃的生活?”
“冥月?”老人的眼睛就瞇起了,他盯著小郭的臉詫異的問道:“你說的那個朋友就是貓貓,
就是小郭?”
小郭猛的擡起頭看著老人:“你怎麼知道?”
老人的眼裡出現(xiàn)了笑意:“最近武林裡誰不知道貓貓一怒爲(wèi)小郭的事情?”他笑著點(diǎn)了一下頭:“我原來不相信你的話的,但是我現(xiàn)在不得不說,是我說錯了,貓貓的確是一個有眼光的人。”
小郭的心裡用力抽了一下,眼裡也出現(xiàn)了一絲痛楚:“是嗎?我怎麼覺得她一點(diǎn)眼光都沒有,要不然只能會看上我這個什麼都不是的小子。”
他這樣說完全就像是和老人在擡槓,老人也皺起了眉頭,不再開口。
他不說,小郭卻自己問了:“你說的什麼貓貓一怒爲(wèi)小郭是怎麼回事?”
老人看著小郭:“你不知道?”
“是的,”小郭點(diǎn)了一下頭,他心裡也覺得憋慌,那些氣人的話雖然是他說出來的,也知道說出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結(jié)果,但是貓貓和杜一真的按他想象中的誤會了他,真正的和他絕交之後,他心裡又開始覺得有些憋氣了。
人就是這個樣子,不管是誰,不管是他自願與否,在爲(wèi)別人做了犧牲之後,他從心裡真正的來說,還是願意被人誤解的,特別是那個人是他心裡愛著的人。
小郭現(xiàn)在就是這樣的感覺,很多的東西壓在他的心頭太重了,他必須要找一個人說出來,那些話不能和貓貓說,也不能和杜一說,眼前的這個陌生的老人卻讓他有了說出來的衝動,好像說出來就不委屈了:“我被虛月宮的兩個長老帶到虛月宮裡一直關(guān)著,也就是今天早上才讓我離開,我就趕到杭州了……”
說到這裡小郭突然不說話了,他突然知道自己爲(wèi)什麼還要趕來杭州,還要千方百計(jì)的找貓貓了,他就是爲(wèi)了說那一番話氣貓貓。
他本來一直以爲(wèi)自己說氣話只是爲(wèi)了貓貓好,主要就是想讓貓貓不要再記掛著他,開開心心的和冥月生活下去,但其中他又怎麼能說沒有一絲爲(wèi)自己氣憤的心裡作怪?
半響之後,他才接著說下去,眼裡全是濃濃的痛苦:“她們告訴我貓貓和冥月在我離開的第三天就已經(jīng)成親了。”
老人有些瞭然的點(diǎn)了一下頭:“所以,你爲(wèi)了貓貓,就自己離開她了?”
小郭點(diǎn)點(diǎn)頭:“我告訴她我也成親了。
”
“而且你還覺得自己很委屈?”老人突然伸手重重的賞了一個暴慄在小郭的頭上:“貓貓真的很沒有眼光,居然喜歡你這樣的傻瓜。”
小郭怒怒的擡起頭看著老人,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頭上又吃了一個暴慄,這一個比上次那個更重更響亮,在小郭的頭被敲出一聲悶響之後,老頭的話就傳來了:“你看什麼看,難到我還說錯了?”
老頭話裡的怒氣絕對不比小郭的小:“貓貓爲(wèi)了幫你報仇,找到白夜強(qiáng)行學(xué)了武功,在成親當(dāng)日,在衆(zhòng)人面前逼得虛月自廢武功,承諾虛月宮就此突出江湖,差點(diǎn)還把冥月殺掉了,你卻告訴她你和別人成親了?”
小郭捂著自己的頭,頭是疼的,但他的眼睛卻是亮的:“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是一個混小子。”老頭大有一副不打醒小郭不停手的樣子,手指又往小郭的頭上敲去了。
小郭往旁邊一躲,抓住老人的手臂:“你就先告訴我是怎麼回事,等會再打行不行?”
老頭怒怒的收回自己的手臂:“貓貓根本就沒有和冥月成親,以她做事的方式,我雖然沒有見過貓貓,但以我的耳聞,以她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和冥月成親。你是她的朋友,難道連這一點(diǎn)都不瞭解她嗎?”
小郭的臉突然漲得通紅,咿咿呀呀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他當(dāng)然清楚貓貓的性格,但那隻能是限制於沒有涉及到愛情的情況。
問題是他愛上了貓貓,再從雨長老嘴裡聽到貓貓已經(jīng)成親了,小郭的心就亂了,一個心亂了的人,是什麼都沒辦法想了的。
老人把小郭的表情看在眼裡,用力的搖了一下頭,他對自己剛纔在心裡做的決定突然產(chǎn)生了質(zhì)疑:“真是一個混小子,難不成你們見面的時候,貓貓什麼話都沒有說嗎?”
小郭愣了一下,他想起貓貓好像和他說了什麼去學(xué)武,什麼幫他報仇的事情,但是他一門心思認(rèn)定了貓貓和冥月已經(jīng)成親的事實(shí),只想著怎麼樣讓貓貓忘了自己,根本就沒有把貓貓的話往心裡去。
他突然重重的一拳打在自己的腦袋上:“我不是一個混小子。”他看著老頭的眼睛:“我是一個混蛋。”說完站起來就往外衝,卻被老人一把抓住:“你去哪裡?”
小郭回頭看著老頭:“我去找貓貓。”
老頭笑鬆開了手指:“去吧,今日中秋佳節(jié),月圓人也圓。”
“我會回來找你的。”小郭笑著眨了一下眼睛:“而且會把貓貓一起帶來,她最喜歡能喝酒的人了。”
老人笑著揮了一下手,示意小郭趕緊去找貓貓:“你要是再不快點(diǎn),小心貓貓一氣之下還真的嫁給別人了,有時候是不能讓女人生氣
久的,太久了,就會出問題。”
小郭剛走出門口,就看到小巷的盡頭轉(zhuǎn)來了一個兩人小轎。
等小郭剛走到第三間屋子門前的時候,那個小轎就和他相遇了,小郭往前兩步,卻猛地回頭看著擡著那頂轎子的兩個轎伕。
他們的腳步和一半人的沒有什麼區(qū)別,更沒有小跑。
可是小郭就是覺得不對,等他會走準(zhǔn)備往前走的時候,就知道是什麼地方不對了。
小酒鋪是在小巷的中間,從巷子的盡頭到這裡,最起碼有十幾間屋子,但他們卻在和小郭在小酒鋪前面三家的地方相遇。
小郭的腳步絕對不慢,他平時走路的速度就不慢,現(xiàn)在要去找貓貓,更是比平時快上不止一點(diǎn)點(diǎn)。
那頂轎子的轎伕在沒有小跑的情況下,居然比小郭的速度還要快,這段時間內(nèi),小郭只走了三間屋子的距離,他們卻是十來間。
小郭又走回小酒鋪了。
那個轎子已經(jīng)在小酒鋪的門口停下,從裡面伸出一隻手將轎子的簾子掀開。
在小郭走到轎子前面的時候,裡面人已經(jīng)從轎子裡面走出來了,他一走出來就擡起頭往小酒鋪門口掛著的小燈籠掃了一眼,眼睛笑成了一條縫:“應(yīng)該是這裡了。”
小郭看到他之後,忍不住伸頭往那個小轎看了又看,這個小轎要是他坐進(jìn)去的話,也會覺得有些小。
小郭的體形不算胖,但絕對不小,他是那種寬肩厚背健康型的,但和這個從小轎裡走出來的人一比,就實(shí)在是有些細(xì)小了。
小郭實(shí)在是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自己塞進(jìn)那頂小轎裡面的。
他的體形最起碼是小郭的三倍以上。
小郭很快的有發(fā)現(xiàn)那個人並不是因爲(wèi)笑眼睛才瞇成一條縫的,他就是不笑,眼睛也被臉頰上的肉擠成了一條縫。
看到小郭在打量自己的小轎,那個人被擠成一條縫的眼睛眼裡閃過一絲殺意,隨即又笑了出來,他笑得眼睛連那一條縫都看不到了:“請問,文一文在不在不在?”
小郭被眼前的這個人問得有些傻眼,他既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是誰,更不知道他說的聞一聞是什麼東西。
看到小郭這個樣子,那個人臉上的笑容立馬就不見了:“你是不是對我的轎子覺得奇怪?”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眼裡就出現(xiàn)了殺意。
老人的聲音從小酒鋪裡傳出來:“萬侯爺是不是對我徒弟看看你的轎子有意見?”
小郭的眼睛就瞇起來了,原來這個胖子居然是江湖中最有名的魔教高手萬侯爺。
萬侯爺不是一個侯爺,他的身份更和侯爺沾不上邊,他只是名字就叫萬侯爺,因爲(wèi)他喜歡這個名字。
有人曾經(jīng)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過他這個名字,他是七大門派之一崑崙派的掌門大弟子李由:“他既然把名字和改成萬侯爺,何不改一個更響亮的名字,叫萬王爺,萬爵爺。”
李由是揹著萬侯爺和自己的朋友在一個酒館裡說這句笑話的,但他很快的就知道在背後說人是萬萬要不得的,就算是笑話也不行。
在十天後萬侯爺就找到了李由,用自己那雙肥肥的手把他的舌頭割了下來,看著再也說不出話的李由,當(dāng)時笑了一下:“因爲(wèi)我喜歡侯爺這個名字,卻不喜歡什麼王爺爵爺。”
按說,李由是崑崙派掌門定下來以後接班的未來掌門,被別人因爲(wèi)一句話割掉舌頭不是一件小事,絕對是崑崙派的奇恥大辱,所以,他們的掌門就立即把李由叫來詢問了。
但是,崑崙派的掌門聽到是萬侯爺做的之後,沉吟了半天,說了一句:“現(xiàn)在朝廷正有些事情要我們崑崙派去做,等忙完了這一陣子再說吧。”
也不知道是崑崙派太忙了還是什麼原因,反正崑崙派的掌門是忘記了這件奇恥大辱,居然沒有幫李由報仇。
聽到老人說小郭是他的徒弟之後,萬侯爺眼裡的殺意就不見了,他上下打量了小郭幾眼,朗聲笑道:“文兄什麼時候招的徒弟,也不和小弟說一聲。”
“就是在剛纔。”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jīng)走到門口了,他看著小郭:“你怎麼還在這裡?還不快去找貓貓。”
小郭搖了一下頭,:“我突然不想今天去了,我覺得還是等到明天更好一點(diǎn)。”
他不願意走的原因就是萬侯爺。
然萬侯爺和老人稱兄道弟,但他的心裡還是有些放不下。
慶餘和那個大漢是什麼身份小郭不知道,但是小郭知道他們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且絕對沒有什麼好意,要不是老人,他早就不可能還站在這裡了。
既然老人幫了自己,小郭就不會在這個時候把他一個人丟下,就算是死,他也不會。
小郭擡眼看著老人:“今天是中秋佳節(jié),我雖然不是你的徒弟,卻還是想和你一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