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201.游戲-205.緩沖

.201.游戲

回到上海,左林才發(fā)現(xiàn),在不知不覺之問很多變化已經(jīng)發(fā)生了。

比如,最近幾個月他不曾非常注意的燕映雪,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頗負盛名的專欄作家。當她在某一天,在一篇小奶奶葉怡蘭布置給她的習作里以“小狐貍覺得,除了變成貴婦脖子上的圍巾之外,自己可以有更豐富的人生”開頭,她的寫作旅程就開始了。在那篇記述著住在左林的院子里的小狐貍的故事的文章里,燕映雪的筆觸是生動的,雖然帶著不可避免的稚嫩,但各種各樣的亮點卻將那些稚嫩都變成了優(yōu)點。稚嫩,或許同時還意味著天真無邪,以為著作者講述的是自己的最真實的感受。孩子氣的比喻,更是讓文章顯得極為活潑。那只小狐貍,在燕映雪拍攝的照片里,顯得那樣毫無防備,那樣放肆,那樣親切。當葉怡蘭嘗試著將文章和圖片轉交給一位在某個周報工作的朋友之后,文章就那樣刊登了出來,而后,就在編輯們和讀者們的要求下,變成了一個名叫“動物園”的專欄。每一篇文章,在那么千把字里,燕映雪都講某一種某一個動物的故事,或許是身邊的那些動物比如院子里的云雀和嬌?,比如不知道什么時候闖進了院子,在燕映雪阻止之前被戒心很強的小豹子抓得遍體鱗傷的刺猬,比如想要來抓鳥吃結果被餅干吸引和鳥兒們一起分享食物的貓咪,比如燕映雪名下那個收留流浪動物的大院子里的任何一只貓貓狗狗。或者,是那些燕映雪隨時可能想到的動物,比如獅子和老虎,大象什么的,她可以打電話問保萊塔要照片,沒有照片的時候就自己用蠟筆畫一只,而蠟筆畫卻似乎比那些視角極為特別的照片更受歡迎。

這些文章讓不少市民了解到了,原本看似貧乏的周圍,還生活著那么多的小動物,它們以各種各樣的方式在這個擁擠的城市里艱難求生。這些動物的生存和死亡都是那么堅強和獨立,它們或許會不甘心或許會受傷、挨餓,卻有著各自的生活。燕映雪的經(jīng)歷和身份都有些特殊,有時候,提到一些讓人生氣的事情,她會以一個孩子能夠知道的最惡毒的話來咒罵,一點不顧忌。而這種單純的憤怒卻更有感染力。那些文字,那些照片逐漸成為了許多讀者收集和珍藏的東西。而燕映雪的名氣也漸漸響亮了起來。

其實,有些照片,哪怕是最資深的攝影師,都無法理解是怎么做到的。比如兩只鳥兒,一只在鏡頭前張開翅膀高昂起頭,另一只居然扒拉在相機的機頂用嘴去啄著想要觸動快門。當這樣的畫面被燕映雪螳螂捕蟬地收進相機,然后在若干天之后被放大到半個版面放在報紙上,所有人都會看著那有趣的畫面呵呵笑起來。

燕映雪對于自己寫的東西能夠被人喜歡,也很是得意。對于正在努力了解各種動物植物的知識的她來說,每個星期寫那么千把字,找張合適的圖片也不是什么負擔。結果,小小年紀的她就成了每個月稿費收入比自己學校里語文老師的工資還高的奇特的專欄作家。

變化更大的則是歐陽洋推薦之后被左林邀來,以特別顧問的名義在制定各種對付敵人和清掃內部不安定因素的許奕。在歐陽洋最初的描述中,許奕是個智力絕高,卻無所事事,整天泡在自己家里打各種電腦電視游戲的無聊的家伙。但現(xiàn)在,除了無法勉強自己西裝領帶之外,許奕卻變成了一個每天按時上下班,和同事們關系相處得很不錯的人。雖然,那些同事們無法了解這個算是高級經(jīng)理階層的家伙到底是負責哪一方面的業(yè)務的。許奕并不是變化,而是被煥發(fā)出了活力。他是個天生的陰謀家,原本家族在美國東海岸的平穩(wěn)發(fā)展讓他實在沒有機會發(fā)展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但到了左林這里,當了解到左林在悄悄籌備著對付香港湯氏,甚至還有一些原本他以為只有在游戲里和小說里才會出現(xiàn)的特殊的力量團體的時候,他覺得,這是自己的舞臺。雖然他無法真刀真槍地去和那些詭異的家伙搏斗,但他可以充分調動各方面的能量,讓每一次的戰(zhàn)斗都毫無懸念地傾向于己方。

而在他看來,所有的陰謀家都應該恪守一個準則:不要讓敵人發(fā)現(xiàn)自己。成為一個標準的白領只是他的偽裝而已。他很快將原先學習的知識用在了公司的各個方面,雖然他并不特別負責什么部門和事務,但一直能參與公司高層會議的他卻一直能提出不錯的建議。而他也很好地維護了原來蘇蔚欣在公司里的權威。

當這一次左林在回國之前就傳來正式準備對香港湯氏動手的決定,他覺得,游戲開始了。

在左林回到上海第一次召集許奕和歐陽洋,提出要想個辦法除掉湯氏,讓湯氏不能成為以后的麻煩,還要最大限度地避免暴露自己的介入的時候,許奕就拋出了一份綢繆了好久的計劃,一份讓人有些瞠目結舌的極為復雜,卻很有操作性的計劃。

許奕只是將湯氏當作一個練習而已,練習如何讓一個復雜的計劃以簡單的方式運轉,訓練自己對于復雜局面的操作能力。從那復雜得嚇人的計劃里,能看出許奕對于人性的把握。雖然他似乎是極為缺乏和人打交道的經(jīng)歷,似乎他和機器打交道的機會遠比和人打交道多得多。

“知道為什么我不太喜歡和人打交道嗎?而且,似乎絕大部分人也不喜歡我。”許奕這樣解釋:“我能夠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想法,哪怕從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比如幾個眼神,比如在被問到一些不容易回答的問題的時候的眼神的移動,然后,我就會不自覺地將自己的判斷用在和人交往的過程里。那些家伙就覺得處處受制于我,覺得我好像在操縱著他們的行動。……實際上,那只是下意識的活動而已。和我這種人相處,大概是很累的吧?你問歐陽洋就知道了。”

歐陽洋連連點頭,在和許奕打交道的過程中,他從來沒有占到過便宜。哪怕有時候他洋洋自得地覺得好像占了上風,等回頭靜靜一想?yún)s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這樣的經(jīng)歷太多了。但歐陽洋卻是個神經(jīng)相當大條的家伙,他覺得自己沒本事占到上風是自己的問題,不能怪人家太聰明。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成為許奕的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吧。

而左林又是另外一種讓許奕覺得可以信賴也希望被信賴的人。左林當初找來他的時候,就直接對他說,那些事情他弄不明白,希望他能幫自己。能夠告訴他的,他不會隱瞞,但有些事情,他不能告訴他,因為那是需要對別人負責的事情。一個人想要成為另一個人的謀士,或者一個人需要一個謀士,都是需要相互信任的。毫無疑問,左林深刻明白這一點。

“湯氏會上當嗎?”左林毫不懷疑計劃的周密性,但是太復雜了……左林一向都覺得,越是復雜的事情越是容易出漏子。

“他們上當是這個計劃展開的前提。其實,想要拔除湯氏,你給陸家打個電話就行了。對于這樣的家族來說,只要人活著,人脈還在,就還有威脅。因為你不可能把他們所有的朋友,盟友和敵人計算清楚。但是,你排除了使用暴力手段的可能性。那么,現(xiàn)在最好的結果就是:讓湯氏失去威脅,在很長時間里都無法威脅到你和相關的一切人。但是,又保留這顆棋子的余味。甚至于讓這顆棋子什么時候發(fā)揮效力能夠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許奕這樣說。

“那好吧。”考慮了一下,左林就同意了許奕的計劃。打扮得類似于一個白領的許奕,臉上的那種淡淡的微笑是很有說服力的。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并不把湯氏當作一個太大的問題的左林,覺得也沒有必要想太多,最多也就是驚動真理會而已。可驚動了又如何?真理會毫無疑問知道自己和湯氏以前的過節(jié),而他們現(xiàn)在自顧不暇,正在謀求德魯伊議會和教廷的協(xié)助。或許那只是一種示弱的作態(tài),但既然要作態(tài),那他這個行動處的負責人,就是真理會絕對不會想要得罪的人。因為,他是有權力決定,什么時候對什么人動手的。

在左林拍板之后,許奕就打了幾個電話,發(fā)了幾個郵件,開始整個計劃的操作。湯氏現(xiàn)在的信謄很差。當他們收集偷拍錄像的情況在小范圍里傳開之后,就一直是這樣了。湯氏為真理會洗錢和籌資都是以各種金融投資工具為主,很大部分資金都是集中在地下金融市場和那些地下金融工具上。可地下金融市場由于缺乏透明度,缺乏法律等等的保障,對于互相之間的信謄比起正規(guī)的金融市場更為關注。由于湯氏的作為,最近一段時間在這個方面是很吃不開。而許奕的圈套,就是從這一點下手的。

兩天之后,湯氏的一艘貨輪在巴爾的摩港被扣押了,查出了很多違禁品。這些違禁品湯氏不太知情而是當?shù)匾粋€幫派的首腦加塞進去的。在湯氏氣憤地派人去和那位首腦接觸的時候,好戲正式上演。

202.偷換

幫派老大對于自己加塞的事情“供認不諱” 但卻在和湯氏派去的那位代表談判的時候不經(jīng)意之間表示這條掙錢的線路他是必須要找人合作的。湯氏覺得其中似乎有利可圖,索性就和這位幫派老大合作了起來。幾批貨通過湯氏的航運企業(yè)順制從北美運到南美和其他地方之后,湯氏覺得摸到了這個生意的門道。基本上,這是一個通過各種擦邊球生意積累了上百億美金財富的梟雄級人物要把自己在美國的資產(chǎn)轉移到世界各地。由于被cia、fbi之類的機構追逼得很緊,這位富豪不得不通過一些以前不愿意嘗試的方法來轉移資產(chǎn),而其中需要承擔的風險和損失都相當不小。主要的問題是,他無法避免對于他的資金的嚴密監(jiān)視采用常規(guī)的方法將資金調撥出去,而只能使用非常曲折的手段。

這位梟雄將自己在美國各地的地產(chǎn)和事業(yè)抵押、典當或者出售給對產(chǎn)業(yè)有意的人,以各種方式變現(xiàn)。然后他將這些錢分散,打亂之后投入各種實物交易中,從美國購置各類物品,然后以正規(guī)的出口渠道或者非正規(guī)的走私渠道運輸?shù)侥康牡貒遥谀抢锼M建了頗有規(guī)模的銷售網(wǎng)絡,將這些東西分銷出去,以其中獲得利潤來彌補自己在將美國產(chǎn)業(yè)變現(xiàn)的損失。正規(guī)出口的那些東西主要是用大量分散的貨物來消耗對他的調查力量,主要能掙錢的還是那些走私的貨物。逃避了關稅,加上在當?shù)剡M行比較有力的鋪貨,這位梟雄可以將自己總的損失控制在3到4成。盡管如此,他還是面臨著數(shù)十億美元的損失。

湯氏對于這樣的資產(chǎn)轉移方式有些不理解,但是,當他們了解到這位梟雄的背景之后,卻多少可以理解這家伙的想法了。名叫魯賓的這位梟雄當年就是靠分銷走私品撈到了第一桶金,這是他最熟悉最有把握的領域。他想要轉移資產(chǎn)的目的地國,都是些第三世界國家,法律制度上的漏洞和貪瀆腐敗的情況比較多,也比較好控制。更大的有利之處在于,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建立一個分銷機制和將來將這樣一個分銷機制完全撤除,成本都不會很高。魯賓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錢,他沒有必要再弄出個什么連鎖企業(yè)來掙錢養(yǎng)老。

一進一出就是幾十億?魯賓那種破釜沉舟斷然舍棄如此龐大財產(chǎn)的勇氣讓湯氏的諸多元老們都唏噓不已,但是他們也從中看到了巨大的契機。湯氏的資金比起魯賓來,基本上沒有受到太大的監(jiān)控,或許是這些資金都分散在各種各樣名目的機構里,基本上不太可能完全被監(jiān)控的緣故吧。而且,湯氏在美國和其他國家,出于洗錢方便的考慮,都有相應的機構和資金。他們輾轉繞過那位巴爾的摩的幫派首腦,找到了魯賓,提出了為魯賓完成這一次資產(chǎn)轉移工作,他們可以讓魯賓的資產(chǎn)損失控制在20到25億美金之間。而綜合計算之下,湯氏如果能夠接下這單子生意,可以從中獲益至少15到20億美金。魯賓名下的資產(chǎn)都是蠻良性的,至少從報表上看來如此。這樣的人在帳目上不可能沒動過手腳,但至少看起來還都不錯。從魯賓手里接手這些產(chǎn)業(yè),將魯賓需要的資金在異地支付給他,就這樣轉手間,生意就算是完成了。

湯氏的提議讓魯賓很動心。雖然湯氏現(xiàn)在焦頭爛額,但原先洗錢、走私等等業(yè)務也算是有模有樣,魯賓還是知道的。在嘗試進行了幾次小額的“異地支付”將位于全美各地幾個豪宅,幾個工廠和酒吧等等交給湯氏之后,魯賓固然是開始信任湯氏,逐步中止了讓自己心頭滴血的實物轉移方式,而專心和湯氏玩起“異地支付”的把戲來。湯氏既然知道美國的國家機器在調查魯賓,自然不會冒冒失失做這些事情,接手魯賓的企業(yè)的都是湯氏控制著的各種各樣的小機構。這些小機構以極為低廉,低廉到難以想象的價格買下那些酒吧,各種工廠,賭場旅館等等產(chǎn)業(yè),因為主要是“異地支付”,這些小機構的付款本來就是形式上和程序上的。然后,他們立刻就將到手的產(chǎn)業(yè)賣出。因為湯氏是沒有興趣和精力來打理這些實業(yè)類產(chǎn)業(yè)的,而且異地支付占據(jù)了整個湯氏幾乎所有的流動資金,他們需要不斷將這些到手的產(chǎn)業(yè)出售,然后再通過各種方式轉移到那些國家去繼續(xù)支付。這中間的各種各樣的流程,可以說是及其繁復。

不管是魯賓還是湯氏,都從這樣的交易中獲得了實惠,嘗到了甜頭,愈發(fā)而不可收拾。就在這個當口,這段時間也不是吃素的美國的各個政府機構果斷凍結了幾個主要的流通帳戶和一批產(chǎn)業(yè)。但是,流動帳戶的功能就是讓資金快速轉移而已。帳戶里的那些錢一時拿不出來固然是讓湯氏的現(xiàn)金流發(fā)生了一些周轉上的問題,但卻也不是什么大問題。湯氏和魯賓都同時感覺到了危機感,這個時候,他們互相也有了些默契,于是就商定將剩余的資產(chǎn)在最短時間內處理完畢。

而就在這最后也是最大的交易發(fā)生的時候,情況發(fā)生了。就在成交的一瞬間,銀行轉帳和合同確認之間有了5秒多的時間差。當湯氏派出人員去接手那些產(chǎn)業(yè)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錢雖然在異地支付了出去但產(chǎn)業(yè)卻沒有到手,那些合同居然是無效的,而那些產(chǎn)業(yè)實際上本來就根本不是魯賓的產(chǎn)業(yè)而是另有其他主人。

湯氏到了這個時候才有些恍然大悟,自己難道是陷入了某個巨大的圈套?難道對方一開始就是沖著自己來的?但是,這又有些難以置信。關于魯賓的那些情況都是湯氏一點一點調查出來的。而先前到手的產(chǎn)業(yè)也都沒有問題,讓湯氏獲利不少。而且,就算魯賓開始的時候就準備在這最后一筆交易的時候耍這樣一把,那他前面轉移的那些資產(chǎn)的損失呢?他又是如何讓那些fbi,財政部的專員們將各類調查和行動的時間調整得如此精確的呢?而且,這么大手筆針對自己,要布設這樣的陷阱,前前后后需要投入的資金不可能少于60億,到底是誰有這樣的能量呢?60億的流動資金,可不是誰都拿得出來的。

但是,魯賓已經(jīng)消失了。無論湯氏如何瘋狂地尋找魯賓,他恐怕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湯氏,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損失了將近10億美金。而他們有了這樣的損失,卻還只當作是那位梟雄魯賓的金蟬脫殼,絕對沒有想到布下那么大的局的居然是遠在中國的左林和他的屬下。而那些資產(chǎn)和資金,真真假假的,絕大部分來源于在美國的華人家族。到了后來,則有一些是在巴西和張聆作對結果被干掉的毒梟,幫派老大,企業(yè)寡頭等等的在美國的秘密資產(chǎn)。

魯賓的確是存在的,但是湯氏派去調查魯賓的人,卻真真假假地遇到了很多許奕安排的,故意散布各種消息的人。他們有的夸大了魯賓當年的事跡,有的扮演成被魯賓整得破產(chǎn)的人,有的則聲稱曾經(jīng)在魯賓手下干過,或者在和魯賓有過交易的老大手下干過,許奕的確需要操作很多人的說法,但是這些說法互相矛盾沖突卻沒有關系,只要說到一些要點,其他的內容由得那些人胡說都沒關系。許奕正是利用了湯氏的調查,來拼湊其在湯氏心中的那個魯賓的形象。甚至那個魯賓也真的是原來叱咤風云的那個魯賓本人。時代變了,魯賓那套吃不開了,這些年雖然魯賓的確還是做了很多很有影響力的事情,但他的資產(chǎn)絕對沒有那么豐厚。當東海岸許家邀請魯賓出來演戲,并且給予了足夠豐厚的報酬的情況下,已經(jīng)患了肺癌可能只有一年到兩年生命的魯賓欣然應允。以后那些日子,他會受到許家無微不至的照顧,享受奢侈的,富麗堂皇的最后兩年,只要他將這個事情的真相帶進墳墓。

在整個事件之間,許奕調動的無非是一小部分的力量,然后用各種情況,各種線報,以極為繁復但穩(wěn)健的方式去促成一些事情在他預料的時間發(fā)生而已。而許奕也沒有天真到以為這樣一次就能把湯氏打倒,他只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湯氏的資金鏈出現(xiàn)嚴重的疏漏而已,也為湯氏和真理會之間的相互信任出現(xiàn)裂痕。當湯氏不得不向此刻焦頭爛額的真理會求助的時候,他們會得到的答復恐怕絕不是他們預料的。

在接下來的很長的時間里,許奕還有一系列的針對湯氏的行動。那些,才是逐步將湯氏拖入深淵的真正殺招。

以魯賓牽頭的第一期工程,持續(xù)了有整整4個多月,在這四個多月里,許奕操作著巨額的資金和多得嚇人的各類人員,但不但打擊了湯氏,還從湯氏哪里套出了大筆的現(xiàn)金資金。順便還為在南美的張聆完成了一些資產(chǎn)的清潔工作,可以說是一舉數(shù)得。而他,也徹底在包括左林在內的整個機構中樹立起了謀士……不,是陰謀家的形象。

203.發(fā)明

針對湯氏的行動是漸次展開的,但早在行動剛剛開始的時候,在上海的左林就不得不面對一個選擇。一個和真理會有關,卻和湯氏沒什么大關系的選擇,那就是,如何去處理黑暗議會和真理會之間的斗爭,如何決定德魯伊議會在中間的立場。總的來說,德魯伊議會和兩者都是敵人……或許,應該說是至少不是朋友吧。和真理會的停戰(zhàn)協(xié)議還在生效,想來真理會此刻是絕對沒有勇氣也不會愚蠢到去破壞這個停戰(zhàn)協(xié)議的。本來,孫棣桂出的主意是,占點便宜,讓真理會自己先受不了最好。但沒有想到的是,真理會在被挑釁和擠壓之后,直接派出人來和德魯伊議會挑明了說,現(xiàn)在你們想占便宜就占吧,畫出道來,他們忍了。但是,請無論如何在他們和黑暗議會的爭斗中嚴守中立。這樣一來,反而是德魯伊議會的大家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這個時候,左林做出的決定就相對不那么客氣了。該占的便宜就占,但立場,可以稍稍偏向一些真理會,當然只是暫時的。行動處憋了好久,進行不知道多少訓練,配備了新的,可以在變形的時候跟著變形,甚至可以在自然之力促發(fā)下變成鎧甲一樣的半硬殼結構的服裝,帶足了各類藥品和裝備的成員們派出了兩個小隊,每個小隊6個人,他們橫掃了英格蘭和蘇格蘭的黑暗議會的據(jù)點,前后擊殺狼人300余,還捎帶著弄死了5個伯爵以上的吸血鬼,2個死靈法師和6個魔鬼契約者。讓英倫三島徹底沒有了黑暗議會有組織的勢力。

但是,左林也同時暗示真理會,同步徹底退出了英倫三島。真理會從這事情上也就明白了德魯伊議會的立場了。雖然真理會對于這種半是威逼的行動實際上是很有些意見,但是卻也同時在美國本土上的大大小小的戰(zhàn)斗中開始占據(jù)了人力上的優(yōu)勢。而后,更讓真理會覺得很是舒爽的,則是索福克勒斯。這個現(xiàn)在最為強大的德魯伊,居然沖到了羅馬尼亞,一個人殺進特蘭斯瓦尼亞城堡,黑暗議會老的總部,去抖了把威風。那一戰(zhàn)居然消滅了各級狼人、吸血鬼等等100多人,雖然索福克勒斯受了點小傷,也沒有完成原先說的把城堡夷平的計劃,但他也打出了德魯伊議會的威風。

就在黑暗議會憋著氣準備反擊的時候,行動處主管,“獅子”左林,在“虎”保萊塔,“鶴”燕映雪,“狼獾”余曉華,“向日葵”伊琳娜的陪同下,來到了非洲。而非洲,自從殖民時代起,就是黑暗議會的主要財游之一。逮!有舉世聞名地血鉆,有黃金和象牙,有喜種喜樣的稀缺礦產(chǎn),豐富的生物和人力資源,對于在歐洲一直在教廷陰影下生存的黑暗議會,非洲才是他們獲得足夠資金的重要的地方。雖然黑暗議會在非洲有相當強的力量,但德魯伊們也有。而且,德魯伊們的活動更加隱蔽。那些活躍在一個個野外考察隊里,一個個紀隸片攝制組和生態(tài)保護機構的調查隊里的人,說不定哪一個就是德魯伊。德魯伊的體質也很特殊,卻不是那種相比于黑暗議會的不再能算是人類的家伙的那種特殊。他們真的想隱藏自己的話,看起來也就比普通人強壯一點,更能適應環(huán)境一點而已。或許那些經(jīng)驗老道,能力高深的黑暗議會的成員們,尤其是那些對于能量波動更敏感的死靈法師們能夠察覺德魯伊,但那些身體比腦子發(fā)達的狼人,這種構成黑暗議會強大人力資源的基礎,卻斷斷是沒有遮掩的本事的。可這個世界上現(xiàn)在有多少死靈法師?不超過30個,這還是幾十年前的數(shù)字。死靈法師太特殊了,那可不是想要培養(yǎng)就培養(yǎng)得出來的。光是在英國干掉的那兩個死靈法師,就足夠黑暗議會心痛好久好久了。

左林他們一行沒有采取什么行動。實際上,雖然知道外面情況復雜,但既然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已經(jīng)派出了人手,左林就不會整天盯在后面催著大家一天報告一次什么的。他來到非洲固然打著牽制黑暗議會的視線的主意,但更重要的還是陪同赫敏來采風。至于燕映雪,作為左林的學生,又是年齡決定了的撒嬌極為可愛不討人厭的小女孩,左林實在是忍不下心拒絕。更何況,燕映雪的悟性雖然高,但她的確缺乏自然方面的知識。

赫敏對于非洲,對于這片她從來不曾涉足的土地是如此好奇。當那些原本在錄音里聽到的鼓聲被一群人又唱又跳地重現(xiàn),當那些巫術音樂帶著神秘的氤氳在身邊響起,她簡直迷上了這片土地。相比之下,按照城市飲水標準的水的缺乏,有時候只能在湖泊池塘里洗澡,還不能用含有很難降解的化學成分的洗發(fā)水和沐浴露也就不算什么了。相比于當?shù)赝林囊魳罚匀坏穆曇舾亲屗I略到了什么叫做雄壯。她知道,站在曠野中間,上百萬匹角馬在自己身邊擦過,自己像是激流中隨時會被碾碎的一片樹葉的感覺,坐一百萬次過山車都不會體會到,而那呼呼的風聲,那連綿不絕的雷鳴般的馬蹄聲,那落在隊伍最后被掠食者捕獲的角馬的悲鳴,都絕不是任何音響設備能夠重現(xiàn)的。無論多昂貴,無論廠商如何“號稱”。

赫敏的靈感如一汪清泉,源源不絕。僅僅在塞倫蓋蒂大草原,僅僅在恩格羅-恩德羅環(huán)形山,她就寫出了幾乎一整個專輯需要的曲子了。于是她不得不調整計劃,將之后跟隨左林名下的塞壬號在海上采風創(chuàng)作的計劃,訂做另外一張專輯。而南極北極兩個極地,北方的森林帶和極地苔原帶,熱帶雨林,甚至還有左林稱贊的這個世界上最為雄性的水流:雅魯藏布江等等,都像是磁石一樣吸引著她。探險是會上癮的。身體不好的赫敏這下算是知道了,一旦見識過了真正的大自然,那些紀錄片就只能成為以后出去探險的資料,再也無法真正滿足自己了。赫敏只好將自己的計劃越訂越多,她苦惱地想著自己的身體實在是很大的累贅,恐怕不得不加緊鍛煉。而在不知不覺之間,排下了幾年計劃的赫敏,已經(jīng)差不多成為了德魯伊議會的御用音樂家了。

就在塞倫蓋蒂大草原上的采風告一段落的時候,孫棣桂忽然急召左林回上海。聽那口氣,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而像是碰上了什么喜事。看孫棣桂笑得那個德行,左林差點要問是不是自己有了新的師母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左林只好讓燕映雪、赫敏和余曉華在保萊塔的陪伴和保護下先去南非,在那里和“塞壬號”會合,然后去非洲西南海岸的絕望角看虎鯨和大白鯊。如果說在非洲的陸地上還會擔心黑暗議會的人會跳出來搗亂,那到了海上,沒有海洋兵種的黑暗議會只有看著德魯伊們耀武揚威的份了。實際上,除了德魯伊議會,恐怕只有那些無法進行歸類的異能者,或者是發(fā)生了突變覺醒的修行者,才具有海上作戰(zhàn)的能力。

而左林則乖乖聽從老師的吩咐,帶著“向日葵”伊琳娜,坐了兩天七轉八轉的飛機,終于回到了上海。

“老師……什么事情啊?”看到被叫來的不僅僅是自己,還包括伯納德、索福克勒斯和蘇菲等等幾乎德魯伊議會的整個高層,左林心里打了個突。老師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希望不要是壞事。

“首先嘛,是一個好消息,大家合理投資的橡樹國際,幾種新藥都通過了審核。第一批的黎桑果已經(jīng)從種植園里出來了,大概兩周之內,第一批批量生產(chǎn)的心血管方面的多功能強效藥物‘心跳’就會正式出品,按照那些國家的藥品監(jiān)督方面給出的消息,情況很樂觀。”孫棣桂說,“隨后,還是一個好消息。你們是不是還記得我們那位孜孜不倦在東南亞獨立研究了好多年的‘蠑螈’帕薩雷呢?”

大家點了點頭。帕薩雷有著“炸彈人”的綽號,照理應該戰(zhàn)斗力很強,但是他的能力卻沒有發(fā)揮在戰(zhàn)斗上的機會。

孫棣桂喜洋洋地說:“扔了幾個億下去,終于讓帕薩雷把成果弄出來了。他終于發(fā)明了新的工藝流程,讓蟲油的成本降低到了大概5元一升的水平。……而且,貨幣單位是,人民幣。而且,他還同時研發(fā)出了殘渣分離的工藝。同時計算兩者的成本和收益,蟲油的售價可以低于汽油,還能保證微利。”

除了蘇菲,大家聳然轟動。蟲油是什么?那是以特殊的微生物群啃食垃圾之后的分泌物而已。當帕薩雷發(fā)現(xiàn)那些用來堆積垃圾的濕地經(jīng)常發(fā)生爆炸和其他能量釋放現(xiàn)象之后,他就鉆進了濕地進行研究。一些成果變成了他的能力,成就了他炸彈人的美名,而更大的成就,則是他用自然演化出的菌群和用自然之力改造過的菌群組合成了能夠啃食垃圾,將那些散發(fā)著惡臭的東西變成只不過有些魚腥味的液體,和黑乎乎的殘渣。那液體,就被他叫做蟲油。蟲油同樣是一種有機物,一種可以燃燒的有機物,一種和汽油的效果及其類似的有機物。

這是德魯伊們挑戰(zhàn)世界的堅實的一步……

204.一小步

不得不說,孫棣桂和左林在這個項目上的投入實在是大手筆。原本帕薩雷將自己的成果匯報給左林,后來又被孫棣桂接手的時候,從垃圾中間分煉出蟲油的流程就已經(jīng)很流暢了。但是,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一個是如何保證進行生物分煉的微生物群的穩(wěn)定。現(xiàn)在城市的工業(yè)垃圾和生活垃圾林林總總,而帕薩雷的想法是不分種類地進行處理,產(chǎn)生出蟲油來。但是,由于那并不是單一的菌種,而是84種不同細菌和微生物的聚落。垃圾的不同成分會導致菌群的比例變化,從而影響分煉的效果,而且,微生物本身都是極為簡單的生命體,也就意味著微生物為了適應環(huán)境而進行進化、變異的難度和傾向性都遠高于復雜的生命體。在這種情況下,無毒無副作用,能夠穩(wěn)定菌群的添加劑就是必須的了。而另一個難題,就是如何處理分煉的成果。蟲油和固體殘渣分離開來,那不算很難,難的是如何用簡單而低成本的方法將那些殘渣再分離,利用起來。為了適應大規(guī)模的工廠生產(chǎn)模式,讓菌群穩(wěn)定的添加劑,已經(jīng)研發(fā)成功了,那同樣是一種生物制劑。而殘渣的再分離,在使用了固體攪拌機和大型離心機等等設備之后,將不同比重的殘渣分離開來,隨后再進行處理已經(jīng)變得相當方便。總的說來,將蟲油投入工業(yè)化大規(guī)模生產(chǎn),來作為一個新的環(huán)保產(chǎn)業(yè)的技術條件已經(jīng)成熟。

實際上,在上海郊外進行這項研究的專門的掛著環(huán)保研究所牌子的那個機構,現(xiàn)在實際上已經(jīng)是一個中等規(guī)模的工廠了。里面現(xiàn)在安裝了兩套從垃圾進料一直到將蟲油和不同類型殘渣分類處理完畢的兩套流水線,正在進行流水線的負荷測試,看看產(chǎn)能能達到什么水平。至少從這些天的運行來看,還是相當不錯的。除了初期投資相對比較大了些之外,這項技術可以源源不斷地將因為各種原因而被棄置的垃圾重復利用起來,尤其是那些一直是最嚴重的環(huán)境問題的在自然條件下幾乎不可能降解的塑料和那些在各種產(chǎn)品里添加著的以常規(guī)手段無法回收利用的金屬,現(xiàn)在都不再成為問題。這兩條垃圾95噸,從中分煉出蟲油10噸不到一點,和體積大大縮小的殘渣。畢竟,原來那些垃圾雖然經(jīng)過碾壓,但體積仍然是大問題。

將金屬渣從殘渣中分離出來之后,進一步的分離工藝還在摸索中。不過那些比較穩(wěn)定的,不太容易形成化合物的金屬,比如金,就很容易就能被分離出來重新投入使用。大家開始的時候還不明白,到底哪里能弄出來那么多黃金,后來還是大家在某個音響商店看到大大小小的接口和插頭幾乎都鍍金包金,這才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由于研究所里缺少金屬冶煉方面的專門人才,如何分離其他的金屬材料,恐怕就是需要通過招聘和挖角才能解決的問題了。

分離了金屬渣之后,殘渣就可以進行常規(guī)的處理,可以用來制作建筑材料,或者直接用來當作筑路等等工程的填料。無論是這些殘渣的顆粒結構,密度,比重,都是做這些工作的好材料。以前,許多環(huán)保工廠生產(chǎn)類似的磚塊等等建筑材料,并不是這些東西的技術指標比較低,而是成本比起一般的磚塊來相對要高不少。而用這種殘渣制作的磚塊,應該就沒有這種問題,蟲油和金屬渣怎么樣也能綜合打回成本了。由于不少城市對于處理城市垃圾的企業(yè)無論其經(jīng)營狀況如何都給予每噸垃圾多少多少的補貼,來讓這些企業(yè)更有競爭力,能夠處理更多垃圾。殘渣的再利用就更不是問題。經(jīng)過計算之后,大家覺得,制磚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計。哪怕這些磚塊免費拉走或者按照市場最低價格供應給那些開發(fā)商和工程隊,也不是什么問題。而以和低檔紅磚同樣的價格,卻能夠獲得輕質,吸音,隔熱效果都不錯的環(huán)保磚,大概很多開發(fā)商會考慮的吧。

至于最重要的產(chǎn)物,還是蟲油。現(xiàn)在蟲油的燃燒效果相當于93號汽油。燃燒產(chǎn)生的只有二氧化碳和水。二氧化碳的產(chǎn)生是沒辦法的,但排放量在產(chǎn)生同等功率情況下,只相當于93號汽油的三分之一。而且,只要對現(xiàn)有的汽車發(fā)動機進行很小的改動就可以使用。現(xiàn)在孫棣桂和部下們核算出來的蟲油的成本是每升5元人民幣,中間絕大部分還是設備折舊和那些添加劑的成本,并且還要把前期投入的科研經(jīng)費攤薄在產(chǎn)品的價格里。實際上,如果投入了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在那些設備上和材料上有了集團采購的價格優(yōu)勢,恐怕價格還能夠進一步下降,加上殘渣的綜合處理營收,將蟲油的銷售價格定在汽油價格之下,恐怕不是什么很困難的事情。總的來說,帕薩雷的這一系列技術,是經(jīng)濟型,實用性都非常高的,而更重要的是,有了這樣一個技術流程,困擾很多城市的工業(yè)和民用生活垃圾不再成為問題。

大家聽了詳細的解說之后,都有些興奮。除了帕薩雷為首的科研人員外,他們這些都是第一批得知此事的,但興奮過后大家又不免有些忐忑。假如單純是垃圾處理工藝,或許他們也就慶賀一下,然后將這項技術推廣開來,靠著各地的政府相關政策和補貼,想必也能為這個世界解決很多問題了。或者,生產(chǎn)蟲油的成本比汽油高出不少,需要更長時間來逐漸降低成本,那也就算了,固然會引起一些人的不滿,恐怕職業(yè)殺手和商業(yè)間諜會源源不絕,但他們對于殺手和間諜卻是一點都不害怕的。但是,沒想到帕薩雷厚積薄發(fā),弄出來的成果可以說是一步到位了。在相當長一段時間里,可能除了殘渣的處理和利用還需要進一步提高效率之外,就沒有什么需要再花大心思的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樣一種技術的誕生,會為環(huán)境保護做出多大的貢獻,會減少多少石油的消耗和溫室氣體的排放,會減少多少汽車尾氣污染。但大家也同時知道,這會觸及到多少人的利益。那些石油寡頭自然不必說了,一個個富可敵國的家伙恐怕一旦得知這項技術的存在就會不惜一切代價來破壞,來組織這項技術的展開和普及。對于這些,德魯伊議會的人并不會太放在心上,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德魯伊議會曾經(jīng)和羅馬帝國戰(zhàn)斗過,和全盛時期的教廷戰(zhàn)斗過。和黑暗議會戰(zhàn)斗過,兩次世界大戰(zhàn)里,各條戰(zhàn)線上都有德魯伊的身影,不管他們是否暴露出自己的身份。難道,德魯伊們還會懼怕這些普通人和可以被普通人支配、駕馭的修行者和異能者嗎?

但是,國家機器是一個問題,那些依靠石油產(chǎn)業(yè)生存的普通人,又是另一個問題。中東的戰(zhàn)火因為石油而起,這項技術的誕生讓戰(zhàn)爭變得毫無意義,但那么多普通人依賴石油的生存怎么辦?在蟲油逐漸取代汽油的緩沖期里,那些國家,那些人民能不能為自己尋找到新的出路呢?或許,石油仍然會作為一種重要的工業(yè)原料存在,但卻再也不具備左右世界動態(tài)的能力了。相比之下,那些會想要毀滅這項技術的國家和想要依靠這項技術改變自己在能源方面的被動狀況的國家,就不算是什么太煩心的問題了。

“我先表個態(tài)吧,”左林說,“這是我們走出的第一步,也是很了不起的一步。但是研發(fā)出這項技術只是這條道路上的一小步。不管情況如何,我會努力推進這項技術,繼續(xù)走下去。”

左林并不是不知道將要面對的前途是多么艱險。蟲油的分煉技術的發(fā)展和普及就像是一條鋼絲,鋼絲的一頭是現(xiàn)在,或許大家都不滿意石油和能源被把持,都不滿意各個國家在被石油主導的世界局勢里的地位,但卻仍然保持著相互的容忍。而鋼絲的另一頭,則是世界能源的新局面,也是讓這個世界上更多生靈可以生活得更好的新局面。但是這條鋼絲的下面卻是萬丈深淵。

大家看著左林,一下子竟然不知道是應該鼓勵他,還是勸說他。索福克勒斯皺著眉頭,像是想要說什么,又像是很難組織出話語來。

左林搖了搖頭,說:“放心吧,我懷著準備拼命到底的打算,卻不會莽撞的。路,畢竟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怎么促成這件事情,我想,應該還是很有講究的吧。我請求讓許奕加入我們的討論。他的腦子……的確和我們不太一樣。”

這條建議毫無疑問地被通過了。其實,這個時候許奕針對湯氏的行動只進行到了第二部,也就是異地支付的部分,但是他的計劃卻被大家所認可。大家把一些資源轉移到他的手里,讓他的這副牌越打越順暢。德魯伊議會一直都缺少一個謀士型的人物,不管是德魯伊還是侍從里,都沒有那樣的人物。對于規(guī)避危險,德魯伊們都有著動物般的敏感,但對于如何運行一個復雜的圈套,則沒那么多想法了。

許奕很快就被叫來了,雖然在運轉著遠在地球另一邊的圈套,但許奕卻仍然安穩(wěn)地待在上海。每天早上起來洗臉刷牙之后就一邊打電視游戲一邊等著外賣小妹送來早餐,吃了早飯才換衣服上班,在公司的電腦里用密碼信和暗語來操作陰謀。大家甚至都沒發(fā)覺他的舉動和平時有什么區(qū)別。恐怕就是告訴別人許奕此刻在做什么,都不會有人相信的。

許奕之前只知道橡樹國際正在弄的那個垃圾處理項目花錢很厲害,雖然他想過要提些建議,提醒這些拿錢不當回事的德魯伊們,要拯救地球也要量入為出,但最終還是閉嘴了。他知道理想主義和理性,向來不怎么兼容。但當許奕真的接觸到了蟲油分煉的技術,看到大家指望著他能夠拿出一個讓大家安全邁向新時代的計劃,他興奮了。一個人怎么能這樣幸福,居然可以充當一回救世主?這簡直是一個人能夠成就的最高的傳奇啊。

205.緩沖

“你們確定這項技術也是無法仿冒學習的嗎?”在左林的指導下,為了能以后更好地理解德魯伊們的邏輯和文化,許奕開始學習德魯伊語了,而這種極為豐富的描述性語言很快就把許奕迷住了。只有用德魯伊語的邏輯,他才能真正讀懂交給他的技術文檔,帕薩雷雖然不是愛彌爾那種以德魯伊話為母語,其他語言都是文盲的家伙,可也好不了太多。帕薩雷的科技英語比起國內一些學校里的大學生恐怕都不如,英文版的文檔慘不忍睹。

左林親自檢驗過整個流水線。哪怕是他,在已經(jīng)知道整個技術的原理的情況下,想要在沒有帕薩雷的協(xié)助的情況下弄出一條類似的流水線還能運轉起來,都幾乎不可能。關鍵就在于那些微生物,那些菌群,組合太復雜了。繁復得讓人想去自殺的配比和其中那些由德魯伊自然之力改造過的菌群保證了這種技術無法模仿。想要尋找其他種類的細菌代替?或者索性培植一種?這樣的想法是值得鼓勵的,祝你好運了。科學研究可不是靠著想象力就能夠完成的事情,哪怕是最偉大的微生物學家想要解開這個謎團都至少要投入十幾二十年。

左林給出的保證讓許奕定了心,他想了一下之后,說:“其實,要讓這項技術普及的關鍵不在于我們是不是想讓技術普及,而是別人的態(tài)度。這主要就是一個能源的問題,垃圾處理方面的成就,恕我直言,至少現(xiàn)在的世界,以各國政府各地政府對于政務重要與否的考量,大概是排不到前面的。如果你們是想要讓這項技術普及,來部分取代,直到最終取代汽油而成為主要的汽車燃料,其實只要無償將技術發(fā)布出去就得了。必然會有國家和實體來建設工廠進行這項事業(yè)。只要在技術文檔里說明菌群的研發(fā)配比這些事情就行,到時候各地德魯伊略微參與一下,就能讓所有的工廠運轉起來。但是,會這么做的是傻逼。雖然沒什么危險,也沒什么好處。”

許奕接著說:“這是下下策。下策,就是你說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相信你們最終一定能打贏,但付出的損失肯定不小。也幸虧你們告訴我,我才能知道黑暗議會和真理會打得那么熱鬧,想來要是真的德魯伊議會也這么和誰干架干起來,恐怕各國政府也不會給好臉色看吧?而且應付殺手和間諜,一時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不可能防備一輩子。那樣,實在是太辛苦了。”

“中策,是找個替罪羊。比如美國,日本這種對能源極度渴求的國家,找個隨便什么實驗室的殼,把這項技術桶出去。然后想方設法攛攝著對方把這個事情弄大。弄出一個巨大的泄密事件,我們自己來擔這個技術間諜的名聲。這樣一來就可以把所有的麻煩基本都轉嫁給了最早出現(xiàn)這項技術的國家。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莫名其妙要擔著個不好的名聲。而且對方發(fā)展到什么時候才好下手做這個事情,主動權不在自己手里。”

左林看著好像是胸有成竹的許奕,真的像是一個主君在詢問自己的謀士一般,湊趣地問:“那么上策呢?”

許奕說:“蟲油的推廣,當然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上策,就是我們自己給自己營造出緩沖的時間來,不要太高調地進入能源市場,而是一點一點地侵蝕傳統(tǒng)的汽油的市場份額。一邊打著環(huán)保的旗號,一邊將自己的產(chǎn)品的技術指標降低下來。當然,只是名義上的降低。反正環(huán)保產(chǎn)品嘛,性價比不會太高。我們還可以掙無數(shù)周邊產(chǎn)品的錢,我覺得還是劃算的。然后,讓一部分人自己去發(fā)現(xiàn),蟲油比我們所號稱的,要強得多。到時候,簡單啊,裝無辜,裝傻,裝作恍然大悟被騙了的樣子。但那時我們已經(jīng)建立了一定的市場,有了對方輕易無法撼動和拔除的實力了,那是否開戰(zhàn),將戰(zhàn)斗控制到一個什么規(guī)模,那就是你的決定了。”

許奕拿出了一整套的關于小型動力機械的能源改造計劃,最初一段時間,讓人覺得原來蟲油只能這樣用而已啊,有這種感覺就好。一罐一升裝的蟲油油罐,讓一輛助動車什么的能跑上幾十里就行。將蟲油的銷售包裝小型化,包裝的外觀和使用方式時尚化,忍辱負重地將蟲油和一系列有些好笑的事件聯(lián)系起來,讓那些大亨和寡頭們覺得沒什么威脅。比如“德國新納粹分子在游行示威中向前來驅散他們的警方投擲了燃燒彈。最近一段時間,各類示威和游行活動中頻頻出現(xiàn)的燃燒彈,據(jù)悉大多是由小包裝的蟲油改造而成。由于能夠在媒體拍攝時造成和汽油燃燒彈同樣的視覺效果,卻很少會真正引起嚴重傷害,同時也更加環(huán)保,蟲油正受到激進分子的廣泛青睞。有關方面稱,這代表了激進主義分子在表達自己政治立場上采取了更溫和的手段,和更符合環(huán)保標準的手段。而蟲油的生產(chǎn)廠商某某公司稱,他們正在努力設計新型的包裝,讓蟲油不被繼續(xù)利用在與政府行政對抗的活動中”這樣的新聞,大概會讓一些人笑得合不攏嘴吧。

等到在全球比較多城市建立起了垃圾處理廠之后,驟然發(fā)覺了蟲油是很強大的,然后副產(chǎn)品頓時變成了緊俏的主力產(chǎn)品,那就順利成章了。而左林要面對的對手再厲害,恐怕也無法對付分散在各個國家的工廠,以及從蟲油的持續(xù)生產(chǎn)上獲利的人們。

這樣的方案,按照許奕有些惡趣味的說法,那是“悄悄地進村,打槍的不要”,將大張旗鼓的對抗轉化為潤物無聲的細流。在不知不覺之間形成讓任何人一口都吞不下去的規(guī)模。等到對方真正注意到了蟲油的影響力的時候,可能已經(jīng)無法撼動已經(jīng)形成的產(chǎn)業(yè)鏈了。而關鍵在于,雖然在財務方面的壓力非常大,因為蟲油的生產(chǎn)線建設成本高,而且為了能夠在短期內進行大規(guī)模擴張,必須在世界各個地點同時投入工廠建設。

但是,斟酌之后,左林還是同意了這樣的方案。他手里還有些錢,尤其是在超級嘉年華開始之前下的那500萬歐元,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3億多歐元,這還是在賭博收入抽取了恐怖的稅收之后的結果。而許奕向他許諾,在他著手對付湯氏的過程中,還能陸續(xù)向這樣一個計劃提供不少于30億美元的資金。以3億歐元作為初期投入,加上陸續(xù)還有其他的資金,應該是足夠了。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因蘇拉和左林牽線而達戰(zhàn)了第一筆暗地里的交易的中美軍方,在進行了一次涉及到十幾項技術的交易之后,各自給左林和因蘇拉發(fā)來一筆回扣。軍方以一個優(yōu)惠的價格增加了一批訂貨。而美國方面給的東西虛幻得多:左林拿到了一個特別的批號,可以讓他買到很多美國方面限制出口的東西,基本上,那意思就是美國軍方幫左林走私。

本來,由于左林的信心和決心,現(xiàn)在蟲油的事務已經(jīng)徹底交給他來打理。雖然他答應了赫敏等人會回南非然后和大家一起游歷非洲西海岸的雨林,然后去看看尼羅河流域,他不能在上海停留太長時間,但他仍然想在離開之前讓這個極為奇特的環(huán)保公司能夠開個頭。專利迅速被注冊,有些遮遮掩掩語焉不詳?shù)陌l(fā)布會也召開了。主要的名頭還是環(huán)保和垃圾處理,在這第一次的發(fā)布會上,對于蟲油的事情只是極為約略地提了一句。

但左林本來就和上海市政府有著相當良好的關系,在對實驗室的那些垃圾處理的流程進行檢驗,看到了林林總總的各種垃圾被還原成蟲油,重質灰土和金屬顆粒,上海市市政府立刻和左林簽署的從4個月后開始實行的城市垃圾處理合同,并且責成幾個銀行聯(lián)合對左林這家新成立的炯石環(huán)境科技有限公司提供貸款,讓垃圾處理廠的規(guī)模能夠擴大到一個相當可觀的數(shù)字。

而在另一方面,始終注意著左林的各種行動,尤其是商業(yè)和技術上的舉措的特種事務局,卻在看到了左林拿去注冊專利的那些資料很感興趣。在注冊資料中,對于煉化生成的蟲油介紹非常含蓄,將燃燒值標注得很低,但卻注明有進一步分煉的可能。特種事務局局長于海在那位和左林打了好幾次交道的郭小凌的陪同下來找左林,可以算是很高的規(guī)格。而于海也開門見山地說:“那個蟲油到底是怎么回事?國家很感興趣,如果你的那什么蟲油的燃燒值能夠比你標注的技術指標再高那么一點,國家很有可能會進行大批采購,這對改善我國的能源儲備有很大的好處啊。你需要什么幫忙嗎?技術支持?貸款?研究這東西可不便宜啊。”

于海是出于好意。作為李敘的師侄,從輩分上來說他和左林是同一輩的。而這次來找左林之前,他還以晚輩的禮節(jié)拜訪了孫棣桂,甚至是燕北齋,不管是真心還是僅僅是姿態(tài),于海都顯得很是平易近人。這個道門修行者在修為上可能并不是國內第一,但至少是前十,比起他的師叔李敘,他修煉上態(tài)度更刻苦自持,但卻被特種事務局的事情分去了更多精力。當于海代表國內的一些人來向左林表達對于蟲油的興趣的時候,左林能感到于海在修道者和世俗者之間的搖擺,以他的境界,這種搖擺比起還有些懵懂的郭小凌不知道如何選擇道路的遲疑來說,可就要危險得多了。

左林有些哭笑不得。他不想引起太多關注的蟲油,那么快就被國家注意到了,或許,許奕的計劃里并沒有將政府當作前期一個太嚴重的因素來考慮。生長生活在美國的許奕,哪怕考慮得再周全,或許也會被自己的習慣性的認識所左右。他畢竟只是個人,而不是個神。

156.強制執(zhí)行-160.重聚6.極限表現(xiàn)61.新居與采訪22.某種年輕51.邀請賽(下)66.侵蝕33.借36.玩火35.奇異的變化20.突如其來246.許諾-250.出擊76.出擊27.契約116.忐忑-120.膽色131.天空之刃-135.殲滅戰(zhàn)20.突如其來101.焦慮-105.向導38.反擊236.三個島-240.援手60.借刀殺人34.無視32.誤會12.第一次戰(zhàn)斗43.運動損傷211.敵手-215.斷腕15.老師和學生12.第一次戰(zhàn)斗2.大城市72.局101.焦慮-105.向導60.借刀殺人69.聲名鵲起63.疑惑66.侵蝕19.危險人物71.行動家79.家44.形象161.結怨-165.富裕與貧窮156.強制執(zhí)行-160.重聚206.身份-210.水晶山之戰(zhàn)48.入門251.齊頭并進-255.所謂天堂23.掩飾106.巢-110.理念34.無視野性之心圣誕版11.囂張的資格1.嚴峻的小事22.某種年輕34.無視74.驅趕141.愛彌爾-150.速度22.某種年輕6.極限表現(xiàn)46.岔路上的張聆上架通告野性之心圣誕版17.學習與傳授246.許諾-250.出擊46.岔路上的張聆216.合作-220.遺憾72.局246.許諾-250.出擊26.忙241.挑戰(zhàn)者-245.生活151.www.16k.cn-155.無法答應的要求29.利益4.一種生活30.奄奄一息52.誘餌24.蹤跡27.契約246.許諾-250.出擊48.入門66.侵蝕141.愛彌爾-145.幽靈船40.草根版生物圈25.顛倒錯亂77.意料之外的收獲258.嘎然而止236.三個島-240.援手258.嘎然而止3.屬于逆轉的一天111.迎接-115.美食家29.利益18.親近151.www.16k.cn-155.無法答應的要求10.能力216.合作-220.遺憾20.突如其來241.挑戰(zhàn)者-245.生活54.套問196.敵友-200.判定23.掩飾55.代理人層級73.恐怖大師
156.強制執(zhí)行-160.重聚6.極限表現(xiàn)61.新居與采訪22.某種年輕51.邀請賽(下)66.侵蝕33.借36.玩火35.奇異的變化20.突如其來246.許諾-250.出擊76.出擊27.契約116.忐忑-120.膽色131.天空之刃-135.殲滅戰(zhàn)20.突如其來101.焦慮-105.向導38.反擊236.三個島-240.援手60.借刀殺人34.無視32.誤會12.第一次戰(zhàn)斗43.運動損傷211.敵手-215.斷腕15.老師和學生12.第一次戰(zhàn)斗2.大城市72.局101.焦慮-105.向導60.借刀殺人69.聲名鵲起63.疑惑66.侵蝕19.危險人物71.行動家79.家44.形象161.結怨-165.富裕與貧窮156.強制執(zhí)行-160.重聚206.身份-210.水晶山之戰(zhàn)48.入門251.齊頭并進-255.所謂天堂23.掩飾106.巢-110.理念34.無視野性之心圣誕版11.囂張的資格1.嚴峻的小事22.某種年輕34.無視74.驅趕141.愛彌爾-150.速度22.某種年輕6.極限表現(xiàn)46.岔路上的張聆上架通告野性之心圣誕版17.學習與傳授246.許諾-250.出擊46.岔路上的張聆216.合作-220.遺憾72.局246.許諾-250.出擊26.忙241.挑戰(zhàn)者-245.生活151.www.16k.cn-155.無法答應的要求29.利益4.一種生活30.奄奄一息52.誘餌24.蹤跡27.契約246.許諾-250.出擊48.入門66.侵蝕141.愛彌爾-145.幽靈船40.草根版生物圈25.顛倒錯亂77.意料之外的收獲258.嘎然而止236.三個島-240.援手258.嘎然而止3.屬于逆轉的一天111.迎接-115.美食家29.利益18.親近151.www.16k.cn-155.無法答應的要求10.能力216.合作-220.遺憾20.突如其來241.挑戰(zhàn)者-245.生活54.套問196.敵友-200.判定23.掩飾55.代理人層級73.恐怖大師
主站蜘蛛池模板: 蒙阴县| 澎湖县| 宜黄县| 尖扎县| 从江县| 碌曲县| 中方县| 浮山县| 文成县| 尼勒克县| 太和县| 绥宁县| 黄龙县| 济源市| 邯郸县| 从江县| 嘉峪关市| 静乐县| 三门峡市| 岳池县| 邵阳县| 徐州市| 凌云县| 北京市| 海林市| 陆丰市| 双流县| 监利县| 定南县| 文成县| 班玛县| 来凤县| 洪泽县| 墨江| 甘孜| 乌鲁木齐县| 沛县| 石渠县| 鄄城县| 隆林| 什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