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突然想起他看過的戲曲里,還有聽說書先生講過的故事里那些強搶民女的紈绔惡少。他并不是因為這位姑娘俏媚可人的姿色替她的安危擔(dān)心,他只是……很想體驗一下當(dāng)紈绔惡少的感覺。
本姑娘很像賣梨的嗎?夏瑩瑩覺得很有趣,興致上來,她便進入了角色,那靈動的眼珠微微一轉(zhuǎn),便用漢語脆生生地笑答道:“一文錢三個,很便宜呢,這位客官要不要買呀?”
葉小天訝然道:“?。≡瓉砉媚锬銜f漢話。你這梨子,個頭兒小了點兒,一文錢三個可有點貴,兩文錢六個行不行啊?”
夏瑩瑩笑吟吟地道:“好啊,你自己挑吧?!?
兩個人都沒注意他們這價錢侃得有點古怪,夏瑩瑩是覺得客串賣梨姑娘很好玩,價錢嘛,貴一些賤一些無所謂。葉小天則是被她那俏美的目光瞟著,還真有點神思不屬。
葉小天剛一蹲下,便嗅到一抹如芝如蘭的淡淡幽香,葉小天只道那是人家女孩兒的體香,心中不由一蕩:“說書先生說的褒姒妹喜,大概也不過如此了,這樣俏媚無雙的女孩兒居然生在西南蠻荒之地,可惜了,這樣是在京城,肯定能當(dāng)西宮娘娘?!?
身份高貴的女人家葉小天只碰到過一個展凝兒,可展凝兒一副男兒性格,很少佩香囊涂香粉,葉小天自然不明白他嗅到的其實是一種品流極高的花脂香粉,這樣的香脂一兩便貴過三兩黃金。
葉小天只是看人家姑娘生得俊俏,成心攀談幾句,哪是真的在乎梨子大小,是以挑來挑去,半晌也沒挑出幾個合適的,恰在這時,葉小天突然覺得臀部被什么東西蹭了一下。
葉小天扭頭一看,就見一只黑色的土狗筆直地向前跑去。葉小天見是一只狗兒經(jīng)過,無所謂地又扭回頭來,剛想跟賣梨姑娘說話,突然又聽一陣吵嚷吶喊聲傳來,循聲看去,就見十幾個男人舉著鎬鍬棍棒氣勢洶洶地跑來,一邊跑一邊喊。
這些人有說土話的。也有說漢話的,就聽他們喊:“別讓它跑了,打瘋狗??!打瘋狗??!”葉小天一聽“瘋狗”,一股寒氣嗖地一下竄上了頭頂:“我艸!瘋狗?剛剛它要是咬我一口……”
葉小天剛才以為那狗只是一條普通的土狗,所以坦然自若。如今那狗都跑出好遠(yuǎn)了,就連那些追打瘋狗的壯漢都一窩蜂地沖過去了。他聽到吶喊聲卻突然反應(yīng)過來,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向前一跳,側(cè)身坐在小橋邊的瑩瑩姑娘猝不及防,“哎呀”一聲就被他撞下河去。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
葉小天趕緊上前拉那姑娘上來。好在這小溪不深,那姑娘又是赤著雙足,被他這一撞,只是猝不及防裙子下擺被河水打濕了。河水打濕了裙擺,緋色的裙擺貼在曲線優(yōu)美的小腿上,微微透出肉紅色,再襯著那雙纖美俏白的美足……,美得不可言喻。葉小天一邊道歉,一雙賊眼忍不住偷瞄不止。
“??!你這個大笨蛋!居然撞我下河,這要是我大爺爺二爺爺三爺爺四爺爺五爺爺六爺爺知道,一定饒不了你?!?
葉小天呆了一呆,道:“你有這么多爺爺?”
夏瑩瑩氣呼呼地跺了跺腳,彎腰抄起裙擺擰水,全然不曾發(fā)覺她那晶瑩柔美的小腿就這么呈露在人家面前:“那當(dāng)然。我還有二十六個叔叔伯伯,八十九個堂兄堂弟,一人一拳都能把你打成肉醬!”
葉小天驚道:“你家親戚好多?!?
夏瑩瑩下巴一揚,得意地道:“哼!怕了吧?”
葉小天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好像后邊有狗攆著似的,越走越快。
現(xiàn)代社會人口流動太頻繁,而明朝時候則相對穩(wěn)定,饒是如此,真要說到一家五六代同堂,百十戶子孫聚居一起的場面,南方也遠(yuǎn)遠(yuǎn)多于北方,因為政權(quán)更迭、戰(zhàn)爭動亂多發(fā)生于北方,南方相對穩(wěn)定的多,所以社會、家庭架構(gòu)很少受到破壞。
葉小天到黔西南這么久,對這種狀況自然有所了解,聽這姑娘一說,他只道這姑娘家就住附近,萬一她那六七個爺爺,二十多個叔叔大爺,八九十個堂兄堂弟闖聲趕來,以為他調(diào)戲自己家姑娘,一人一拳,他的要害防護術(shù)也沒有作用啊。
葉小天的推斷本沒有錯,因為越是這樣聚群而居的百姓人家,因為人多勢眾,在地方上越是霸道,只有他們欺負(fù)人,哪有人敢招惹這樣的人家。葉小天這時哪還有跟人家漂亮姑娘搭訕的心思,自然是走的越遠(yuǎn)越好。
葉小天要是道個歉,夏瑩瑩也就無所謂了,可葉小天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走可惹惱了夏瑩瑩:“這什么人吶,太沒禮貌了。”
夏瑩瑩怒氣沖沖地趿上鞋子,提著裙擺就追:“喂!你給我站住!”
葉小天聽見身后姑娘在喊,心頭一緊:“糟糕,果然不是善碴兒?!比~小天腳下如風(fēng),走得更快了。
前邊樹叢一轉(zhuǎn),就繞回了華云飛和遙遙等候他們的地方,一見葉小天回來,華云飛便走上兩步,換做平時遙遙早就像只小燕子似的撲上去了,不過她正暢想著如何做一個好妻子,因此只是微笑著扮小淑女,并沒有跑上前去。
“別過來,就當(dāng)根本沒人路過!”
葉小天急急向華云飛遞個眼色,與他擦肩而過,華云飛一愣,便見一位極俏美的姑娘提著裙擺追了上來,那跑動的身姿動人之極。
葉小天快步從華云飛面前走過,把手放在胸前,向遙遙急急打著手勢:“小天哥哥闖禍了,你別過來,就當(dāng)不認(rèn)識我,就當(dāng)根本沒人從這經(jīng)過?!?
夏瑩瑩越追越生氣,眼見前方路上有人,馬上高呼道:“攔住他!他是小偷!”
華云飛心中奇怪:“大哥偷了她什么東西啦。”
夏瑩瑩追近,氣呼呼地對華云飛道:“你沒聽見我喊啊,怎么不攔住他?”
華云飛回頭看看,茫然道:“攔誰啊?”
夏瑩瑩道:“剛剛從你面前走過去的那個人?。 ?
華云飛瞪大眼睛看著夏瑩瑩。奇怪地道:“姑娘,沒人從這經(jīng)過啊!”
“你敢騙我?你……,小妹妹,剛剛是不是有個人從這兒經(jīng)過呀?”
夏瑩瑩氣呼呼地瞪了華云飛一眼,又馬上換上一副笑臉,兩眼彎彎如同迷人的月牙兒,笑瞇瞇地問遙遙。
遙遙一臉天真爛漫地向她搖了搖頭。脆生脆氣地答道:“大姐姐,真沒有人從這里經(jīng)過呀,一直就我和云飛哥哥兩個人。”
夏瑩瑩有些茫然,看看華云飛,一副很質(zhì)樸的少年形象,再看看遙遙。明明是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他們怎么可能隨口撒謊,可……方才明明看見那人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呀。
這路不是筆直的,循著山勢彎彎曲曲,再加上樹木茂盛,前邊有個彎兒,已經(jīng)看不見葉小天的身影。夏瑩瑩撇下他們,不信邪地又追出一段,繞過前邊那個彎,赫然看見葉小天正急急前行。
夏瑩瑩精神一振,立即追了上去。
“大叔,幫……幫我攔住他!”
這是上坡路,夏瑩瑩提著濕淋淋的裙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忽然看見路邊草叢中鉆出一個頭頂半禿的黑袍中年人,夏瑩瑩不由大喜,連忙向他求助。夏瑩瑩俏媚可人,開口求人時,還很少有男人會不竭盡效力。
那黑袍中年人微微佝僂著肩膀,瞇著雙眼,用陰沉緩慢的聲調(diào)道:“姑娘。你要追什么人吶?”
夏瑩瑩伸出食指,指著葉小天的背影,氣憤地道:“他!追他!”
黑袍中年人扭頭看了看葉小天,又慢慢扭回頭。望著夏瑩瑩陰惻惻地一笑,慢吞吞地道:“姑娘,你看錯了吧?那兒哪有人吶?”
夏瑩瑩又是一呆,那個買梨的家伙明明從那兄妹倆面前走過去了,他們非說沒看見,夏瑩瑩就已經(jīng)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以為那兄妹倆老實,不敢多事,又或者根本就是認(rèn)識那個家伙,所以存心包庇。
但是……但是這個黑袍人可是剛從草叢里鉆出來的,總不會也認(rèn)識他吧?夏瑩瑩用力揉了揉眼睛,那個家伙明明就在前邊走。她指著葉小天的背影,訥訥地對那黑袍中年人道:“他……他……”
黑袍中年人呵呵地笑了兩聲,慢吞吞地道:“姑娘,這兒除了我,沒有別人吶!”
夏瑩瑩心中隱隱浮起一抹不安的感覺,她抬頭一看,前方路上已經(jīng)失去了那個買梨人的身影,再看看眼前這個黑袍中年人,他個子很高,腰背佝僂著,頭頂半禿,臉頰蒼白,有點鷹鉤鼻子,眼窩深陷,有些陰森。
他的袍子是黑色的,皺皺巴巴,衣擺上有些泥土,胸口有些泥痕,肩上還有草莖,就像剛從土里爬出來似的。夏瑩瑩的目光漸漸落在他的手上,他的雙手捧在胸前,手上正捧著一只黑色的壇子,好象……骨灰壇子?
幾只蟲子突然從那壇子縫里爬出來,見此情景,一股寒氣倏然掠遍夏瑩瑩的全身,冬天先生瞇著眼睛沖她一笑:“呵呵……”
夏瑩瑩的柳葉眉刷地一下變成了剪刀眉,那雙俏媚的眼睛驀然瞪大了一倍!
……
前邊路彎處,遙遙奇怪地對華云飛道:“云飛哥哥,小天哥哥為什么要躲著那個女人啊?”
華云飛搖搖頭道:“你小天哥哥行事常有出人意料之舉,我也猜不出來。別真是偷了人家什么東西吧?”
他剛說到這兒,就見那位異常俏美的姑娘用比剛才快了三倍的速度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尖叫道:“鬼??!有鬼啊!”
華云飛還來不及問句什么,那雙美麗的長腿就像風(fēng)車一般,載著夏瑩瑩從他們身邊飛一般飄了過去……
:多謝大家關(guān)心,家父現(xiàn)在狀況還算穩(wěn)定,昨晚做了腦ct,但現(xiàn)在看不出什么,說是得過兩天血栓形成才能看出來,目前先用著藥。而且因為國慶,主任啥的都放假了,只有值班醫(yī)生,總要過兩天才能詳細(xì)診斷。但是因為送醫(yī)及時,應(yīng)該能恢復(fù)的不錯。忙碌一天,很乏,回來先碼好這章傳上,凌晨那章如果來不及就明早碼完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