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色一手扶著沫秋的后背,將他慢慢地扶起來:“秋秋,你醒了,終于醒過來了……張醫(yī)郎,沫秋碰了后腦勺,以后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床邊一個醫(yī)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低腰垂眉,一話不說,就重新把脈,半響才說:“回殿下,沫公子并無大礙,只是要多觀察幾天,好生調(diào)養(yǎng)身體。”
沫秋朦朧了一雙光剔通透的美目,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就靠著絕色的手才能撐起來。
絕色緊張的臉孔稍微放松了表情:“怎么暈倒湖邊啊?”見他清醒過來,絕色十萬個心終于可以放下來。
沫秋摸著有點腫痛的腦袋,記憶很模糊,想不起來:“我暈倒在湖邊嗎?”他一點也不記得,自己怎么會去湖邊。
沫秋下意識去摸了一下后脖子,應該還有什么東西,但是卻什么都沒有。深褐色的迷離眼珠閃過一絲疑惑,但是輕輕拽著絕色的瘦小有力的手腕,他那迷糊而且欲言又止的蒼白小臉實在有點嬌憨,一直說不出所以然的緊張也慢慢消融。
沫秋本來就人緣好,鮮少見他露出脆弱。因為脆弱受傷的沫秋,自是別有一番可愛嬌柔姿態(tài),所以,人人都對他加倍呵護,斟茶遞水,照顧得無微不至。至于那個行為記錄不良、老是欺負沫秋的世子殿下,都被列入不得靠近沫秋的黑名單之榜首,被眾人排除在沫秋身邊。
絕色無端端被眾人排擠,自是苦悶上添加苦悶。
讓絕色苦悶的事,頭一件就是傾城。因為絕色洞悉傾城是男扮女裝,流光丞相為防夜長夢多,就加緊準備“告老還鄉(xiāng)”計劃。傾城依舊笑臉兮兮、研美嬌麗,書院照樣上,玩笑照樣開,只有絕色一人烏云密布、心事重重。
絕色拉住傾城的手到無人之處,一張氣鼓鼓的小臉,就是憋了幾天幾夜的話語:“怎么樣?”
傾城水眸靈動,散發(fā)著溫和的淡淡光彩:“娘說還要等一段時日,因為主上還不曾應允。”
絕色目光一轉(zhuǎn),聽了這話,真的要祈求東方輕空不放流光丞相。
傾城接下來的話卻立刻給了她一盆冷水:“不過,娘會安排我先離開仟城。因為,我是男的,很快……”傾城同她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他也是在慢慢適應自己的男兒身,摸手拉手等親密動作是首要戒的。
涼涼遮陰,點點花色,笑顏如花,清新明媚的笑容在那張堪稱一絕的臉蛋沒有一絲陰暗。
“你是男的又怎么樣,難道你就因為自己是男兒就不認我嗎?難道你是男兒就不是流光傾城嗎?”絕色也不知道哪條筋不對,莫名其妙就火氣重上腦子,氣得全身哆嗦,咬著紅唇死死的,一直堅強的她居然一下子就兩眼水汪汪的婆娑。
傾城自是慌張:“噓噓,不要那么大聲。你這樣會讓人聽見的!”
絕色用力瞪大眼睛,不讓眼淚往外滾燙,拉著傾城的手直接往自己的懷里拽緊,仿佛一放手這人就永遠消失:“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讓你走,我不許你走!早知今日如此,當初就,就,就……”絕色扭曲著一張漲紅的臉孔,哽咽著聲音,心情沉重無法比擬,也不管人家聽見或沒有聽見。
傾城的手被她弄痛了,忍在眉心,只是說了一句:“對不起……”
絕色擰著腰身,便跑了出去。一個人躲在樹上抹了半天的眼淚,扭得心都痛了。自暴自棄地傷心了一輪,想著第二天還要同傾城道歉,自己在沖動之下居然說了那樣直白的話,又是通紅了一張臉……誰知道第二天噩運便降臨了。兩人竟然不能見面,再見也就成了一年之后的事情。
因為,傾城是男兒身的真相,被公開了。
凜冬島天暮城流光主家,長老院派出兩大長老,接走了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