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劉卓和馬國柱在仲裁小組的監督下展開談判。

談判開始,年輕氣盛的劉卓率先發難:“馬幫主,今天一共有兩件事情要問你要說法,第一件事就是上個月你們馬家幫想要搶我們貨的事情,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

馬國柱大喇喇地說:“那是底下人做的,我不知情,你要找我要說法,我找誰要說法去?”

“馬幫主,一句不知情就能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嗎?”劉卓冷聲道,“麻煩你拿出一點誠意來好不好?”

“你讓我拿出誠意,你自己都沒有拿出誠意。”馬國柱盛氣凌人,“我們黑吃黑怎么啦?你們西南地區的人跑到我西北地方做生意,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這分明就沒有把我們馬家幫放在眼里,我都沒有問你要說法,你倒先來問我要說法,臉皮真夠厚啊!”

馬國柱如此顛倒黑白是非,在場的人都不由得在心里罵了一句無恥。

劉卓更是氣憤無比,冷冷地說:“馬幫主,你這顛倒黑白的本事我還真是學不來,我們可不像你一樣不守規矩,我們從來沒有來西北做過生意,上一次的交易是你們的人主動提出來的,說你們貨源不足,我們也是一片好心給你們提供貨源,等交易的時候你們又想搶劫我們,這事到底是誰不對,我想大家心里都有一桿秤,霍老,請你來評定一下。”

霍老點頭:“小劉說得對,這件事情大家都是知道的,馬幫主就不要狡辯了。”

霍老支持劉卓,馬國柱也不好再狡辯,淡淡地說:“好吧,我承認是我御下無方,我會賠償給你們一筆錢,算是給你們的損失,盡管你們沒有損失。”

這次馬國柱說的倒是實話,他雖然厚顏無恥,但是他也是一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的界限在什么地方,自然沒有膽子破壞大家一起定下的規矩,搶劫西南販毒集團的事情還真不是他指使人干的。

搶劫西南販毒集團的是馬國柱手下的一組人馬,因為手里的貨被警方掃了,害怕馬國柱懲罰,走投無路之下準備搶財大氣粗的西南販毒集團彌補損失,可惜他們的準備不足,貨沒有搶到,反倒惹出一大堆麻煩。

其實這件事情也很好解決,西南販毒集團無非就是想要個說法而已,馬國柱大可以把幾個犯了家法的家伙交給劉卓,事情立刻可以了解,但是馬國柱卻不能這樣做,出來混就是混一個義氣,兄弟們犯了錯可以在內部被處罰,但是絕不能交給外人。

如今馬家幫遭到各方打擊,本來就舉步維艱,人心渙散,如果馬國柱再把自己的兄弟交給外人處理,只怕到時候馬家幫人人自危,馬家幫的處境將會岌岌可危。

為了保住馬家幫,馬國柱必須保住自己的兄弟,這是他的底線。

“嘿嘿!”

這么大的事情馬國柱居然想要用錢了事,劉卓冷笑一聲:“馬幫主真是舉重若輕,這是錢的問題嗎?你以為我們很缺錢嗎?這是面子的問題。”

“面子?”馬國柱問,“你的面子還是劉新和的面子?”

劉卓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我叔叔的面子。”

“嗯!”馬國柱點點頭,“你叔叔的面子倒還值幾個錢值,好吧,你說說你的要求,我盡量滿足。”

“賠償的事情我們先暫時放在一邊。”劉卓開始提出自己的條件,“這件事情我們也不想深究,搶劫我們的人到底有沒有馬幫主授意我們也不想去問,我們只要搶劫我們的人,還有,你作為他們的老大,是不是欠我們一個道歉呢?”

馬國柱臉色一變,交人、道歉,這兩個條件他都不能接受。

打了個哈哈,馬國柱說:“豹哥,我們還是來談談賠償的問題嘛!”

“交人,道歉是先決條件。”劉卓態度強硬,“你不答應這兩件事情,賠償再多錢也無濟于事,你答應這兩件事情,我們就是一分錢不要也沒有關系。”

不理會劉卓的態度,馬國柱淡淡地說:“我不會把我的人交給你,也不會向你們道歉,我可以把秦省的銷售網絡賠給你們。”

對馬國柱提出的賠償,在場的人都暗暗吃驚,秦省可是馬家幫最重要的市場,馬國柱居然要把秦省割讓給西南販毒集團,他到底在想什么?

在場很多人都沒有看清楚馬國柱的目的,可是霍老這個人精卻看清楚了,馬國柱這是以退為進呢!

沒想到馬國柱這個大老粗倒是精明,霍老淡然一笑,等著劉卓的回答。

孔七、南空、李菲三人都緊張地看著劉卓,生怕劉卓就此答應,西南販毒集團近年來悶聲發大財,比其他幾個高調的販毒集團發展得都要好,如今已經是一個龐然大物,如果再讓他們獲得秦省的市場,西南販毒集團便可以一躍成為幾個販毒集團之中實力最強的團伙,不王而王。

劉卓驚喜中帶著一點惶恐,交人、道歉都是虛的,秦省的市場才是實在的,今天和馬國柱的談判目的不就是在他的身上割肉嗎?如今馬國柱已經割了一大塊肉擺在劉卓的面前,而且還是那種肥得流油的大肉,目的已經達到,甚至超過預期,劉卓不免心動,只是他又很惶恐,馬國柱是一個老狐貍,他可不會平白無故丟出這么大的便宜給別人。

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劉卓還在糾結,遲遲不敢答應,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答應馬國柱,收取秦省的市場,西南販毒集團將會成為眾矢之的。

一時間帳篷里陷入了沉默,霍老自顧自地喝茶,三個販毒集團的代表也默不作聲,靜靜地等待劉卓的回答,馬國柱則一臉微笑,喝著酒,誘餌已經拋出,他現在只需要靜待魚兒上鉤就行了。

陸地巡洋艦里面,孫浩一行人自然也聽見了帳篷里的談話,聽到馬國柱提出的賠償條件,姚初晴不由得嘖嘖稱贊:“這個馬國柱絕對是一個梟雄,一句話就把劉卓的優勢給破壞了,原本劉卓是苦主,仲裁人都是向著劉卓,這樣一來仲裁人怕是會向著馬國柱,因為他們不可能看見劉卓一家獨大,馬國柱這招以退為進真妙,無論劉卓答應還是不答應都討不到好處。”

裴駿嘿嘿一笑:“馬國柱可是一個老狐貍,劉卓和他斗,未免顯得有些稚嫩。”

“我倒是覺得劉卓不會答應,但是他不答應又只能讓步,即使劉卓不讓步,仲裁人也會逼著他讓步。”孫浩收回自己的目光,“好了,他們談判地差不多了,我估計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會結束,我們現在來制定行動計劃。”

帳篷里,面對兩難的問題劉卓考慮良久也沒有下定決心。

沒有主意的劉卓望向霍老,希望霍老給他一點意見,可是霍老卻如同入定了一般,根本不搭理劉卓。

看見霍老的態度,劉卓不由得氣結,這個狡猾的老頭子擺出一副兩不相幫的姿態,其實指揮為自己考慮,想要各方都不得罪,坐享自己的利益。

見劉卓遲遲不說話,霍老也不表態,三個販毒集團的代表對望一眼,然后孔七站起來,笑著說:“馬幫主,秦省是你的地盤,這事早有定論,你可不能拿出來賠償。”

“可是我也不能接受豹哥的條件啊!”馬國柱無辜地說,“交人、道歉我實在是做不到,只能給豹哥一個大的,讓他消火。”

孔七微微頷首,贊道:“馬幫主高義!我等佩服,只是這秦省的市場事關重大,劉先生絕對不會答應,你說是吧,劉先生。”

孔七說著,淡淡地看著劉卓,眼神中卻有說不出的味道,那是威脅的味道。

“對!”劉卓點點頭,“我們不要秦省的市場,只要一個道理。”

孔七的眼神徹底讓劉卓醒悟過來,他這才完全明白馬國柱的詭計,秦省市場在馬國柱手里就是一個香餑餑,但是在西南販毒集團手里就是一個燙手的山芋,即使能夠拿到秦省的市場,西南販毒集團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更會和其他幾個販毒集團的關系惡化,這個代價大到西南販毒集團沒有辦法承受。

同時劉卓也知道自己退步的后果,只要退了一步,第二步也是自然的。

劉卓的回答讓三個販毒集團的代表都松了一口氣,孔七笑著說:“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交人、道歉未免太傷馬幫主的面子,劉先生何不退一步,畢竟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嘛!”

不知不覺間,原本想著劉卓的仲裁人已經倒向了馬國柱,他們可不希望看見西南販毒集團一家獨大。

自己已經落入了馬國柱的圈套中,劉卓還能說什么呢!只能點點頭。

“唉!你看,我拿出了誠意吧!豹哥又不接受。”

馬國柱裝模作樣地嘆氣,重新開除自己的條件:“這樣吧!我的人犯了家規我自己處理,我也會在電話里給劉哥道歉,再拿出五百萬,算是賠償,這件事情就此揭過怎么樣?”

“馬幫主的條件很優厚,就這樣吧!”霍老一錘定音,替劉卓做出了決定。

劉卓到底還是嫩了一點,雖然拿到了五百萬賠償,但是第一場談判還是算失利,敗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