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后堂,吳雙雙尚有些驚魂未定的拍了拍胸口,臉色怪異,想起方才屋里那裸男與狗的畫面,心里一陣惡寒。
稍稍平靜下來之后她才發現有些不對,方才匆匆一瞥,那裸男好像是今日剛認識的那叫楚雄的公子,可那條大狗她卻不是第一次見了,是楊大叔養的。
狗的嗅覺極其敏銳,但凡接觸過一次的氣味它都會記得,但若是說它對一個陌生人有此親昵的表現吳雙雙卻不相信。
遙想當初它第一次見到我這般貌美如花、氣質出眾的女子,都不曾表現的這般親昵,還狗視眈眈的盯著我,雖然我也無法接受它那種怪異的親昵。
從它對楚雄的態度來看,這絕對不是第一次見面。
楚雄今日方才組織了刺殺當朝相國的行動,楊大叔與他相熟,這二人莫不是同一個殺手或者叛軍組織的?這小酒館是他們的一個聯絡點?
想到這里,吳雙雙突然微微有些激動起來,不管是叛軍組織還是殺手組織,那都是很神秘而刺激存在,我要不要申請加入呢?不知道要不要寫申請報告……
“雙雙……”正得意間,楊大叔有些著急的聲音從后堂傳來:“你快進來幫把手,這孩子傷勢極重,要趕緊處理傷口。”
“哦知道啦!馬上過來!”看在你小子還挺對胃口的份上,姐姐今天就救你一命。吳雙雙應了一聲,瞬間拋開一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笑嘻嘻的走了進去。
“雙雙你幫我……”見吳雙雙進來,楊大叔露出一絲笑意,就要安排吳雙雙給自己打下手。
可不等他說完,就見吳雙雙挽起衣袖,將雙手在盆里洗干凈,而后正色道:“楊大叔,幫我準備一盆清水,然后準備三七、茜草、花蕊石、蒲黃、降香、大薊、小薊,將它們合在一起碾碎,取一半熬藥湯。”
說完不等楊大叔反應過來她便接過其手里的匕首,試了下鋒利程度,雖比不上手術刀,但卻也是鋒利無比。
楚雄身上有多處箭傷,導致他一直昏迷不醒的便是其左胸口的一根箭翎,因為離心臟過近,楊大叔并沒有將箭取出來,只是把露在外面的部分截斷了而已。
“你……”見吳雙雙不似玩笑的神色,楊大叔將信將疑,他對醫術略有涉獵,自然知道吳雙雙所說的那幾味草藥都有著止血化瘀的功效,可與她相處了兩個月,卻從未聽她說過自己懂醫術。
“大叔放心,交給我便是,您趕緊準備那些東西,再拖延下去估計就來不及了。”吳雙雙一手搭在楚雄的手腕上,一手在其頸部的大動脈摸了摸,正色說道。
也罷,見這丫頭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且相信她一回吧,猶豫了瞬間,楊大叔便趕緊去準備了,他雖略通醫術,但也僅僅是皮毛而已,楚雄此次所受的傷極重,他也沒把握能將他救回來。
楚雄的臉色一片慘白,脈搏虛弱,隔著很久才會輕輕跳動一下,如不仔細感受的話便會忽略過去。
又仔細觀察看一會兒,見楊大叔拿著一堆草藥回來之后她才稍稍彎腰,神色無比認真的開始去取他胸口的箭頭。
“箭頭入體五厘米,因神經受到淤血壓迫導致氣血不暢,只要取出箭頭,將淤血排出,應該便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吳雙雙一邊小心翼翼的切開傷口,一邊習慣性的介紹傷情與處理方法。
楊大叔也知道當務之急是要取出箭頭,可這箭頭入肉那么深,且距離心臟如此之近,哪是這般容易就能取出來的。
至于吳雙雙說的什么五厘米、壓迫神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雖有心詢問,可看著吳雙雙如此慎重的神色,話到嘴邊卻變成了:“雙雙,你有幾成把握?”
“您將藥物準備好,我有八成把握救活他。”說話間她便開始切開傷口處的爛肉,雖然這匕首用起來很不順手,但她勝在經驗豐富,不一會的功夫便切開了周邊的爛肉。
將傷口切到合適的位置,吳雙雙放下匕首,一手捏住箭頭的尾部,一手五指張開,分別按住其傷口周邊的幾處穴位。
“準備止血!”她沉聲說了一句,而后不等楊大叔說話便猛地將箭頭拔出。
一股紫黑的淤血隨著箭頭被拔出猛地飚了出來,濺的她身上臉上斑斑點點。
這種外科手術在她那個年代雖然很正常,但在楊大叔看來卻是一陣心驚肉跳,這般切肉取箭是他聞所未聞的,不但對施術者的醫術要求極高,而且施術者還要膽大心細,容不得出現一絲差錯。
可當他看著吳雙雙如此果斷并順利的取出箭頭之后,心里是一陣驚嘆,這姑娘絕對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否則不可能有如此膽色。
可是她也不過雙十年華而已,而且模樣恬淡,怎么看也不像是久經醫林的前輩高人,她究竟是何來歷?
“楊大叔快些止血!”見傷口處的血漸漸變成紅色,吳雙雙趕緊出聲提醒道。
“哦,好好!”被吳雙雙一句話驚醒,楊大叔收起雜亂的思緒,連忙將準備好的藥物敷在楚雄的傷口處。
說來也怪,這些草藥雖都有止血化瘀的功效,但任何一種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快的止血速度,可將它們合在一起之后,那止血的效果可謂是立竿見影,幾乎在敷上之后的幾個呼吸間,那汩汩而流的鮮血便慢慢止住了。
“這孩子的身體好燙!”敷完藥,楊大叔突然凝眉沉聲道,似在自語,又似在詢問吳雙雙。
“發燒了嗎?”吳雙雙探了探楚雄滾燙的額頭,嘴角帶著笑意道:“死不了了……”
“這是為何?”如此高燒豈會無事?楊大叔不無擔心的問道。
“發燒就說明他的身體機能正在慢慢恢復,從現在開始只要好好照顧他就可以了。”取過一邊的紗布,吳雙雙一邊給楚雄包扎傷口一邊對楊大叔說道。
“那他多久能醒過來?”見了吳雙雙的神奇,楊大叔也漸漸相信了她的話,再去探楚雄的鼻息,已經有了絲絲微弱的氣息慢慢傳出,雖然間隔很長,但比起之前徹底沒有卻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這個說不準。”吳雙雙正色道:“以后每日換一次藥,傷口結痂后便可以喂他些補充血氣的食物,少則半月,多則兩個月應該便能醒過來了。”
楊大叔暗自點頭,見吳雙雙香汗淋漓的模樣,他終是有些忍不住的笑著問道:“丫頭你從哪里來,這本事為何人所授?”
“我是湘南人士,這手藝乃是祖上傳下來的。”她隨口說出她早就準備好的說辭。
“原來如此。”楊大叔聞言心中了然,這問題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訊問吳雙雙了,見她還是這般回答便也沒再多問。
雖有意調查一下她的來歷,但經過這些時日的了解,他覺得吳雙雙的秉性并不壞,而且也不似有什么心機的樣子,若來歷干凈的話倒不失為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楊!我來了!少主怎么樣了?!”這時,房門被推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斜挎著一個藥箱,滿面焦色的問道。
“你小子怎么才來?”見男子進來,楊大叔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等你過來少主早沒命了!”
“老楊,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連我那相好的邀我吃茶我都沒理會……”進來后,男子看著楚雄雖然一絲不掛的身體上有多處傷口,但胸口卻微微起伏,氣息也漸漸悠長起來,這才放心的抱怨道。
“信上說少主傷勢極重,這都是你干的?”男子看著楊大叔嘻嘻笑道:“看不出來幾日不見你的醫術漸長嘛!”
少主,看來和我猜的差不多嘛,還真是個‘恐怖組織’,嘿嘿!不知道我能不能加入,吳雙雙心里有些小激動,這種刺激的事情那是幾輩子也遇不上的。
“不知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在下柳元感謝姑娘搭救之恩!”吳雙雙愣神間,楊大叔卻已經將事情的經過與他說了一遍,他連忙過來抱拳感謝。
“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吳雙雙擺了擺手,渾不在意道:“小女子吳雙雙。”說著又有意無意的看了眼楊大叔,試探性的對柳元問道:“不知柳大哥你們是什么組織,小女子能否加入?”
此話一出,不僅柳元的眼神突然凌厲起來,就連一邊的楊大叔也是神色漸漸陰沉了。
“你究竟是何人!”柳元收起笑意,神色陰沉的問道,氣勢逼人,似乎隨時都會動手殺人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