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里面的修士有異動?他們做了什么?”
寧贖衣壓下心底些微的驚訝,抬眼看向諳遷楔。
“我之前不是派出不少人馬,去聯(lián)系各地的商號來籌集大婚物資嗎?”
提到這件事,諳遷楔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異常焦躁憤怒的神情來。 “結(jié)果這消息不知怎的竟是叫盤踞在建木上面的那些雜碎給知道了,他們出動了一些小隊,專門針對我派出去籌集大婚物資的人手,短短兩天,已經(jīng)有六隊人馬吃了悶虧,當真是可恨可惱!”
寧贖衣在聽到諳遷楔的話之后,心底一沉,只是一瞬間,他就明白了諳遷楔真正憤恨的地方在哪里。
“……可有人員傷亡?”
寧贖衣沉聲問道。
“并無。”
諳遷楔搖了搖頭,臉上憤恨之色分毫未減:“贖衣你該是清楚的,我為何會為這件事生氣。”
“嗯,我很清楚,有人想要破壞大婚典禮,或者說,就算是不想要完全破壞掉,那個暗中謀劃這一切的人,至少希望能借此事惡心到我們。”
寧贖衣深呼吸了一口氣,在這件事情上,他的立場跟諳遷楔是完全一致的,大婚一事,絕對不容易任何破壞,無論如何,大婚必須如期舉行!
“是啊,所以在加派人手去增援的同時,我正準備暗中調(diào)查一下,究竟是誰將我這次計劃給暴露出去的,一旦叫我知道是誰這么大膽,我勢必要將他碎尸萬段!”
諳遷楔雙手緊握成拳,話音未落,就朝著一旁的桌子上狠狠砸了一拳,發(fā)出嘭的一聲巨響。
“光在這里憤怒也是無用的。”
那桌子可是萬年鐵玄木所制,就算遇到化神期修士全力一擊,都不一定會留下什么痕跡,更何況只是諳遷楔這單純的一拳,寧贖衣瞥了一眼諳遷楔隱隱泛出紅色的拳頭,說出口的話語卻帶著超乎尋常的冷靜。
“首先便是要排查誰這樣做的嫌疑最大,按照常理來說,首當其沖的便是天狐族,東君剛剛被你我算計了一筆,心生不忿也是正常的,但是正因為天狐族與你我一貫不對付,所以雖然天狐族的暗子到處都有,唯獨在你我二人身邊的數(shù)量卻是最最稀少的,你安排人手去籌集物資這件事情,一直都是秘密進行的,所以天狐族要探知到詳細的動向雖有可能,卻絕對做不到這么及時。”
寧贖衣一邊幫諳遷楔分析著,一邊自己心里也在做著梳理,鳳子凡,邱楚天,還有湯沐陽,這三個人對于他的封妖大計,除了鳳子凡是全然參與之外,其余二人也都或多或少地知情,所以在如此緊要的關(guān)口,他們是不可能冒著這個風(fēng)險來給諳遷楔的大婚搞破壞的,但之前諳遷楔又明確地說人是出自建木上面的青木城,莫非,是青木城城主福乾坤背后指使人做的?
拋卻這個可能性先不談,在這整件事里面,會不會還有藍王的手筆?
一想到藍王,寧贖衣瞳孔就輕輕一縮,他忽
然想到了之前暫時決定壓下不動的暗云狼族,于是立刻問諳遷楔道:“暗云狼一族那邊,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的動向?”
“暗云狼?”
諳遷楔眉毛一挑:“你是懷疑這件事有可能是暗云狼暗中聯(lián)合藍氏一族做的?”
“雖然還沒有確鑿的證據(jù),但是直到我離開之前,暗云狼一族都顯得有些太過聽話了。”
寧贖衣眉心微蹙:“可是咱們都清楚,他們一族的族長,可是跟藍王有著過命的交情,當年如果不是因為你父王在當中橫插一腳,你的母后,可是險險就要成了藍王的王妃的。”
沒錯,不管是藍王也好,暗云狼狼主也好,這些老妖怪都是跟諳遷楔父母那一輩一起成長起來的,所以諳遷楔在他們面前,的確就跟個孩子一樣。
而諳遷楔的母后,當年便是出身自暗云狼族,同時也是現(xiàn)任狼主的親妹妹,就因為這一場婚姻,暗云狼與金毛麒麟獅一族原本還不錯的關(guān)系變得徹底破裂,到現(xiàn)在兩族之人互相見了面還會爆發(fā)出各種矛盾。
“暗云狼體內(nèi)有吞云獸的血統(tǒng),所以從來不覺得在你們一族面前會矮一頭,就算面對著你父王與母后,他們尚且一副刺頭做派,如今不過是藍王與咱們撕破臉,他竟然會夾起尾巴來老老實實窩在自己駐地中,這種事情怎么看都有些詭異。”
寧贖衣繼續(xù)分析著,跟一直追隨著諳遷楔他們的紅犼一族不同,因為上一代的交惡,所以整個暗云狼族群也間接地退出了妖王這一脈的權(quán)力核心,雖然仰仗著他們上古異獸的血統(tǒng),即便沒了妖王的喜愛,他們也照樣可以橫著走,但在很多事情做出決策的時候,暗云狼并不屬于會被優(yōu)先告知的那一范圍。
當然,這也僅僅限于不會優(yōu)先告知,對于暗云狼,諳遷楔跟寧贖衣同樣也沒有達到對天狐族那種的嚴防死守,所以暗云狼若是想要在他們身邊滲透一些人手,安排一些暗子,做起來反而比天狐族要順手不少。
“上次我叫紅犼一族的暗中盯著雷蛇與妖綠孔雀族兩族,這會兒反饋回來的消息,這兩族最近倒是真正的消停了下來,所以排除掉天狐族、雷蛇跟妖綠孔雀族這三個,剩下的,也的確只有暗云狼跟藍氏一族了。”
諳遷楔心中也是轉(zhuǎn)了一圈,最終覺得寧贖衣的推測,應(yīng)該是八九不離十。
“可惜,暗云狼雖然沒有紅犼那么棘手,但是要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將他們連根拔起,也同樣是不可能。”
寧贖衣長出了一口氣,將事情暫且理順之后,他愈發(fā)相信,這次對諳遷楔派出去的人馬動手的人里面,如果當真有修士,那一定是福乾坤所率領(lǐng)的人馬,只要邱楚天等人不動手,他心底就不會真的擔(dān)心。
“遷楔,聽我的,在大婚順利進行之前,一切就暫且忍耐吧。”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寧贖衣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叫諳遷楔發(fā)動戰(zhàn)爭,就算只是內(nèi)戰(zhàn)也不可以,等到封妖大陣開啟,將他們?nèi)既?
到另一個空間內(nèi)之后,到那時,他們愛怎么打就怎么打好了,他也就不必再在這里操心勞力了。
“我……好好好,我聽你的。”
諳遷楔顯然沒想到寧贖衣想了半天,最后竟然給自己得出了這么一個結(jié)論來,按道理說遇到這種事情,現(xiàn)在最憋氣的人除了他就應(yīng)該是寧贖衣才對。
當然,幾百幾千年的共同生活,叫諳遷楔早就明白了“不要跟寧贖衣擺事實講道理”這個行動準則,既然寧贖衣要他忍耐,那他就忍耐好了,大不了下次安排的時候更加仔細小心一些,不再叫暗云狼一族拿到消息。
“哈哈,看你這張不情不愿的臉吧。”
寧贖衣瞥著諳遷楔那張憋屈的臉一個勁兒的笑,笑夠了才從腰側(cè)取出三個儲物袋來,丟到諳遷楔身前去。
“這是什么東西?”
諳遷楔的注意力終于被成功轉(zhuǎn)移,盯著那三個儲物袋好奇地問。
“東西就在你面前,自己拿過去看看就是了。”
寧贖衣挑了挑下巴,示意諳遷楔自己去打開看:“何必多此一舉非要問我。”
“哦哦。”
諳遷楔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表示自己有點暈了,而后才將那三個儲物袋劃拉到身前去挨個打開看了看,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倒是叫他愣住了。
原來,這三個儲物袋當中,裝的全都是可以用來籌備大婚的各種物資,在把三個儲物袋一一看完之后,諳遷楔心下感嘆,這里面裝的東西,雖然比不上自東昆侖那邊運來的樣樣珍奇,可也是十分貴重,而且在種類跟數(shù)量上面,甚至遠超自己當初要準備的那些東西。
“贖衣……你這是……唉……”
心里明白這是寧贖衣為自己跟翩躚大婚所特意出去采買的物資,諳遷楔只覺得喉頭一澀,竟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我也只是為了翩躚還有她腹中那個,我的好外甥而已,你不必如此感動。” 寧贖衣哼了一聲,貌似有些看不慣諳遷楔一個大男人還在這里做那扭捏姿態(tài):“如果真的感動了,那就在剩下的日子里,做好你手里其他的事情吧,雖然我要你暫時不要去追究暗云狼一族,但是他們既然欺負到我們頭上來,總不能當真把這口氣就這么咽下去,給他們一點適當?shù)慕逃?xùn),叫他們知道知道,這妖族如今究竟是誰在當家,也好讓他們收斂收斂自己的氣焰。”
說完,寧贖衣就站起身來:“好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東西我就先放在你這里,你看著安排就好了,剩下的時日里,我要好好陪一陪翩躚,沒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不要再來白峰上喊我了。”
留下這樣一句話,寧贖衣負手而去,根本不在意諳遷楔臉上瞬間拉下來的苦瓜神情。
其實,陪著寧翩躚什么的,不過是一句借口罷了。
寧贖衣發(fā)現(xiàn)了,越是臨近大婚之日,他越是不想,也不敢面對,這個一直對他報以如此信任的諳遷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