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云朵中,巨巢的邊緣,秦銘撿起一塊蛋殼,用手一捏它就破碎了,沒有什么靈性。
“很多年前,這里莫不是有一窩金翅大鵬,或者是金烏,再不然是真龍?”他自語。想到那些物種,他頗為心驚。
也只有傳說中的生物才能在這云層中安家。
這處廢巢,什么都沒有留下,搭建它的陳舊木材倒是頗為堅硬,帶著雷劈過的焦痕,沒有徹底損毀。秦銘仔細尋覓,無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可以理解,畢竟方外之地、密教的人早已發(fā)現這里。
秦銘沿著原來的那條褪色的金色長刺繼續(xù)向前走,途中他看到越來越多的長刺,雜亂地延伸出去。
他面色凝重,因為愈發(fā)疑,這根本不是長刺。
在他的一綹發(fā)絲擋在眼前時,他突然有過某種聯(lián)想,腳下的或許是.….長發(fā)。
秦銘為自己這種想法心驚,水缸粗的發(fā)絲,這得是多么龐大的生物?
而且,它還浮在云端,不墜落下去,讓人感覺匪夷所思。
一根頭發(fā)就能洞穿一艘飛船,且長發(fā)交叉地,有神秘物種筑巢,這一切組合在一起,讓秦銘一路上都在出神。“也可能是獸毛!”
他沿著水缸粗的“道路”已經走出去數里遠,橫渡云端,終于有了新的發(fā)現。
他似乎來到了目的地,大量淡金色的“長發(fā)”密布黑霧中,很多都交叉在一起,隨著接近,越來越濃密。
毫無疑問,這種景象像是在印證他的猜想。
不過,他看不到整體狀況,那究竟是什么生物?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秦銘咕噥。
很快,他愕然,因為真的發(fā)現一座巍峨的山體!
“這是什么情況?”他有些發(fā)懵。
在那座山體上,有各種流光、金霞、紫霧等,不時劃破濃重的夜霧,一看就是非凡之地。
秦銘失神,他坐朱雀號飛船遠行,橫穿夜幕,怎么在云端遇山了?
隨著他來到山腳下,看到大量暗淡的“長刺”橫貫、交叉,承載著那座山體。
“這莫不是一塊隕石,墜落在一頭龐然大物的身上?”秦銘有了這種猜想。
那山體材質特殊,上面坑坑洼洼,不時冒充各種光霧,蘇詩韻、趙耀庭等人,早已出現在山上。
他們各自分開,都在以手中的異寶汲取紫霧、金霞等,顯然這就是他們的此行的“任務”。
方外之地和密教的一些老前輩給他們了開了“小灶”,單獨“喂食”。
秦銘快步沖來,他意識到,那七人道行比他
要高,最起碼也是第二大境界起步,趕路更快。
他發(fā)現,山上不止有各種流光從坑洞中鉆出,有些特殊區(qū)域還生長有奇異的植物。
不過,那種地方皆有銀色符文閃爍,似乎被保護起來了,不允許人接近。
他快速登山,到處都在冒光,看得他眼花繚亂。
附近,清香撲鼻,一株銀藤很像是金屬材質,锃亮,開著碗口大的花,在罡風中搖曳。
數十米外,金霞蕩漾,一株三尺高的小樹流動蒙蒙光輝。
可惜,它們附近都有特殊的符號閃爍,被保護起來了。
“高天之上,云霧之間,居然有山,栽種著不知名的植物。”他根本無需多想,這里的一切必然價值連城。
不然的話,也不會是凈土、仙土等和密教共管了。
什么叫底蘊?這便是,在天上都有塊“地”,能夠出產稀有的藥、果等。
秦銘感嘆,自己實在差得太遠了,想在地上的城中買個小房間,晝金都不夠。
他迅速找了處地帶,汲取流光,他本來就是最后一個趕到,自然不會浪費時間,立即執(zhí)行“任務”,跟著莽就是了。
“這是等級較高的天華!”他立刻做出判斷。
云層上的山體離天外更近,長年累月下來,承載有很多稀有的靈粹。
秦銘發(fā)現別人的效率遠比他高,畢竟都帶著異寶。
他想到了破布,估摸著能利用起來。
但這塊布有個嚴重問題,只進不出,根本不懂得“反哺”。
最為關鍵的是,他嘗試解析布塊的神秘能力,發(fā)現只是將他的天光勁放大,而且并不是很夸張。
比如,破布上的圖案,那輪金色的殘陽,注入天光催動時,像是將他的拳頭放大了幾號。
秦銘都有些不想“養(yǎng)”它了,感覺不值得。
最終,他還是捏著鼻子,略帶嫌棄地將破布取出,塞進一個發(fā)光的坑洞。
平日,它毫不起眼,沒有任何表現,可是當遇到神性、靈粹等,其本能就會吸收,用來修復自身。它像是個無底洞,將坑中的發(fā)光物質吸光。
秦銘仔細尋覓,看到一處冒著紫霞的所在,抓起破布,立刻沖了過去,這次肯定不能喂它了。
他張嘴一吸,頓時有紫霧升騰,沒入他的口鼻間,霎時,他覺得全身舒泰,所有汗毛孔都舒張開了。
他知道,這紫色云霞若是“天華”,必然是等級很高的那種!
秦銘將這個處坑洞中紫霧全部收走,意猶未盡,他將手放在坑中,利用天光勁探索,看山體中是否也有。
同時,他在克制著,沒有運轉雷火勁,他可不想在這種地方“內煉”大藥。
“果然還有!”秦銘喜悅,用黏連勁又薅出幾大團紫氣,帶著祥和的氣息,全部沒入的身體中。
他仔細搜尋,這座山體還有冒著紫霧的區(qū)域,發(fā)現后就立刻沖過去。
期間,他看到金霞蕩漾,感覺應該也算是稀珍的靈粹,自然不會客氣,直接汲取干凈。
“各種世外的精粹都吸收一些,身體似乎更舒服了!”秦銘覺得甚妙,紫府雷火蠢蠢欲動,又要“內煉”了。
他找到了“地火”勾動“天雷”的正確內煉方式。
秦銘見到發(fā)光的物質,立刻就會沖過去吸收。
除非是尋常的“天華”,他會喂養(yǎng)破布,這對他來說真的算是一處福地!
秦銘漫山追野地尋找世外落下的精粹物質,全憑肉身吸收與容納。
到了最后,他覺得自己有些“吃撐”了,開始考慮破布。
其實,秦銘最想要的是世外天光凝聚成的液體,在這座離天外較近的山體上,理論上應該有才對。
可是,他尋找了很久也未發(fā)現。
山體很大,蘇詩韻、孫靖霄、冷緋月等人盡量分散開來,彼此相距很遠。
秦銘自然也不會湊過去,避免引發(fā)什么誤會。
不久后,他發(fā)現天光在哪里了,那些奇異的植物根部有天光繚繞。
他直接吸了一口夜霧,這里不愧是漂浮在天上的一塊“地”!
不久后,他發(fā)現一個老嫗,穿著玉甲,手中拎著五色瓶子,剛給一株火紅的小樹澆了少許天光液。
“孩子,你在尋找天光液嗎?”她和善的笑著,一頭白發(fā),身體枯瘦,且有些駝背,從山體另一側轉過來。
秦銘一驚,這里居然有人,在照料這些草木。
她應該是一位玉甲護衛(wèi),是第三境的人!
新生、外圣這兩個境界,有很多少年,但是
從第三境“靈場”開始,罕有年輕人,所以這條路很奇異,差一個大境界,可能看起來像是祖孫兩代人。
秦銘保持平靜,矜持地點了點頭,這個時候自然不能慌。
老嫗自語:“奇怪,這是方外之地和密教共管之地,怎么會允許一個新生者來汲取世外的精粹?”
“你要不要查一查?我們八人包場,一起來的。”秦銘將船票取出。
老嫗微笑,并向這邊走來,道:“看來,你稟賦絕倫,是被某位近仙種子看中,特別允許跟
隨進來的吧。”
秦銘隱約間覺得,她有惡意,這老家伙異常危險。
他向后退去,道:“我家長輩在外面,你和我一起去見下好了。”
“好!”老嫗微笑著點頭,緩緩邁步跟著。
秦銘明白,這次麻煩大了,被一個第三境的老家伙盯上,問題嚴重之極。
他剛走到水缸粗的“道路”上,就想一躍而下。
老嫗溫和地笑道:“你可不要跳下去,你要相信,一個靈場境界的老人一旦爆發(fā),你躍出去的瞬間就會爆碎,我的生命靈場和天光足以將你撕開。”她不掩飾了,果然帶著惡意。
“我家長輩就在外面,你這是要做什么。”秦銘看著她。
“虛假的長輩,真實的你自己。”老嫗笑著搖頭,接著又道:“嗯,我們已經離開山體,不會驚動其他人了。”
“前輩,咱們都是走新生路的人,何至于此?”秦銘開口。
老嫗笑了笑道:“別緊張。”秦銘不說話,靜靜地看著她。
“公子”老嫗咧嘴笑,滿臉慈祥之色。這個稱呼直接讓秦銘寒毛倒豎。
“公子,放松,咱們在這里相遇是好事。”她手持那個裝著天光液的五色瓶,道:“你想要它,我送你就是了。不過,這不能直接服食,以它澆灌出來的靈果才可以吃。”
“你們還真是陰魂不散來這里都能遇上你等!”秦銘面色陰沉。
這樣稱呼他為公子,且?guī)е鴲阂猓藖碜阅羌彝猓烙嬕矝]別人了。
老嫗笑道:“確實巧啊,數年未見,我在天上護田,都能遇到公子,這還真是意外之喜。”
秦銘對她沒印象,估摸著不是崔家的嫡系。
“你是崔家人,來自千年世家,卻給方外之人當玉甲護衛(wèi),而且需要在這里辛苦勞作?”秦銘隨口說著,在找逃走的機會。
老嫗搖頭,道:“給自家嫡系奇才當玉甲護衛(wèi),沒什么,我崔家在方外凈土,地位可不算低。而且,我能來這里,怎么算辛苦?多好的地方,利于修行,很多人都求不來的機會。”接著她微笑道:“都是自家人,你回來吧,都在說你資質非凡,或許有機會去給真正的沖和公子當玉甲護衛(wèi)。”
秦銘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輸給他《乙木經》的崔賀和崔淑寧,都說過類似的言語,讓他無比反感。
現在,他再次聽聞,自然極其厭惡。老嫗搖頭,道:“秦銘,你是不是太過自負
自恃了?你只是一個新生者,未來前景暗淡。給你一個追隨沖和公子的機會,你該知足才是。他道路順暢,提升迅猛,最終能夠近仙。而你雖為異人,但‘最后大概也只能蹉跎歲月,跟不上他的腳步。”
“你閉嘴吧!”秦銘冷聲道。
在如今這個階段,他境界還低,不想多說什么未來的路上,誰能走得更遠還不一定呢。
“年少就是氣盛,這是多好的機會,你若是就此回來,和和睦睦,也不會有那么多事情了。”老嫗搖頭,道:“可惜,你不珍惜啊。”
隨后,她又開口:“聽聞,你在托人打聽你爺爺的消息?我可以告訴你。”
秦銘道:“你說。”
“低頭服個軟。”老嫗面帶笑容,她慢慢走了過來。
秦銘低頭,平靜地看著她。
老嫗臉色不是多好,雙方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對方這樣低頭,像是在俯視著她。
“說吧,我爺爺怎樣了?”秦銘沉聲問道。“你這種態(tài)度不行。”她冷淡地說道。
突然間,她的體外出現濃郁的天光,可是,一支潔白如玉羊脂石的小劍還是刺穿了光幕,觸及到她的眉心,有血光濺起。
這一刻,兩人都震驚。
在這么近的距離內,秦銘動用第六次新生時誕生的特殊能力,毫無保留地催動異金鑄成的小劍,專破天光,卻沒能將她鑿穿。
老嫗震撼,驚悚,她雖然踏足靈場領域后,便毫無存進,十幾年以來都在第三境的初期,可畢竟道行高深,遠超對方,結果額骨卻被刺穿,血液長流!
秦銘覺得,這對他而言是生死劫。
沒有任何耽擱,他七次新生時出現的能力爆發(fā)。
老嫗的天光、生命靈場,也在轟鳴。
伴著刺目的光,兩人從淡金色的“發(fā)絲”上栽了下去,墜落下云端。
漆黑的夜霧中,有大片的血液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