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又不曾看什么不應該看的東西,何來長針眼一說?”
對于謝穆妍惡劣的態度,穆嘉羽絲毫不惱怒,相反地還微微一笑,足尖一點,輕輕地在她面前落下。腳下濺起的灰塵,在太陽的照射下泛著微末的白色,惹得謝穆妍嫌惡地皺了皺眉頭,向后退了兩步。
穆嘉羽看著謝穆妍的反應,不悅地伸出一只手,將她一把拉到了自己身旁。
“嘶……”謝穆妍冷不防被穆嘉羽拉了一把,臉直直地裝上了他結實的胸膛,頓時疼得一陣齜牙咧嘴。
被謝穆妍的模樣逗樂,穆嘉羽也不再賣什么關子,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也伸了出來,將左手中的東西送到了謝穆妍眼前。
“哇!薰……羅蘭草!”
謝穆妍激動地看著眼前被一條紫色的絲帶扎起來的一小束薰衣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將薰衣草從穆嘉羽的手中搶了過來,好像生怕他反悔似的。
那孩子氣的樣子,看得穆嘉羽越發感到舒心起來,再一次肯定了自己忍痛割愛送謝穆妍一小束羅蘭草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他原先在離開左相府之后,不知道為什么,心思一動,竟然就生出了送謝穆妍羅蘭草的想法,結果他還就真的這么做了。
這種沖動,就好像他一時興起帶謝穆妍去看羅蘭草花海一樣。
不過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看上去乖張,把誰都不放在眼里的謝穆妍,對她的母親竟然如此乖巧,雖然,他也知道謝穆妍答應她的母親也不過是表面文章而已。
還真是有意思。
他張了張薄唇,似乎是想要說點什么,然而即將說出口的話語卻被接下來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
“王爺,宮中傳來消息,皇上邀您共同商量適宜。”
萬景板著一張冰塊臉,飛身在穆嘉羽的身旁停下,嘴中說著公式化的語言。他抬起頭,卻意外地看見了謝穆妍手中的羅蘭草,不由得詫異地挑了挑眉,完成了他表情的第一次破冰。
“傳話回去,就說本王知道了。”
被萬景傳來的話擾了興致,穆嘉羽將臉上本就不起眼的笑容收了起來,在看了一眼已經沉心于薰衣草的謝穆妍一眼之后,飛身消失在了左相府中……
日子不咸不淡地過著,穆嘉羽送的薰衣草即便有清水的滋養,也在幾天之后就變得萎靡枯萎;謝詩韻和謝詩芬在謝穆妍回府后得的怪病,也莫名其妙的痊愈了。
知道此事的謝穆妍,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那多半是鄒氏謝婉容為了趕走她,稱她為“不詳之人”而做出的手腳。只可惜她們偷雞不成蝕把米,沒能成功達到目的不說,反而還在謝昂和穆嘉羽面前出了丑。
這幾日來,白楓白梅二人還是不厭其煩地密切觀察著謝穆妍母女三人的一舉一動,隨后如數向著鄒氏報告。
值得慶幸的是,這幾日過得還算風平浪靜,鄒氏并未來找她們的麻煩,也讓剛回到這里,還不太習慣的李氏有了些許喘息的時間。
不過,謝穆妍才不會認為鄒氏有這么好心,如今這般,只怕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在謀劃其他置她于不利境地的手段而已……
為了不讓白楓白梅把自己探究個透,每天天剛蒙蒙亮,白楓和白梅還在熟睡的時候,謝穆妍已經起身開始鍛煉自己的身體。
這日里,她回來得晚了,在躡手躡腳地經過她倆的廂房的時候,卻無意間聽見了她們的竊竊私語。
“哎,你聽說了嗎,三天后就是皇后的壽宴了。聽說因為皇后今年正值三十,這次會舉辦得很隆重呢。所有的大臣,都必須帶家眷參加,王爺世子們,也都回去呢!”
這是白楓的聲音,言語之中,還充滿著對于參加這次壽宴的向往。謝穆妍幾乎可以從中想象出白楓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犯花癡的樣子。
每個少女都有懷春的時候,年紀還不大的白楓白梅也是如此。
“難怪呢,我們這幾天去找夫人小姐匯報那三個鄉巴佬的事情,夫人小姐都沒這個功夫見我們,想來這個時候,都在冥思苦想,怎么讓自己在壽宴中光彩奪目呢。”
相對于白楓而言,白梅顯得更理智些。突然,她又話鋒一轉,語氣中盡是對謝穆妍等人的不滿。
“只可惜夫人竟然把我們兩個派來看住那三個鄉巴佬,要不然,沒準我們還有機會跟著夫人同去呢。這機緣來了,若是能讓哪個少爺看上,要回去做個小妾,也能讓我們一步登天吶,省的活受那個小賤人的罪。此番倒好,讓綠柳那個小賤人占了個大便宜……”
“噓,你小點聲……”
站在門外的謝穆妍,一字不落地把她們所有的話都聽在了耳里,嘴角嘲諷的笑容,也越來越大了起來。
鄉巴佬?小賤人?
她怎么不知道,她在短短的幾天時間里,竟然多了這么多名字出來?
看來是自己這幾日對她們太放松,舒坦的日子,都讓她們忘了“奴才”二字應該怎么寫了!
“白楓!白梅!進來!”
謝穆妍一邊將自己的頭發揉亂,一邊快速地走到自己的廂房中,裝模作樣地在身上蓋了條薄毯子,就放開了嗓門朝著屋外叫嚷了起來。
“你們府上的客人要沐浴了,你們應該做些什么,我想,就不用我再提醒你們了吧。”
看著兩人一臉吃屎表情地走到自己的廂房門口,謝穆妍的臉上揚起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反正她一早上鍛煉下來也覺得累了,洗個澡可以放松一下,有能夠讓那兩個丫鬟體驗到勞動的樂趣,何樂而不為呢?
“大早上的,小姐您洗澡,不太合適吧。”
白楓杵在門口,沒有絲毫要行動的樣子,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從牙齒縫里蹦出了這句話。
謝穆妍早就料到白楓白梅會這么說,坐起身來,悠哉地伸出手掏了掏耳朵。
明明還只是一個十一歲的小身板,但是她做起這個動作來,卻偏生讓人生出一種她成竹在胸的感覺。
“我昨晚上聽說左相會帶家眷出席皇后的壽宴,這多半是沒我的份,一時激動,就出了點汗,現在身上粘噠噠的難受。”
“你們要是乖乖聽我話,沒準我心情一好,就不要你們‘服侍’我,放你們一天,到你們的夫人身邊去,參加壽宴了呢。”
“服侍”兩個字,謝穆妍故意說得很重,滿意地看到了白楓和白梅的神色變化。
“我去!”白楓白梅咬了咬牙,在謝穆妍話音剛落的那一剎那,就異口同聲地答應了下來,似乎是因為怕謝穆妍反悔,她們不等謝穆妍有所反應,就火急火燎地朝著水房走去。
“你倒是會利用她們的心理。”
白楓白梅離開沒多久,一道低沉的男聲突然在頭頂上方響起。
熟悉的聲音,讓謝穆妍條件反射地朝上看去,果不其然的,在房梁上看見了幾片垂下來的月白色的衣角。
“五王爺過獎了,您梁上君子,亂闖女子閨房的行為才是值得嘉賞。”
說完,謝穆妍還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就好像是真的在為穆嘉羽鼓掌一般。然而過了片刻,穆嘉羽卻一直未有開口說話的跡象。
“五王爺此番前來,難道就是為我說這個?”
謝穆妍率先打破房間中這尷尬的寂靜,她一直仰頭望著穆嘉羽的衣袍,脖子有些酸痛,便轉了轉脖子,卻在低頭的一剎那才發現,剛才自己運動過后,出汗出得太多,再加上為了裝出一幅剛起床的樣子,因此只脫剩了一件肚兜,如今……
就算謝穆妍是現代人,思想觀念不似古代女子那樣保守,但也還沒有到達在不熟悉的男子面前脫剩一件內衣還怡然自得的程度,拉起就把毯子往自己身上裹了裹,完畢還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上面,心中暗自禱告,希望穆嘉羽不曾看見她的窘態。
然而,事與愿違,她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用裹了,你前面一馬平川,沒什么好看的。”
話畢,穆嘉羽一個翻身,平穩地落在了地面上,不過倒是還給謝穆妍留了幾分面子,背對著她坐在了她廂房內的木椅上。
“穿上衣服,我帶你去個地方。”
饒是心中不愿意,但是謝穆妍也不想一直衣衫不整地同穆嘉羽共處一室,再加上上次穆嘉羽的確是給了她一個大驚喜,因此倒也難得地聽起話來。
在整理完畢后,穆嘉羽就像往常那樣,摟起謝穆妍的腰就朝著左相府外飛掠而去。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謝穆妍也不再像原來那樣慌張,緊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地面,迎面吹來的風吹散了夏季的燥熱之感,反倒讓謝穆妍感到舒適愜意起來。
щшш? тт kΛn? c○
用現代的時間來計算,就是過了差不多兩三分鐘的時間,謝穆妍的腳就觸及到了地面。
“到了,睜開眼睛吧。”
穆嘉羽低沉的嗓音再一次在頭頂上方響起,那聲音似乎帶著一種魔性,讓謝穆妍不自覺地就跟著他聲音的指引,將眼睛緩緩地睜開。
只是,當她看到周圍的陳設的瞬間,就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