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不這么認為。”
出乎眾人意料,這句話竟是皇甫云亭開的口:“甚至我都不認為,司徒曦是主謀。”
“哦?不知皇甫道友有何高見?”
陸云滄好奇問。
“高見談不上,只是我有種這種感覺而已,越是心機深沉的陰謀家,越是不會讓自己立于危機之地,就算真的要親身出面,也一定會給自己留下退路,司徒曦之死雖是有瓏道友在功體上克制他的關(guān)系,但也有可能這場局,本身就是將司徒曦下在了棄子的位置上。”
皇甫云亭接著說道:“再加上金宇門現(xiàn)如今在此地已經(jīng)沒有任何根系勢力,能將諸位鬼將隱藏得叫凌廣門都抓不出來的勢力,必定在當(dāng)?shù)赜泻苌畹母攀恰!?
聽完皇甫云亭的分析,陸云滄與瓏江雪對視一眼,在陸云滄發(fā)現(xiàn)瓏江雪極其細微地向他搖了搖頭之后,會意地微微一點頭,將話題接了過去:“皇甫道友分析得極是,之前確實是我們思慮得太少了。”
“不,不是你們思慮得太少,我倒覺得,是你們想得太多了。”
皇甫云亭淡然一笑:“正是因為想得太多,有時候反而容易錯過事情的真相。”
“然而有時候想得太簡單,也不是一件好事啊。”
瓏江雪意有所指地看著陸云滄說道:“你看,云滄這次,不就是吃了想得太少的虧么。”
“這次云滄著實太過莽撞了,哪怕事先與鳳兄說一聲都好,你就敢自己沖過去。”
玉斂香十分贊同瓏江雪的話,臉上神情也是難得的嚴(yán)肅:“幸好這次你與江雪無事,不然,你要我如何回去跟翡翠交代。”
“喂,二師叔,你擔(dān)心的只是不能跟江雪的姐姐交代這件事吧。”
陸云滄臉上迅速從隱含愧疚進化到四大皆空,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家二師叔說道。
“哎呀,你這小子,有些時候?qū)嵲捠遣荒苷f出來的,你怎么就不懂呢?”
玉斂香笑吟吟地輕搖手中折扇。
“說起來,自從來到昆侖之后,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阿姐的消息,不知她現(xiàn)在過得如何?”
瓏江雪本就不欲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多談鬼族之事,現(xiàn)在聽到話題中提起了自己大姐,想到久未與大姐聯(lián)系,不由得開口問道。
“她身前身后一大堆的事情,連蓬萊那一畝三分地都離不開,本來我這次回昆侖,她是想要一同過來的,只可惜靈龍府遇到了一些麻煩,叫她脫不了身,只能將來這里的計劃順延了。”
“阿姐她遇到什么麻煩了?”
雖然與瓏翡翠相聚的時日不長,但瓏江雪與這位跟自己血脈相親的大姐十分投緣,聽到她一手創(chuàng)建的靈龍府遭遇麻煩,心中也有些掛念。
“無非就是些勢力地盤爭奪的事情罷了,小江雪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就你阿姐那脾氣,她不欺負別人就不錯了,哪還有人能欺負得了她。”
玉斂香哈哈一笑:“與其擔(dān)心她,還不如擔(dān)心一下她的對手呢。”
瓏江雪莞爾一笑,自家大姐體內(nèi)白龍血脈異常純正,功力比自己要高出不少,在多年與蓬萊境內(nèi)幾大勢力的斗智斗勇過程中,心機與計謀也磨練了出來,確實不太需要別人擔(dān)心。
“咦?那邊來人了。”
忽然出口中斷了方才的話題,玉斂香伸手拍了兩下皇甫云亭跟陸云滄的肩膀,同時下巴頦向不遠處一點:“看樣子來的是凌廣門的接引弟子,我跟云亭先隨他過去,等安置妥當(dāng)了,再來找你們好了。”
“嗯,二師叔,皇甫道友,暫別。”
陸云滄與瓏江雪目送二人走遠后,也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客房中。
“方才聽他說完,我就想到你那日對我提過的林靈若一事,只是你為何示意我不要提及此事呢?”
待回到住所之后,陸云滄才開口問瓏江雪道。
“林家可疑一事,只是你我推測,在未曾調(diào)查清楚之前,我不想將這件事輕易宣之于口,畢竟林靈若身為五行化陣人選之一,大陣修補完成之前,不能叫她再出意外狀況。”
瓏江雪眉心微蹙:“而且,不知為何,我的本能告知我,皇甫云亭此人很危險。”
“危險?”
陸云滄被瓏江雪的措辭說愣了:“是指哪方面?”
“不知道。”
瓏江雪搖了搖頭:“我只能感覺到他身上潛藏著的危險氣息,其余的卻毫無所覺。”
“不管怎樣,他身為五行化陣的第五名人選這件事總是不會出錯的……”
陸云滄抬起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思來想去,五名人選之中,也只有木兄是可以真心托付的,朱影心奴那邊,只要有三師叔在,也不足為慮,我覺得還是應(yīng)該將你我推測的事情與鳳前輩說一下,鳳前輩與木兄總是值得信任的。”
“嗯,你說的有道理,我們?nèi)羰窍胝{(diào)查林家之事,還是要借助凌廣門的勢力來比較便捷。”
瓏江雪點點頭:“既然已經(jīng)決定了,那么事情宜早不宜遲,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鳳前輩。”
陸云滄與瓏江雪卻不知道,即便是鳳子凡現(xiàn)在親自去查看林家,也不會再發(fā)現(xiàn)任何蛛絲馬跡,因為在林靈若找上西陵雁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為眾鬼將謀劃好了新的藏身之所。
那便是紫丹谷內(nèi),西陵雁所在的歸塵峰。
“哼,西陵雁那個小人,我鬼族幫了他那么大一個忙,竟然安排我們住狗洞。”
曇令手中巨劍一掃,將洞穴內(nèi)滿布的蛛網(wǎng)瞬間掃光。
“老大,有地方住就不錯了,總比我們被困地那個荒涼地界要強上不少。”
半臉鬼面的雙生鬼將,一人名湛樂,一人名憎慧,此時齊齊開口道。
“咱們被封印的那個地界,才真正是鬼都住不下去啊。”
“好了,正因為此處常年人跡罕至,又是個陰屬地脈,才能叫我們暫時落腳不是?不過一個暫時容身之處,何必與他人計較,有這功夫,去辦點實事才是緊要的。”
繪鏡阻止了曇令的抱怨,他沒有
說出口的是,雖然西陵雁確實幫了他們,但這種人情債,討過一次就少一次,像西陵雁這種將恩情的籌碼,劃分得如此清晰的人,注定了不可能一直站在他們這邊,所以他不希望曇令因為沖動的性子而進一步惹惱西陵雁。
“我都不知道還能來這里辦什么正事,就算在鬼界那處不毛之地,至少每日我還可以找人切磋,哪像現(xiàn)在東躲西藏,像只喪家之犬一般。”
曇令依舊滿肚子怨氣,手中巨劍不停揮舞,仿佛在宣泄那過剩的精力。
“自然還是有正事可辦的,不然行知何至于冒著被發(fā)現(xiàn)的危險將我們召喚來此。”
繪鏡對這些迎面砸來的抱怨只是笑了笑,曇令可謂是最典型的鬼族之人,好戰(zhàn)、勇猛、直來直去,凡事喜歡用武力來解決問題,這種性格的人在戰(zhàn)場上可以是一員殺敵好將,卻不能用他來統(tǒng)領(lǐng)三軍,而怎樣讓這種人乖乖聽從安排,也是有一番技巧的。
“行知吩咐過,要趁隙繼續(xù)進行血祭,召喚更多的鬼族軍士來此,尋找適合的血祭之人這件事我就交給你,切記一點,在抓取血祭之人時,絕對不要暴露你的行蹤。”
一聽繪鏡對自己已經(jīng)有了安排,不用待在這憋屈的小洞穴中躲藏度日,曇令立刻嘴角一勾將巨劍往自己背后一抗:“早這么安排下來,不就省事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
“老大就這么走了?”
右半面是鬼臉的湛樂看著曇令離開的背影開口說道。
“那我們兄弟兩人要干什么?”
左半面是鬼臉的憎慧也一起開口。
“從現(xiàn)在開始,湛樂負責(zé)布置與維持三途凈業(yè)陣,務(wù)必要讓此陣持續(xù)運轉(zhuǎn),憎慧負責(zé)將曇令抓來的血祭之人放入陣中,再安置傳來的將士們。”
“是。”
相較于武力高強卻不叫人省心的曇令,湛樂與憎慧二人就聽話得多,安排完這兩人,繪鏡略一沉思:“你們這就開始運作吧,我去探查極陰之地的消息。”
“遵命。”
就在繪鏡也離開了那處洞穴之時,一只不起眼的螟蛉輕拍背后半透明的翅膀,飛出了洞穴,直往山峰上西陵雁的居所中飛去,在經(jīng)過一炷香時分的飛行攀爬之后,終于落在一個修長的手掌中心。
豆綠色的螟蛉在落到掌心中的瞬間就化作一團綠色光芒,飛入那人眉心一點朱砂之中。
那人正是西陵雁。
半晌之后,盤坐著的西陵雁才緩緩睜開一雙丹鳳眼,半開半合的雙眼中飛快地閃過一抹晦暗不明的光芒。 ωωω_тt kan_CO
“血祭,三途凈業(yè)陣,極陰之地,甚至連與我之間的關(guān)系都不惜利用上,看來鬼族此次圖謀不小。”
西陵雁暗自盤算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面前平放著的梧桐木琴上。
“想不到他們竟會要求我在圣血白龍身上動手腳,難道他們以為,當(dāng)年在我身上動的手腳,我永遠都察覺不到嗎?真是可笑,哈,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翻出什么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