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說什么!”楚月的臉色有些潤紅。
“大哥!”楚尊邦和其他家族成員也都古怪地看著他。
不多時,楚尊先回過神來,故作鎮定地看著他們,說道:“我剛才說了什么?”
好在眾人都把楚尊先的話當成了無心之言,所以沒有太過當真。
“大哥,我們真的要和白家合作?”
“不,不,是我們請白家幫忙,這件事情還得看白老爺的意見。”
說完,楚尊先征詢地看向白世,表情相當慎重。
“既然我們兩家已經結為親家,那么這件事情我們當仁不讓,你們放心,我們很快就會找到那些家伙的蹤跡。”
就在楚尊先讓人把相關資料拿給白世的時候,一名仆從急匆匆地走進禮堂,先向幾位當家人行禮,然后到楚月身邊耳語了幾句。
“是···他讓你來的?”
“回小姐,是姑爺特意吩咐的。”
楚月對于白解的稱呼還沒有改口,顯然不太習慣,這讓楚尊先和白世對視的時候,不由透出幾分歉意。
雖然楚月還沒有完全適應新身份,但她的確已經是白解明媒正娶的妻子,不能無視丈夫的要求。
她轉過身來,面帶歉意,看向白楚兩家的長輩,說道:“爸,爺爺,二叔···我有事需要去處理一下。”
楚尊先不露聲色地掃了眼白世,接著看向自己的女兒,說道:“去吧,不用急著回來。”
楚尊先顯然意有所指,楚月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抿著嘴,往禮堂外面走去。
楚尊先搖著頭,又看向白世,說道:“親家,我這女兒嬌生慣養多了,多少有些嬌蠻的習氣,還請多多擔待。”
白世客氣地笑著,點了點頭,說道:“都是孩子,有些嬌蠻之氣也正常,以后有了孩子,就會很快變得成熟起來。”
“不知道親家對于孩子的名字有什么看法?這可馬虎不得。”
······
就在禮堂中是雙方長輩開始熱議未來子孫的名字時,楚月已經到了云臺園。
剛走進前廳,眾人的目光全都如相機般聚焦在楚月身上,楚月毫不露怯,面帶微笑,給了眾人一種如沐春風的友好感覺。
這第一印象,眾人全都打了滿分,沒有人感覺到一絲瑕疵。
聽聞楚月到了的動靜,白解從里間出來,迎向朝他這邊看來的楚月。
“各位,這就是我的新婚妻子。”白解介紹著。
其實也不用白解特別介紹,在場眾人都知道白解的妻子是誰,只不過他們尚沒有與楚月接觸,所以不清楚楚月的性格為人。但從初印象看,楚月的確非常適應白解。
知道侄媳婦已到,里間的羽應鱈頓時坐不住了,起身走了出來,絲毫沒有生疏之感,溫柔地拉住楚月的小手,美目連連。
“你就是七娘吧,按照輩分,你可以和臭小子一樣,叫我鱈姨。”羽應鱈一邊打量著侄媳婦,一邊開口說道。
七娘是楚月的胎名,除了父母以及兄長以外,就是其他叔伯親戚,也很少會用胎名來稱呼她,一時之間,她的神色有些拘謹和尷尬。
羽應鱈絲毫不把自己當做外人,話不多說,從空間戒指中摸出一樣東西,半推半就地塞入楚月手上。
“這是二郎母親留給兒媳婦的東西,現在交到你的手上,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她長長松了口氣。
那是枚雞卵大小的玉石,通體白質,表面細膩,就像深海硨磲的結晶,充滿不可預知的神秘光芒。
頓了頓,拿著溫潤的玉石,楚月輕啟紅唇:“···鱈姨,這件東西是婆婆留給我的?”
羽應鱈抓住楚月的雙手,避開其他人的眼神,溫聲細語的說:“只要在入洞房后把它貼于肚臍,就可以保證后代會是男兒,你可不要小瞧它,它可是萬年深海里的珍寶。”
楚月沒想到它的效用會是這樣,頓時滿臉通紅,眼神游移,雙手如同抓著一枚滾燙炸彈,很是勉強地回應羽應鱈的笑容。
羽應鱈看出了楚月未經人事,所以見好就收,松開楚月的雙手,讓她焦躁的心情能夠暫時平靜下來。
白解雖然沒有聽見羽應鱈的話,但看楚月的神態,就知道鱈姨帶給楚月的麻煩不小,于是趕緊上前解圍,看著里間對楚月說道:“我的老師就在里面,我帶你去拜見一下。”
“那個家伙有什么好見的,二郎,我警告你,千萬別學那個家伙!”
白解側過頭去,苦笑地看著羽應鱈:“鱈姨,你說到哪去了。”
羽應鱈知道自己有些小題大做,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氣,輕哼一聲,來了個眼不見為凈,獨立往角落里坐下。
白解的臉上有些無奈,他沒有料到,羽應鱈會對老師怨氣沖沖,只是老師既然來了,楚月也正好在這,要是不把楚家向老師介紹,那也說不過去。
下定決心,白解領著楚月走進里間,來到面色泰然的老師面前。
“老師,這就是我的新婚妻子。月兒,快向老師問好。”
“老師。”
楚月做足晚輩的禮節,雙手捧茶遞給陳玉樹,讓人找不出半點瑕疵。
“我沒有什么禮物能夠給你,但我可以向你承諾,如果這小子有負于你,盡管來找我,我替你教訓他。”
“老師?!”白解仿佛初次認識陳玉樹,感到非常意外,不敢相信這么人性化的話會出自他口,在白解印象之中,陳玉樹對世俗事務很少上心,就像修行得道的高僧一樣。
楚月露出捉黠笑容,點著頭,說道:“我知道了,老師。”
轉過身來,她意味深長的看著白解,直看得白解心里發毛,臉上浮出不自然的表情。
“你···想干什么?”
寒暄過后,楚月便讓仆從為這些客人安排喜宴,正好婚宴中止,廚房里的菜肴熱氣騰騰,可是在場眾人并沒有逗留的意思,既然婚禮已經結束,就不準備留在這里叨擾,向這對新夫妻道了別,便各自離去。
不一會兒,云臺園就只剩下幾位客人,除了齊天賜,宮甲以及路小風,其他人都已經告辭離去。
楚月本就記掛著禮堂那邊的事情,這邊的客人已經陸續離開,她便拉著白解來到角落,小聲說道:“···夫君,我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雖然楚月用的是商量語氣,但是白解聽得出言外之意,那就是她非走不可。心里盡管有些不太痛快,但他也沒有故意為難楚月,點著頭說:“好吧,你要多加小心。”
話音剛落,白解的臉頰飛過明麗殘影,他用手觸碰著有些濕潤的痕跡,不知所措地看著楚月。
“我走了。”
倩影匆匆地來,又匆匆地去。白解突然笑出了聲,捂著剛被唇瓣吻過的地方,露出琢磨不透的表情。
“啪!”
一道勁力十足的巴掌拍醒了白解,他轉過身來,看向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的齊天賜,“你拍我肩膀干什么?”
“我看你快要變成花癡了,所以把你拍醒。”
“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白解沒好氣的說。
“不用了,做好人是我的準則,從來都不是為了得到感謝。”齊天賜擺著手。
聽到齊天賜“義正辭嚴”的話語,站在他背后的宮甲和路小風,忍不禁地笑了起來,一點都不給白解面子。
正了正神,白解認真地看著他們,問道:“說吧,你們留下來,有什么事情?”
三人互相交換著眼神,都想讓對方開口,最后,還是宮甲站了出來。
“我說吧。”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我們故意留下來,是因為我們發現了一個敵人的蹤跡。”
“敵人?你們的敵人?”白解確認著。
“不是我們的敵人。”宮甲搖著頭說,“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惡魔馬戲團’?”
白解點點頭,他怎么會忘記惡魔馬戲團帶來的深刻印象,這是個位列邪惡勢力的組織,制造過很多天怒人怨的事件。
“但是這個馬戲團的首領不是已經死了,難道他們又在籌劃新的邪惡事件?”
“原先那個惡魔的確已經死了,但是這個組織很快又有了新的首領,而且他們最新籌劃的目標,就是你!”宮甲加重語氣。
“我···我和他們無冤無仇······”白解的語氣漸漸弱了下去。“真是我?!”
“現在還不清楚他們為什么要針對你,但是他們的人已經來到江南市,而且已經混入了楚家。”
“你的情報來源千真萬確?”白解不得不再三確定。
“我可以發下毒誓,至少有兩個他們的成員,已經混進楚家。”
白解相信了宮甲的情報,問道:“那你可不可以找出他們,在不驚擾到他們的情況下。”
“這我恐怕辦不到,他們的隱匿手段非常高明,不太可能無聲無息地揪出他們。但是如同楚家的人交給我來安排,我可以把他們的位置鎖定在一定范圍之內。”
這件事說來并不容易,就算白解已經是楚家的女婿,但要讓一個外人來指揮楚家的仆從,擔心也是在所難免。
兩個小時之后,時間已是下午二點,晴朗的天空逐漸被陰云籠罩,大地迎來狂風暴雨的前奏,風更大了。
相對于猶豫不決的白解,中毒事件的推進雷厲風行,憑借白世背后的力量,兇手及毒藥的來源很快查明。
不多時,白解也從楚侍月的口中知道了事件的真相。
“兇手是‘惡魔馬戲團’的人?”他看向同樣滿臉吃驚的宮甲等人,雙方眼神交流過后,又把目光看向楚侍月。
“那么兇手有沒有抓到?”
楚侍月搖了搖頭,遺憾的說:“等我們發現他們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服毒自盡,尸體很快化作一灘無色無味的液體,就是想對他們的尸體進行分析,也沒有辦法。”
“果然是‘惡魔馬戲團’的風格。”白解暗道一聲。
“那么毒藥的來源呢?”
答案更加簡單,那兩個兇手暗中綁架了替楚尊先看病的醫生,逼迫他交出藥劑配方,然后以醫生的名義從楚家藥房取走了大量藥劑。
至此,這起事件算是水落石出,但是,他們心頭的疑惑仍未消失,為什么“惡魔馬戲團”的人會對參加婚禮的賓客下毒,而且用的不是致命毒藥。
想要得到準確的答案,還需要更多時間來進行分析調查,不過,這起事件至少已經證明一件事情,那些復仇者還沒有準備對楚家動手。
這讓發現兇手的喜悅淡了不少,危險的陰影仍然縈繞在他們身邊。
不知不覺過了兩天,經過一天一夜的傾盆大雨,姹紫嫣紅的花圃全都變成了殘枝落葉,濕潤的泥土透出淡雅清香,但是很快就被來來去去的仆人踩成混亂不堪的污泥。
中毒事件已經告破,而且兇手也已經宣告抓住,但仆從的臉色仍然緊繃著,不管見誰都是不茍言笑的樣子,他們隱隱感覺到了府內的凝重氣氛,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恐怕很快又會有大事發生。
白解仍然住在他那園子,雖然婚禮當天的晚上,他和楚月睡在一起過,但白解早就睡下,根本不知道楚月何時睡在身邊,醒來的時候,楚月的身影也已經離開,自然沒有時間發生不可描述的事情。當然,白解也沒有做好準備。
但在其他人看來,兩人既然睡在一起,就意味著入了洞房,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就會等到兩人的喜報。
按照江南市的習俗,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他們倒也簡單,白解不用帶著楚月回娘家,家宴早已經備好,只要兩人出席就行。
白解正在房內洗漱,剛把衣服穿好,楚月風塵仆仆地推門進來,看到白解,臉上泛起微紅,慌忙地避開白解的眼神。
“二郎。”
“你快去洗漱一下吧,爸和爺爺正在等著我們。”
待楚月進入沐浴間,白解才卸下臉上的緊張,很快,耳邊響起淋淋漓漓的水聲,他偷偷地看向那邊,婀娜的光影若隱若現,心頭一熱,趕緊撇開目光。
“這有什么,她可是我的妻子!”
“不行,這種事情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你太天真了,難道守著她當菩薩嗎?”
“不對,她是我的妻子,我應該尊重她的意見。”
······
“你在干什么?”
白解嚇了一跳,趕緊撇去心中的紛爭,轉過頭,面帶微笑地看著她。
“你······”
就像出水芙蓉,半襲青絲披在香肩之上,吹彈可破的肌膚紅光滿面,清澈的眼神盯著白解,迎面吹來一陣奶香奶香的味道。
白解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抽動著嘴角,稱贊道:“你真漂亮。”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但是楚月還是有種從未有過的欣然,紅潤的臉蛋更是秀色可餐,避開炙熱的眼神,略顯羞澀的問道:“真的?”
“我可以向天發誓,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人。”
白解雖然對情話一竅不通,但和齊天賜待過一段時間,多少也學到了一些。
女為悅己者容。事實上,楚月是第一次聽人如此稱贊。無法預知的喜悅之感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楚月,你怎么了?!”
就在雙方間的氣氛漸漸升溫時,外面傳來楚侍月的聲音。
“小姐,姑爺!”
楚月趕緊收拾了心情,捧著滾燙的臉蛋,向外面答道:“我們馬上出來。”
就楚侍月這個電燈泡一打岔,屋內氣氛全無,又恢復了先前那種尷尬氛圍。
在楚月換衣服的時候,白解推門出來,隨手把門關上。
“姑爺,小姐呢?”
白解看著她,默不作聲,盯得她不由地后退幾步,然后小心翼翼的問道:“姑爺?”
“讓你壞我的好事!”白解很滿意楚侍月的反應。
“你們小姐正在換衣服。”說著,他故意露出不懷好意的目光,看得楚侍月內心發憷,“侍月,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該考慮嫁人了。”
楚侍月面色大變,咬著失去血色的嘴唇,顫聲問道:“姑爺,這是您的想法,還是小姐的意思?”
“是我們兩人的意思。”白解毫無顧慮地把楚月脫下了水。
“如果···如果···小姐真是這么想的,我馬上找個人嫁了。”楚侍月哭著嗓音說道,眼眶不知不覺噙滿淚水。
“嗯······”
白解正準備改口,房門“咔嚓”地推開,楚月怒氣沖沖地走了出來。
“你在干什么!?”
“糟了,玩笑開大了!”看到楚月的瞬間,白解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不等他開口解釋,楚月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啜泣的楚侍月抱入懷中。
“你這丫頭,他說什么話你都信?如果你不想嫁人,那就一輩子留在我身邊,看誰能夠趕你走。”
話還沒說完,白解就感到一雙冒火的眸子瞥著自己,知道自己理虧,所以他沒有與楚月對視,自暴自棄地站在一旁。
就像是在告訴楚月,你能把我怎樣?
“小姐,你真的不想趕我走?”楚侍月邊哭邊問,眼角掛滿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