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小黑風這小東西,正咬住她的裙角,水靈的黑豆眼,巴巴的望著她。
“就是這小東西,快點抓住它,快點啊!”
關(guān)婆子又大聲大叫嚷了起來,周圍的人,也都圍了上來。
彎腰,蘇槿安抱起了小黑狗。
冷冷的眸子,掃了一下眾人。
“我的狗,你們也敢動?”
無形中,蘇槿安強勢的氣場,讓那些下人們,全部都畏縮不前。
“既然是大小姐的狗,那就別動了。只是可惜了這瓶子,毀在了一個畜生的手里。”
關(guān)婆子的話,十分的不客氣。
蘇槿安卻微微一笑,抱著小黑風,走到了那婆子的面前。
迅速伸出腳,在關(guān)婆子的膝蓋上踢了一腳。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關(guān)婆子突然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鵝卵石的路面,跟膝蓋相撞,巨大的疼痛,讓她嚎叫出聲。
“你——”
“以下犯上,敢跟主子說你我,跪上五個時辰。你們幾個,每個人都陪她一個時辰,若是讓我看到你們誰敢讓她起來,你們幾個人,都給我一起跪五個時辰。”
凜然的語氣,跟之前癡癡傻傻的小姐判若倆人。
環(huán)視了一周,就連臉色煞白的關(guān)婆子,都只敢乖乖的跪在地上。
那些下人們,也只好唯唯諾諾的點頭稱是。
蘇槿安抱著小狗,回到了自己的閨房里。
她知道,之所以這些人怕自己,無非是因為父親跟哥哥還在家里。
可他們始終是要回到軍營里的,到時候,怕就是這些人,有仇報仇,有怨抱怨的時候了。
“小姐,關(guān)媽媽很可怕的,你不怕她報復你么?”
小荷一路都跟在蘇槿安的身邊,剛開始是覺得很過癮,可現(xiàn)在想起來,卻覺得有些后怕了。
劉氏跟薛氏,在府里都是出了名的難纏。
若是老爺不在家的話,想一想,小荷都覺得是一場噩夢。
“怕什么,我既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在受苦的。”
況且,經(jīng)過現(xiàn)代知識的熏陶,這些古代宅子里的深谷怨婦們,誰能斗得過她?
屋子里,被蘇月跟蘇韻搶走的東西,擺設(shè),都送了回來。
許是因為關(guān)婆子的例子在前,這些人做事的時候,都是分外的小心。
“小荷,我被劫走的那天晚上,你可記得,有什么異常么?”
小黑風乖巧的趴在蘇槿安的膝頭,瞇起了眼睛,感受著蘇槿安小手梳弄著皮毛的舒適感。
蘇槿安靜下心來,細細的梳理了一下線索。
她是相府的小姐,成親的前一個晚上,卻被人接走,還仍在了水里滅口。
這樣還還不夠,居然還有殺手想要來結(jié)果她。
若不是她命大,遇上了銀面男子,怕是現(xiàn)在,定然是要翹辮子了。
到底是誰,會對一個癡兒下手呢?
還有,將軍府的護衛(wèi)如此的森嚴,為何還會讓她一個堂堂的小姐,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綁走呢?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個謎團,橫亙在蘇槿安的心頭。
“異常?我記得昨晚,一切都跟往常一樣。我服侍小姐梳洗完畢后,小姐您就上床休息了。我也是第二天早上醒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您不見的。”
歪著頭,小荷忽閃著大眼睛,想著昨晚的事情。
蘇槿安搖了搖頭,看來在小荷這里,她可能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線索了。
不過無妨,是狐貍,早晚得露出馬腳來。
她,不急。
倆個人正在清點東西,院子外面,蘇家的管家趙福,卻匆匆的感到了蘇槿安的小院子里。
“大小姐,兵部的錢侍郎來訪,老爺說,要請您過去。”
趙福是個十分圓滑之人,這么多年來,雖然都是聽劉氏跟薛氏的安排,但是表面上,還是對蘇槿安十分恭敬的。
“嗯,我知道了,待會就過去。”
錢侍郎來訪?爹爹才回到家中而已,這些朝廷大員的消息,也是夠靈通。
“是,老爺還說,不管別人說什么,您還是他最鐘愛的女兒。”
趙管家已有所指的說道,然后,轉(zhuǎn)身告退。
看來,錢侍郎來者不善。
蘇家的會客廳里,麻醉劑已經(jīng)褪去的蘇承,坐在主位之上。
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這么霸道的麻藥,居然連一點點的后遺癥都沒有。
只是現(xiàn)在,傷口還是微微有些酥麻,卻絲毫不影響行動了。
“蘇將軍,別來無恙啊!”
錢侍郎一身華繡長衫,方方正正的臉,倒是生了一副忠臣的模樣。
只可惜,那雙眼睛卻透著圓滑世故,讓人覺得,此人并不可靠。
“錢大人有禮,蘇某的身體,還能繼續(xù)報效朝廷。”
蘇承露出了禮貌卻疏遠的笑容,錢大人跟江家是姻親的關(guān)系。
想必,此次前來,江家,才是在背后看戲的人。
“錢大人請坐,來人,上茶。”
站在蘇承身邊的蘇槿平,面上也保持著淡淡的笑容。
錢大人忌憚的目光,在這對父子的身上流連了一番。
隨后,消弭于無形。
“老爺,大小姐到了。”
趙福恭敬的說道,會客廳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門口。
一道倩麗的身影,緩步進來。
美人溫柔淺笑,安靜的如同畫上的仕女圖。
錢侍郎的眸子里,劃過一絲的驚艷,而后,轉(zhuǎn)為了長輩般的欣賞。
“錢大人好,爹安好。”
優(yōu)雅的行了個禮,蘇槿安卻是乖巧的站在了蘇承的后面。
看著這樣一對優(yōu)秀的兒女,饒是錢大人,也感覺到了絲絲的嫉妒。
“令愛真是女大十八變了,如此,那我也就直說了。此番前來,我是為犬子,還求娶蘇小姐的。”
錢大人的話才剛出口,蘇槿平就變了臉色。
蘇槿安看著哥哥的臭臉,心里涌起了好奇。
難道,錢大人家的公子,長得相貌其丑無比么?
為何哥哥,會露出一副恨不得殺人的表情。
“錢大人,我們同朝為官數(shù)十載。令公子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小女尚且年幼,還不宜婚配。”
蘇承的眼神變了變,卻沒有像是蘇槿平一樣的外露。
錢大人卻是一副惋惜的樣子,開口說道:
“雖然令愛已經(jīng)開了靈智,可是蘇將軍還不知道吧。令愛親自跟太子退了婚,并且求了圣旨,無人可左右她的婚姻了。如今,整個文國的人,都知道令愛被太子遺棄。再加上令愛曾經(jīng)被先皇指婚過。怕是整個文國的男子,都沒有敢求娶令愛的人了吧。”
錢大人的話,真是說的又囂張又欠揍。
怪不得,爹爹會先讓管家跟自己通過氣。
原來,竟然利用她,來羞辱爹爹跟蘇家的。
“即便是我妹妹嫁不出去,那我們蘇家,也能養(yǎng)她一輩子。”
蘇槿平終于是忍耐不住,開口說道。
錢侍郎的臉色,卻還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這下子,蘇槿安是徹底的明白了。
敢情求娶是假,羞辱才是真。
“平兒,不得無力。錢大人也是好意,不得冒犯。”
蘇承沉聲說道,一雙眼睛,卻如同鷹眸般盯著錢侍郎。
他可以容忍那些人的無力,卻無法容忍,這些人對安安的欺辱。
剛想發(fā)作之際,一雙細白的小手,卻搭在了他的肩頭。
隨后,一道溫和動人的嗓音,緩緩的響起。
“我想錢大人是誤會了,我不是被太子遺棄,而是我退了太子的婚。”
遺棄跟退婚,是完全不同的倆種概念。
錢侍郎也沒有想到,這個轟動了文國的女子,此刻,竟然會如此坦然淡定的,說起自己的婚姻。
“我連太子都不稀罕,難道錢大人覺得,您的兒子,能夠優(yōu)秀得過太子么?”
用少女軟糯的語氣,說出了誅心之話。
純真的水眸,定定的看向了錢侍郎。
“還是錢大人覺得,皇室也比過您家的血脈尊貴,難到錢大人,竟然是有著不臣之心么?”
毫不猶豫的補上了一刀,蘇槿安故意提高了語調(diào)。
這里可是會客廳,下人們都在一旁伺候著。
若是傳了出去了,怕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么簡單了。
“休要胡說!我錢某人對圣上忠心耿耿,豈容你一個小兒空口白牙的污蔑!”
錢大人沉下了一張臉,拍桌子瞪眼睛。
可蘇槿安卻并未退縮,反而迎頭趕上。
“我退婚,是因為要成全太子跟江姑娘的好事。此事皇上已有定論,如今大人卻來我府上,妄自議論此事。難不成,是覺得圣意不明么?還是錢大人,覺得你比圣上還要英明!”
蘇槿安的話,就像是一柄柄刀子,完全插在了錢侍郎的心口。
跟女人吵架,無異于揮刀自刎。
一向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錢侍郎,此刻卻瞪大了眼睛,半分一說不出話來。
不管他說什么,最后都能被蘇槿安扯到蔑視皇室的罪名上。
在辯下去,也不過是他自取其辱而已。
“哼,我不與你這小女子爭辯。蘇將軍,你還是好家教,錢某領(lǐng)教了,告辭。”
錢侍郎揮袖離去,蘇槿安沖著他的背影,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慢走,不送。”
明顯的看到,那背影僵硬了一下,蘇槿安卻絲毫不在乎。
這錢侍郎,到底還是書生習性。
若是放在民間,此刻怕是要破口大罵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