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官帶來的茶碧綠清亮,熱氣氤氳間,鼻端只嗅到淡淡的茶香。
夏蕓不由贊道:“好茶。”
玉官得意極了,對酆夜梟拋了個眼色,然后殷勤地對夏蕓說:“公子眼光厲害,還未品嘗就知道是好茶。不過有件事小人覺得不解,能請公子解惑嗎?”
“什么事?”
玉官探究地看著夏蕓說:“公子是何等身份,怎么去京城身邊也不帶個小廝在一旁伺候呢?”
他這話出口,酆夜梟不由暗自點頭,覺得玉官還是很貼心的,能夠替自己想到了自己沒想到的地方。
能在偏遠的平安縣城出現夏蕓這樣的人物,的確值得好好查問一下。若是別有居心的人,自己可就要提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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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官的問題對于夏蕓來說,還真是刁鉆難答。一個不慎,就會讓酆夜梟生疑。
夏蕓心念已是數轉,嘆了口氣說道:“不瞞你們,我家境清貧,數年寒窗苦讀,哪里還養得起多余的人,此番進京,就是為了投靠京城的親友。路上若是有緣,倒是打算再置辦一個家仆伺候。這個也是要看造化的。人與人之間,緣分二字實在是奇妙啊!”
夏蕓這話說完,酆夜梟不住點頭說道:“小老弟這話不假,如今讀書人,每年春試和秋試,聽說都要給州縣知府的學臺大人們送禮,這些加起來可是一筆不小的費用。這讀書人要想出人頭地,比我們練武人還要難啊!”
他幾句話之間,對夏蕓的稱呼就由小公子變成了小老弟,一下子就拉近了自己和夏蕓之間的距離。
夏蕓也不多言,只是嘆口氣搖搖頭,對他稱呼的改變視若未聞。
酆夜梟又勸說夏蕓:“既然是這樣,小老弟不如跟我一起進京。大家今日既然在此聚會,就是有緣。我雖然不是京城土生土長,可是京城的門路絕對是最可靠的。實話說,小老弟就是想中個狀元,我也是可以幫你一把的。”
夏蕓頓時訝然失笑道:“兄臺可真會開玩笑啊!”
酆夜梟急忙說道:“不不,我絕對不是開玩笑。小老弟要是不信,我可以現在對天發誓,小弟要是跟我一起去京城,我包你拿個狀元回來。”
夏蕓聽了只是笑而不言,并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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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不遠處向這邊走來一群人,遠遠看上去,是一群囚犯。這些囚犯看上去倒好像農夫,一個個面目沉郁,衣著簡陋。有的光腳,有的還穿著草鞋。
這些人都被捆綁著串在一起,由幾個差役押著向這邊走來。為首的一人身形瘦瘦的,面目普通。一身黑色勁裝,倒是和那幾個差役不一樣。
這群人走近茶肆,幾個差役就命那些囚犯蹲下。自己則進來大呼小叫,嚷著讓店小二上茶上酒。
為首那黑衣人倒是安靜,不言不語的獨自占了一張桌子。旁邊那些差役倒是有些懼他,寧可在旁邊擠著,也不敢和他共一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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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伙人進來之后,茶肆原本的清凈就被打破了。幾個差役沒個正經的坐樣,個個支起一條腿踩在板凳上,喝著店小二送來的酒,竟然劃起了拳頭。一時間茶肆里熱鬧極了。
夏蕓一掃這些差役,眼中不由露出一股厭惡。這些人適才對外面那些囚犯拳打腳踢,態度非常惡劣。現在又在這里劃拳猜酒,實在是太粗俗了。
酆夜梟的眼睛則不住打量那為首的黑衣人,又看看這些差役,眼中也流露出輕蔑之色。
他眼神飄忽,一下子也注意到了夏蕓眼中的厭惡。
本來他就想在夏蕓面前露一手,這下可讓他感到終于有縫可鉆了。
他也不出聲招呼,直接握起桌上一只茶杯,捏做數個碎片,立時激射向那幾個差役,嘴里冷笑道:“吵吵鬧鬧的,都給我出去。”
他這一手用了自己七成的功力,原本想著對付幾個不入流的差役,應該是手到擒來。
可惜的是,那些碎瓷片在碰到那幾個差役之前,就好像被什么阻止了一樣,立刻跌落在桌上地下。只有一個人捂著半邊臉頰哎喲了一聲,鮮紅的血從手掌縫間流了出來,顯然傷勢極為嚴重。
酆夜梟心中又怒又驚,自然看向那黑衣人。但見他右臂垂下,袖子無風自動,自然是他動手攔截的。只是不知他是何時出手,又是怎么攔下的!
黑衣人此時也抬眼看向酆夜梟,終于與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