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華離初身披綾羅綢緞,頭戴鳳冠珠翠,腳踏雙龍鞋,手套琉璃珠,呈皓腕于輕紗,發(fā)挽宮廷暨。面裹紅絲織,隱隱約約現(xiàn)出她那張精致小巧的臉蛋,即使?jié)鈯y艷抹,也沒有覆蓋她原本的清純。颯是窈窕嫣姌。踩著婀娜步,扶著清風,走進了馬車。這便是北朝舞女。遠嫁南番聯(lián)姻之日。
古道上咯咯作響的馬蹄聲,聲聲擾亂了華離初的心緒,看著南飛的大雁,是否它們也與她一樣,從北方而來。離國之女,何時歸國?冷眸里透露著陣陣悲哀之意。
一路風雨兼程,終于抵達南番,放眼望去,南番的國土很是遼闊,山外青山,綿延不斷,是依山傍水的絕世寶地。華離初望著來時的那片天,心里落寞地想著,那片天空下的北朝現(xiàn)在是哪般模樣?她低著頭,默默前行。
華離初踏入南番宮殿,一切紅龍鳳簾,紅花紅字,被紅色裝點成了另一個國度。耀眼得讓人產(chǎn)生華麗的錯覺。
華離初文雅地走進大殿內(nèi),金龍盤柱,金碧輝煌,宏偉壯觀,然而最引人奪目的卻是在大殿后屏上的那個大紅喜字,華離初注視良久。微微一叩首“北朝華離初叩見南番大帝!”
南番大帝是一位已經(jīng)上了年紀卻不改威嚴的老者。他和藹地一笑說“離初不必多禮。今日南番與北朝達成兩國聯(lián)姻,從此兩國之間停息戰(zhàn)火,主要還得歸功于你。朕今日就冊封你為華妃,孤王的愛妃”
華離初看著這個即將成為自己相公的老男人,她美眸輕微一皺,嘴角微微顫動,剛想說什么,卻被打斷“帶朕的美人先回宮休息,日落后便設宴”華離初只好憋回剛剛想說的話,改口說到“謝皇上。”
然后就被皇上身邊的胡公公領到了鳳華殿,看著里面嶄新的桌凳床褥,心里猜測,應該這是特意為她的到來而準備的吧。心里一陣嘲笑與諷刺,可笑的身份與地位。
當日下午,便有一群宮女和仆人送到她的屋內(nèi)。她的眼前站著兩排穿著淡粉色衣服的女孩子。她精心地挑選了兩個,她仔細地觀察,這種分明的輪廓,煞是養(yǎng)眼。想從這兩個女孩的眼里看出一絲的他念,卻并未從中收獲。她只好作罷,多觀察幾日。至少這兩個是這里面跟她風格最像的了。最后,便紛紛遣散了其余的仆人。
夜幕和著晚秋的涼意,悄無聲息地降臨,宮廷設了宴,一來慶祝南番北朝兩國之間停止了戰(zhàn)爭,達到了和平相處。二來南番大帝的封妃典禮。這場宴會設得很隆重,很多皇親國戚都來了。
那日皓月當空,和風扶柳,沉寂在這安靜的夜里的,僅有幾只蟲鳴。在圍著宮廷的彼岸湖大擺了十多桌宴席。所有人都就位,只差我們今天的主角華美人出席了。
在樂舞的伴奏聲中,一個貌若天仙的女子襲一身白衣,踏著凌波微步,長發(fā)半挽半飄散地被風吹起,掠過臉龐。臉上淡淡的胭脂,像出水芙蓉彈指可破。胸前的凸起部分,有著一朵潔白的牡丹,看似高貴,又不失青俗。她勾起嘴角一抹淡淡的笑,引得在場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華美人,可否為我們南番獻上一支舞”皇上充滿慈祥的笑意,深情的看著華離初說著。華離初微微一愣,馬上回過神,臉上掛著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
在樂曲聲的再次想起,華初離整理了一下步伐,輕輕一躍,甩袖而起,白巾遮面,像盤旋似鸚般落下,倒仰捶腰,手指妖嬈地劃過臉頰,腰肢一顫,鶯飛鳳舞,身輕好似云飛燕。嘴角勾起一抹聶魂的笑。所有人都驚呆了,拍手稱贊,絕口叫好。
唯獨一個人卻視而不見。他長著俊俏的容顏,眉宇見透露著威嚴的帝王之氣,雙眼微微地閉著,手指在桌上有節(jié)奏地敲擊,像是在欣賞樂班族的音樂,而忽略了這音樂背后的主角。華離初有點詫異地看著他,有點好奇,她猜測,想必這便是南番太子吧。
“華妃,如此瑯瑯月色,來朕的身邊陪朕痛飲三杯吧”帝王看著沉思的華離初,打斷她的思緒。華離初蛾眉微蹙,沉默不語地走到他的身邊,為他斟上了一杯酒。然后也為自己斟上了一杯。
“酒到肝腸三分烈啊”帝王自顧自自地說著,然后夸贊這美酒,他舉起酒杯對華初離說“來,華美人,與朕共飲這一杯”然后華初離也緩緩舉起酒杯,微微一抿,這酒比北朝的酒烈多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杯酒下肚,竟然喝出了心痛。她想一醉方休吧,對于命,有些時候無法反抗,就認了它吧。一夜貪杯,她與帝王共飲了多少,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當她感覺自己醉了,渾身輕飄飄的時候,她便起身對帝王說“皇上,臣妾有點頭暈,先行回宮了”
帝王看了看他,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便說“好吧,那你回宮等朕”
“是,皇上。”華離初微微欠身行禮,便被前來的青月領回了自己的鳳華殿。回到殿內(nèi),青月,碧霞為她褪去衣服,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夜半時分,只聽見宮殿外一片喧鬧,亂哄哄成一片。胡公公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在南番大殿之上。
“不好了,先皇駕崩了。”伴隨著一陣惶恐,一陣哭鬧聲想起。華離初才知道,那個老男人真的死了,她有些驚訝去這種巧合。她緩緩起身,穿了好衣服,便踏向了皇帝的明君殿。
她看見宮女太監(jiān)各跪一行。皇后坐在帝王的身旁,臉色有些蒼白,眼眶微微泛紅,睫毛還帶著一滴未干的淚水。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太子南躍天站在一旁,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皇后看見華離初的到來,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看穿,將她碎尸萬段,眼里噴出的火焰像是要把她燒成灰炭,可是皇后終究是皇后,她并沒有一哭二鬧,她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要讓華離初知道,她是不會放過她的。
華離初看著皇后那冰冷的眼神,她有著一絲寒磣,可是她并不畏懼她,她跟著她對峙,她從她的眼眸里,讀到了她傳遞給她的危險。華離初也冷冷地看著皇后,她是想要告訴她。她是沒有殺掉先帝,所以,她不會任何人屈服的。
華離初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無一沒有人對著她投以懷疑的目光,甚至有些人像是要用目光直接賜她死刑。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她轉(zhuǎn)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南躍天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對她充滿了好奇,厭惡,還有敵對。他也在想,這個北朝的女人為什么一到南番,父王就會暴斃,她到底是有什么目的。難道真如太醫(yī)說,是飲酒過剩,再加上為國事操勞過度,才會撒手人寰?可是,就僅僅是這樣嗎?他不相信這種離奇的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