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男人。蔣李晉的頭發有些亂,眉眼間沒有了平日里看上去鋒利,帶著剛剛初醒懵懂,很讓代硯懸安心。
靠過去,雙手抱緊男人的腰身。
“幾點了,外面怎么還沒有亮?”
蔣李晉抱緊代硯懸,扔長手臂拿了手機過來,按亮看了看。
“七點,應該是下大雪了,這里和A市不一樣,冬天基本都是亮的很晚,再加上下雪的緣故,應該還會更晚的!”
哦?能晚到幾點呢?
代硯懸從蔣李晉的懷中出來,探出腦袋看幾眼,還真是灰蒙蒙的,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今天有手術,幾點?”昨天忘記問卡恩了。
蔣李晉擁著代硯懸重新躺下,讓代硯懸枕在他的手臂上。
“中午一點半,用過午飯后!”
“那手術大概要多久才能出來!”
蔣李晉反手摸索著代硯懸的短發,刺刺的,很癢。
“三四個小時!”
代硯懸點頭:“嗯,那我們要再睡一會兒嗎?還是起床?”
如果外面還是黑著的話,起來應該沒事可做吧?
也不知道尤娜起來了沒有。
“再睡一會兒,起太早大家都沒有醒來呢!”蔣李晉抱著代硯懸閉上眼睛。
代硯懸本想說去看看弟弟,又想到有小羅照顧,還是算了。
她清楚蔣李晉的脾性,不可能讓她去的。
翻個身將自己更深的埋進男人的懷抱,淡淡的薄荷味一直縈繞在鼻尖,代硯懸覺得很幸福。
真的,她的要求的從來都不是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情,也不是什么榮華富貴,就希望能待在這個男人身邊,以一個合適的身份。
如今看來,她的要求或許會達成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只怕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罷了,人不能太貪心,有一部分就已經很不錯了。
大雪洋洋灑灑的下了一早上,圣彼得堡早十點,天還是灰色的,路燈還亮著,街道很是清冷,溫度很低,很冷。
直到十一點,這才慢慢的亮了起來。
代硯懸是早上九點多就起來的,莊園里的傭人倒是起得早,就早餐都準備好幾批,因為大家起來的時間都不太一樣。
蔣李晉可能有些困,意外的一直睡天十一點,天放亮以后他才起床。
代硯懸看過代硯琪后,便回到房間里。
給蔣李晉找了衣服,這些都是昨天晚上尤娜讓人送過來的。
代硯懸和代硯琪的也有很多,各式各樣,從這里就能看出,尤娜絕對是個大方的女人。
“剃須刀壞了,你去問鐘離要,看有沒有再備的其他的。”蔣李晉對鏡整理頭發,看著有些長長的胡子,伸手摸了摸,剃須刀昨天用時不小心進了水,壞了。
代硯懸出門去找昨天一天沒有看到的管家。
下樓時遇到了尤娜,她手中端著一杯熱牛奶。
“蔣呢?起來了沒有?”笑著問。
代硯懸點頭:“起來了!”看一眼尤娜,她不知道管家現在在哪里,又想到蔣李晉還在等著,便問尤娜:“你這里有多余的剃須刀嗎?或許借用一下卡恩的也行,蔣先生的壞了!”
尤娜愣了愣,點頭:“有啊,挺多的,卡恩喜歡收藏這些東西,可收來又不用,我看著都鬧心,你跟我來,
我去幫你拿!”
代硯懸感激不盡。
跟著尤娜又重新上樓。
尤娜和卡恩的房間在二樓的左側,還要拐過一個過道。
聽說俄羅斯有規定,建筑不能高于一百米的樣子,所以這里沒有什么高樓。
尤娜邊走邊道:“下大雪了,卡恩就不想起來了,這不,我要拿熱牛奶去哄他,你說他都這么大的人了,還需要我哄,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過的!”
代硯懸咋舌,這平時還真看不出來。
卡恩身上有種貴族的氣質,高雅風華,又有一點點的矜持,總之整個人透露著溫度的氣息。
絕對和蔣李晉的冷酷不一樣,這人是走到哪里凍到哪里,根本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
“只要是冬天下雪都會這樣嗎?”賴床的卡恩……想想都覺得好想笑。
代硯懸抿住唇,沒有笑出聲來。
尤娜感受到了代硯懸的脾氣,搖頭:“你不用努力繃著,莊園里的人還有卡恩的朋友都知道他這個壞毛病,不過我倒是覺得挺可愛!”
男人嘛,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肯定要表現的會不一樣一些,而哄他起床的尤娜絕對是耐心有加,通常這個時間的卡恩要什么,她都會點頭答應,絕不含糊。
既然要回以同等的寵,就得先深深的愛上,這樣子一切的關心和喜歡才能表露的自然而讓人舒心。
走到門口,尤娜看一眼代硯懸:“你先等一下,我進去拿!”
代硯懸點頭,知道不能輕易進別人的臥室,況且她也沒有這個習慣。
尤娜進去沒有多久,就拿著一個剃須刀出來。
“這是卡恩新買的,還沒有用,他的收藏說實話我不怎么敢動!”這男人也就這一點愛好,她怎么還能再去剝奪呢。
代硯懸笑著道了聲謝,接過剃須刀往回走。
心里特別羨慕尤娜和卡恩的感情,總覺得兩人是特別特別相愛的。
也是呢,只有特別相愛的人,才會這個樣子吧。
代硯懸輕嘆口氣,回到房間。
蔣李晉收拾好自己后走出來,看到代硯懸站在窗戶前,外面大雪茫茫,女子的神情有些蕭索。
蔣李晉眉頭一擰,走了過去,伸手抱上代硯懸的腰,跟著她的脖頸:“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代硯懸驚了驚,脖子被男人蹭得有些癢,她控制不住的縮了縮。
搖頭:“沒什么,收拾好了嗎?”
蔣李晉輕嗯一聲:“好了!”
“那就下去吃午飯,我看著傭人早餐都做了好幾波了!”
應該是從早上的八點一直做到十點多,然后就是準備午飯。
天亮的晚倒有一個好處,直接睡到中午,起來就能吃午飯了。
代硯琪只是喝了一些簡單的湯,胃口并不好,代硯懸見卡恩沒有說什么,所以就沒有勉強弟弟再吃。
想到過一會兒的手術,代硯懸看一眼弟弟,見弟弟還算是挺淡然的。
倒只有她一個緊張一樣。
吃過飯,幾人離席。
蔣李晉見代硯懸一直比較緊張,所以就提議:“我帶你出去走走,離手術還有一個小時,讓小琪先緩一緩!”
話音剛落,代硯懸就搖頭:“不用了,我就待在這里!”
她做為家屬,會緊張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她也控制不住自己。
代硯琪模糊里看向姐姐,笑了笑:“姐,沒事兒的,卡恩哥哥說了,只要我閉上眼睛,再醒來時手術就結束了!”
代硯懸眉頭微蹙,知道弟弟這是在安慰她,便點頭:“嗯,我知道了!”
提前半個小時,代硯琪被卡恩叫走了,而他怕代硯懸情緒不穩定,所以就沒有讓她跟前。
莊園里有一個專門的手術室,挺大的,團隊里的人都在那里集合。
“我為什么不能去?”代硯懸拉著蔣李晉的手:“我只是去看看,再說手術還沒有開始,萬一小琪突然害怕了怎么辦?”
蔣李晉搖頭:“不會的,卡恩已經讓小琪信任他了,所以現在你不要再去攪亂他的心情,他現在的狀態很好,等一下他進了手術室,我們再過去!”
尤娜也在一旁幫腔:“對,等到手術進行時,我們在過去,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的老公她還是特別相信的。
代硯懸見此,只得乖乖在沙發上坐著,一顆心亂麻麻的。
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情真的是太多太多了,而她的成長也是特別迅速的。
從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硬生生長成了一個懂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
曾幾何時,代硯懸會想到她能有這么一日呢。
所以一切都是不可預料的。
一點半,手術準備進行。
代硯懸和蔣李晉幾人站在外面,過道里都特別的溫暖,代硯懸等了一會兒都感覺到熱了,將身上的外套脫了。
兩手合十,抵著腦袋靜靜的坐著。
蔣李晉坐在不遠處的地毯上,襯衫的領子開了兩顆紐扣,露出喉結,很有魅力。
他的身后是一個很大的白瓷花瓶,他就輕依在上面,慵懶又高貴。
他的眼前放著一臺電腦,還在開視頻會議。
尤娜拿著繃框和繡花針,研究她的鯉魚。
這樣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代硯懸放松。
尤娜和蔣李晉都知道卡恩的技術,所以并沒有多少擔心,可是代硯懸不同,再說里面還是她的親弟弟,她會緊張這太正常不過了。
兩人也沒有打擾代硯懸,各做各的。
再遠處,就是小羅和才出現不久的管家。
兩人低聲私語,小羅道:“眼角膜已經到了?”
“捐獻者就在手術術室內!”
小羅疑惑:“就這么湊巧?”眼角膜有多難找她也是知道的,昨天先生回來后突然說找到了,她就覺得不太對勁。
可也沒有多想。
但管家確實是離開了一些時間的,他去做了什么?肯定跟眼角膜有關。
小羅不由的有些擔憂了。
低聲道:“管家,先生該不會是……”自家主子什么性子小羅太清楚不過了。
在蔣李晉面前,人命也是分不同價值的。
如果心不狠,那就做不到商業帝王。
所以自古以來,能長久站在高位上的,手里都干凈不到哪兒去。
不過這個圈子有這個圈子的規矩,大家都心知肚明。
“你處理干凈了嗎?”千萬不能有什么把柄落在別人手中。
管家面無表情:“無需處理,一個早就死的刑犯不存在二次處理的可能!”
小羅抿唇,果然如她所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