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刺耳的手機鈴聲打破這溫馨一刻時,祁顥煊額下那兩道濃密的劍眉立刻不悅地皺起來,他的動作幾乎跟舒苡琋一樣,也是往牀頭櫃上的鬧鐘看去,三更半夜的,會是誰的電話?
他想,大概也就只有祁家那邊了吧?
這兩天被那邊的事情也弄得也挺煩的,他本能的抵抗著,不想去接這個電話。
不接,不管那邊有什麼事兒,都跟他無關(guān);若是接了,一會兒又是老爺子的刻意爲難讓他回趟祁家別墅,你說是去還是不去?
他把頭往舒苡琋的肚子方向一轉(zhuǎn),一埋,用掩耳盜鈴的方式逃避著那煩人的手機鈴聲。
有這個猜測的,可不止他祁顥煊一個人,看著他的行爲表現(xiàn),舒苡鍥大概也看出來了,他心裡想的可能跟自己猜的一樣,於是用手推推他,“這麼晚了,也許是什麼急事兒也不定呢,去接吧。”
某人卻不願意,雙手捂著耳朵,把整個臉都埋進她的肚子了,“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這撒嬌的小模樣兒,簡直比桐桐撒起嬌來還要有殺傷力。
舒苡琋被他的舉動惹得哈哈大笑起來,又很心疼他,那邊的人,得傷他有多深,他才連電話都不願意接呢……
手鈴聲正在這時啞然而止,女人柔若無骨的小手兒將他捂在耳朵上的大爪子拿了下來,小手兒撫上的他露在外面的一邊臉,聲音也輕柔婉約,帶著濃濃地笑意,“真應(yīng)該把這一幕錄下來,哪天拿來和桐桐比一下,看看你們父女倆誰賣萌撒嬌更厲害。”
聽到“父女”一詞時,祁顥煊驚喜地把臉鑽出來,剛想說話時,放在牀頭位置上的手機,又目中無人般大肆喧鬧起來,他從來沒有如此這般討厭過自己的手機鈴聲,這會兒卻真是討厭極了!
他不高興地又把臉埋回去,因爲他的五官都埋她的肚子上,所以說話的聲音悶悶的,“老婆,你什麼時候讓墨墨和桐桐叫我爸爸?我不喜歡跟卓紹羣、李凱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孩子們叫他們‘卓叔叔、李叔叔’,然後也叫著我祁叔叔,不喜歡、不喜歡,真的很不喜歡呢。”
祁大總裁今晚大約是想把撒嬌進行到底了,他居然把深埋在她肚子裡的臉,故意用力蹭了蹭,這個動作,跟桐桐每次向撒嬌時一模一樣,總喜歡抱著她,一頭扎到她身上,然後就是各種蹭,各種撒嬌的小動作。
舒苡琋的心裡突然有個大膽的懷疑,高冷的祁大總裁,其實心裡也不過是個淘氣的小男孩兒,只不過他的少年生活跟別人不同,不允許他有這樣的舉動而已,所以他現(xiàn)在這是想彌補以前的遺憾?把她當成他媽媽了?
舒苡琋爲自己的這個想法感到好笑,同時,也更加心疼這個被迫走上高冷之路的大男孩,於是,當真也像對墨墨和桐桐那樣,溫柔而耐心地撫著他的頭髮,微笑著安慰他,“好好好,我知道你喜歡,再耐心等幾天?這幾天我就好好跟他們談?wù)劊牛俊?
祁大總裁心裡的鬱悶一下子就去掉了大半,無限滿足,無限高興,可是耳邊那討人厭的手機鈴聲還在大作,吵得他實在煩得要命!
他的臉,又在她的肚子上蹭了蹭,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蹭著蹭著,居然把她的睡衣下襬撩起來,直接用嘴在她的肚子上親了一口,像個遇到不開心的小男孩兒一樣,嘟嘟喃喃,“老婆,我討厭這手機鈴聲,你把關(guān)了,好不好?”
噗……這他的手機,他居然來問她把它關(guān)了好不好?
舒苡琋有些哭笑不得,可多少也明白,他其實心裡也在擔心那邊是不是真有什麼事情,但他更擔心,或者說他更害怕那邊是不是又想再次算計他,他的心現(xiàn)在已經(jīng)只剩下最後一點溫度了,他怕這個電話會把這最後一點兒溫度給澆滅了,矛盾糾結(jié)之下,他只能想到讓手機不響,可他又不敢親自把手機關(guān)了,萬一,如果萬一,那邊真的出了事兒呢?
這個電話是親自關(guān)的,到時,他會恨死自己的……
一個本該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卻把他逼這種矛盾糾結(jié)的境地,舒苡琋心裡對那老人,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態(tài)度去面對他了,在她看來,祁老爺子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兒,她也不會有動容之情的。
說她冷血也好,說她狠心也罷,她一向就是這麼愛憎分明,傷她或許可以,但傷了她愛的人,而且不止一次的傷害了他,那她就不可能再喜歡了。
可是那人是他的爺爺啊,不管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過去,這種血親關(guān)係是誰也改變不了的啊!
“顥煊,這樣吧,我們來個約定,如果手機只是兩通就不響了,那我們就不理它,如果它堅持響到第四通,那你就接電話,好不好?”
她輕聲輕語地哄著他。
祁顥煊就像得了新玩具的墨墨和桐桐一樣,不停地用嘴脣輕抿她的細膩軟綿的肚皮,樂此不疲地玩著,沒有迴應(yīng)她。
舒苡琋被他的小動作弄得全身一陣酥一陣麻的感覺,可腦子裡還止不住總起那不堪的一幕,身體又瞬間僵硬起來……
她努力不讓自己被身體的反應(yīng)所影響,低下頭來,在耳邊輕輕的又說起來,“萬一真有什麼事兒,我不想你有遺憾,你也不要給自己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好嗎?”
輕輕柔柔的聲音,就這麼飄進他的耳朵裡,被猜心事的他,終於停下嘴上的動作,就這麼怔怔地停滯了一會兒,爾後,又猛的把臉全部埋進她的肚子,一個悶悶的聲音,從她的肚子上傳來。
舒苡琋很費勁的聽了一會兒,才聽出來他說了什麼。
“老婆,謝謝你!”隔了一下,又來一句,“老婆,我愛你!”
舒苡琋沒說什麼,只是她的小手兒一直輕輕地穿行在他的發(fā)間,回著他。
回頭想想,她好像從沒跟他說過“我愛你”呢……
現(xiàn)在的她,卻已失去說的資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