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已經(jīng)沒有如果了,他賠進去的是夏氏的陪嫁,所以在他見到錦書后心中有愧,他不好再去指責(zé)錦書什么。
不過為什么錦書會知道這是筆賠錢的生意,她又沒有料事如神的本事,還是她早就知道一些內(nèi)幕?
程知允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帳頂絲毫睡不著。
陽氏翻了身,見程知允還沒睡著,她迷迷糊糊道:“別想了,睡吧?!?
“那些都是錢啊,我哪能睡得著。再說牙也疼。”程知允翻了個身,與陽氏面對面的躺著。
“采芹,你拿些錢出來吧。”
一說起錢陽氏就不高興了,皺眉道:“你不是才虧了一筆么,哪里有錢。”
“可是那幾樣?xùn)|西還得贖回來完璧歸趙?!蹦侨龔埢町敵闪怂闹械囊活w棘刺。
陽氏已經(jīng)坐了起來,一臉的不高興:“要是拿得出來錢,會讓你去當東西,現(xiàn)在還想贖,你認為我們有那么多的閑錢。這些年你不不管家務(wù)是不知道家里還有多少的家底,是不是?明天我讓劉嬤嬤她男人把賬本拿給你看!”
程知允心里也窩火,立馬就頂了回去:“你和我算賬,我也有賬要和你算,庫房里那幾箱子的東西為什么會少了一半,你得給我個說法吧!”
陽氏立馬就和程知允翻了臉:“敢情那些錢是我自己花了不成?之前花了多少錢打點你的破事,你難道忘了?二千兩,整整二千兩啊。你哥哥、弟弟不愿意拿錢出來,還不是我想辦法四處籌錢,這會子又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我一人花完了的?”
這番話堵了程知允的嘴,他說不出話來,牙疼得他睡不好覺,索性也不睡了,起身披了衣裳就要往外走,陽氏在后面叫他:“老爺,都這么晚了,你要上哪里去?”
程知允沒有說話,徑直的就走了出去。留下陽氏心中窩火,她孤零零的躺在床上,暗道莫非程知允還想把捅出來的窟窿補上不成?這個窟窿越來越大,想堵也堵不上了。
第二天,錦書稟知了張氏要去莊上的事,張氏聽說三房都沒說什么,她當伯娘的自然也不會太為難錦書,略囑咐了幾句。
錦書回到雨花閣,讓夏安去準備明天要去新安的事,江氏走了來,輕聲在錦書耳邊嘀咕了幾句:“姑娘有情況?!?
錦書一怔,忙道:“奶娘里面說話?!?
錦書吩咐玉扣守在外面,不讓人隨便闖了進來。
錦書讓江氏坐在榻上,她則坐在窗下的椅子上。江氏低低的和錦書道:“聽說程三老爺賠錢了,還賠了很大一筆,半夜里還和三太太鬧不高興呢?!?
錦書忙站了起來,她喃喃道:“我就知道他是不會聽我的勸,終究還是賠進去了?!?
錦書取出了那個裝著嫁妝冊子的錦匣,她拿出了那個大紅冊子,緊緊的握著,心道她之前一直在尋找時機,合適的時候?qū)宰幽贸鰜碚夷切┤藢|(zhì),事實說明她錯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時機,她一直放任下去,等到她手里的那天,肯定已經(jīng)不剩下什么了。
錦書將冊子裝回了錦匣,她走了出去,將錦匣交到了玉扣手上,帶著玉扣往青桐院去。
彼時陽氏已經(jīng)去慶余堂了,錦繡去了秀春堂進學(xué),書平在族學(xué),也不見程知允的身影。錦書找了個小丫鬟問了句:“父親呢?”
那小丫鬟答道:“可能在夢竹書齋?!?
錦書聽說,帶了玉扣又去夢竹書齋。
程知章正在安慰程知允,勸他打起精神來。
Wшw?тTk an?¢O “三哥,不過幾百兩銀子就當是投石問路好了。你這點虧損算什么,曾經(jīng)我虧了五千兩,后來不都賺回來了么。”
程知允整個人蔫巴巴的,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只是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夏氏,他捂了臉,程知章又去拉他:“做生意嘛,本來就有賺有賠,本來這木材生意是極穩(wěn)當?shù)模闹€是翻了船,過去了就不要想了,我請你喝酒去?!?
程知允也想一醉方休,他更想這是一場噩夢,夢醒之后什么都還在。他站了起來,準備和兄弟出去暢飲一番,然后忘掉這些煩惱,剛出了門,卻見錦書帶著丫鬟過來了。
卻見錦書背脊挺直,神色匆匆,應(yīng)該是找他來的!
程知允心里存了愧疚,見著了女兒難免有些心虛,他甚至主動的迎了上去。
“書姐兒怎么來呢?”
錦書正色道:“有事要和父親商量?!彼娝氖逡苍冢购统讨滦辛藗€禮。
程知章笑道:“你嬸娘還夸你穩(wěn)重,看來的確不錯,不像蘭丫頭那般浮躁?!?
錦書本來無意和四叔閑扯,但想到多個長輩做個見證也好,于是含笑著說:“正好四叔也在此,幫侄女做個見證吧。”
程知章有些納悶的說:“我很樂意。”
錦書請了兩人進屋去,她讓玉扣把錦匣放到了那張楠木書案上。程知允明顯不知錦書到底要鬧哪樣,他詫異的看了錦書一眼:“你要給我什么東西嗎?”
錦書笑了一聲,接著走上前去將匣子里的冊子取了出來,道:“前不久,姥姥讓人抄了一份這樣的東西給我,父親不妨看看?!?
程知允疑惑的打開冊子,只看了一眼,他便心驚肉跳,那冊子仿佛是塊燒紅的烙鐵般,讓他迅速的丟下了。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不是已經(jīng)和趙家世子定親了嗎,想著趁機也該清點一下母親留給我的陪嫁。母親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這些按照《大乾律》來說,我能繼承母親全部的嫁妝。不知我說得對不對?”錦書說著看了一眼程知章,又加了句:“四叔?”
程知章立馬明白了錦書的意圖,心道這個侄女倒是個狠角色還向生父逼問嫁妝,他訕笑道:“對,對,自然都是四侄女的?!?
“四叔都這么說了,那么肯定也錯不了,所以請父親帶我去清點母親留下來的陪嫁吧。要是方便的話,我想親自保管,想來父親會念在早逝母親的份上,會同意的對不對?”
錦書說這話的時候滿臉的笑容,言語嬌俏,偏生錦書又長得極美,讓人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