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過那一句話之后,朱影心奴又昏厥了過去,終究是傷得太重,即使妖心有胡悅的精血養(yǎng)護,幾乎等于再塑了一次人形的朱影心奴還是氣血本元虧損嚴重,足足過了十五天,朱影心奴才恢復得七七八八,看起來有幾分像是沒事兒人了。
“以后不準你再如此莽撞。”
看著傷愈的朱影心奴,胡悅眼前總還會不時閃過昨日那慘烈的景象,在見到她臉上明顯一副好了傷疤就忘了痛的神情后,忍不住開口說道。
“嗯?夫君這么說,是在關心奴家嗎?”
朱影心奴故意湊到胡悅面前,彎著紅潤的唇,笑看著胡悅說道。
“是,又怎樣。”
若是在昨日之前,或許面對朱影心奴的調笑,胡悅總會下意識避開,然而經(jīng)過昨天朱影受傷一事,胡悅卻看清了自己的心。
其實,對于朱影心奴這個敢愛敢恨,做事直來直去的同族,他早就已經(jīng)心存期許,若不是天狐妖心一事讓他心生戒備,若不是反感被人設計因而刻意對她冷眼相看,若他不是胡悅,不是點云宗的鬼劍,說不定他早就可以看明白這一點。
就像昨日朱影問他的那句話——“如果沒有妖心之事,如果奴家不是朱影心奴,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火狐,你愿意娶奴家嗎?”
事到如今,胡悅心中真正想說的,其實是他寧愿對方不是朱影心奴,不是注定要為自己犧牲的妖心宿主。
如果是那樣,他心中便也不會似現(xiàn)在這般痛楚。
“哎呀,夫君今日怎么如此坦承,倒叫奴家一時應對不及了……”
妖修在對情感的認知層面,比普通人來的直接許多,一旦認清了自身的感情,胡悅也放下往日的糾結,大方而直接地回答了朱影心奴的問題,這完全異于往日的應對倒叫朱影心奴一時有些怔忡,面對著這樣毫不別扭的胡悅,往日里極少顯露于外的羞澀神情登時爬上了朱影心奴嬌俏的面龐。
“坦承不好嗎?”
胡悅那雙極其漂亮的眼睛微微瞇了瞇,嚴肅而正經(jīng)的目光里飛快地泄露出一絲笑意。
“好,自然是好啊,夫君越是坦承,奴家就越是歡喜。”
沒有漏過胡悅眼中的笑意,發(fā)覺了對方其實是在故意逗自己,朱影心奴隨即啟唇一笑,難得一見的羞澀神情仿佛曇花一現(xiàn)般轉瞬即逝,眨眼間又恢復成那可以一笑傾城的魅惑美人。
“我并不是在開玩笑,我在很認真地對你說。”
胡悅并不打算叫朱影心奴就這么把話題扯開去,臉色一整又說了回來:“不要因為可以暫時解封妖心的力量就肆無忌憚,你要知道,擅自解封妖心,是要付出極大的代價的。”
“奴家明白。”
朱影心奴呵呵一笑,繞到胡悅背后去,輕輕將額角抵在胡悅背后回答道:“只是有些時候,如果為了達到目的,必須有人需要受傷的話,讓我來,總比讓你去要好得多。”
“至少在妖心離開這具皮囊之前,奴家……不會死……”
“你相信我嗎?”
聽到
朱影心奴提及妖心,胡悅眼中神色一黯,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奴家自然相信你。”
朱影心奴輕輕點頭。
胡悅感受到后背上那極輕的觸感,會心一笑:“那么你記好,我不會叫你死。”
“不行!”
聽到胡悅的話,朱影心奴瞬間繞到胡悅面前,嚴辭厲色道:“你若是為了奴家一人,舍棄掉天狐族的未來,奴家即便是活著,也沒有任何意義!”
“你緊張什么?”
見到朱影心奴的反應仿佛炸了毛的小獸,胡悅臉上笑容更深一分,忍不住抬起手去輕輕斂起她臉側散下來的長發(fā):“我何時說過要放棄天狐族的未來?”
“天狐族的未來,都維系在你一人身上,奴家若不死,妖心如何回歸?你又如何能重掌天狐族?那豈不就是放棄了天狐族的未來!”
“說你傻,你還不服氣,我又何時會這般糊涂?”
胡悅笑言道:“不管是天狐族,還是你,只要你信我,我便向你起誓,我胡悅,定不會叫你死,也不會舍棄天狐族,你還有天狐族的未來,都由我一力承擔。”
因為事先去過一次天狐族,事后又被朱影心奴的傷勢耽擱,當兩人再次踏上昆侖山凌廣門時,才發(fā)覺自己竟是成了最后回歸的人。
“我說你們兩個,出門一趟,回來就滿面春光,你們是去辦很要緊的事情啊,把事情辦完,有的是時間給你們談情說愛啦。”
在察言觀色上天賦獨具的鳳子凡,一見到二人就開始吐槽道。
“抱歉,是奴家不小心受了傷,才拖延了行程。”
盡管不是有意,但明明距離最近,卻最后一個回歸的事實也叫朱影心奴有些不好意思,雖然知道鳳子凡說的話只是開玩笑,但她還是直接開口道了歉。
“唉,我本來是想看胡悅難堪,結果這廝卻好命得很,竟然有人主動為你解圍。”
鳳子凡微微一笑,很快就把這個玩笑揭了過去不再提起,口中話鋒同時一轉,將話題拉回到正事上來。
“在等你們歸來的這幾日,我已經(jīng)將五行化陣的基本要素與其他幾位講解清楚了,現(xiàn)在再跟你們講一遍。”
鳳子凡的目光在朱影心奴臉上掃了一下:“朱影你方才說自己受傷了?現(xiàn)在傷勢如何?”
“已經(jīng)痊愈了,難道奴家身上的傷勢若是還沒有好,會對布陣產(chǎn)生影響嗎?”
朱影心奴回視著鳳子凡說道。
“的確會產(chǎn)生影響,所以若是你傷勢沒有痊愈,務必不要逞強,一定要等你身體狀況達到巔峰時刻之時,才能將五行化陣的威能發(fā)揮到最大。”
鳳子凡點了點頭,隨即開始講解原因:“五行化陣的發(fā)動,必須要以五名五行純靈根之人作為媒介,將五行之精充分激活,而后相互撞擊融合,形成最接近天地間自然規(guī)則的元力,直接補充給需要修復的大陣,而這五名被選中的布陣人選,若是其中有一名身上有傷,則她激活的五行之力會不受你控制的先行為你療養(yǎng)經(jīng)脈與損傷,剩余的元力才會散入
陣中。”
“奴家明白了,鳳前輩的意思是,若是奴家身上有傷的話,到時候奴家激活的丙火之精會先為奴家療傷,而后才會用于布陣,這樣一來丙火之精散發(fā)到陣中的純火靈力就會少于其他四種元素,對不對?”
朱影心奴眼珠轉了轉,就開口問道。
“你說得很對。”
鳳子凡微微一笑:“而且這樣之后,會導致五種元素之間出現(xiàn)不均衡的碰撞,所產(chǎn)生的能用于修補大陣的元力就會大大減少。”
“聽到?jīng)]有,若是傷勢未愈,千萬不要逞強。”
沒等朱影心奴開口,胡悅就率先瞥了她一眼開口道。
“奴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還是很有幾分把握的。”
朱影心奴笑了笑:“自然是不會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你放心,奴家現(xiàn)在很惜命,不會拿自身開玩笑的。”
“口說無用。”
姜還是老的辣,鳳子凡笑著瞥了胡悅一眼示意他不要緊張,而后又把目光挪回到朱影心奴身上:“等下我自會安排人,前去替朱影檢查一下傷勢的。”
“若是她傷勢確實好了,那么你打算什么時候去進行五行化陣?”
自動自發(fā)地無視了身旁沮喪著一張臉的朱影心奴,胡悅開口問道。
“五行化陣的布陣時機已經(jīng)定下來了,只是在正式前往蓬萊布陣之前,還需要五人之間相互磨合習練一下,待到朱影身體好轉,就可以與其他四人一起修行五行化陣了。”
鳳子凡很快地回答道。
“布陣果然還是需要前往蓬萊啊。”
胡悅低語一聲,目光飛速地掃過了朱影心奴的身影。
“畢竟鬼族大陣根源就在蓬萊,若是大陣崩毀,鬼族中的猛將必定會趁隙沖出鬼界,而蓬萊作為陣眼埋放點,必會被鬼族首當其沖。”
鳳子凡解說到這里時,微微瞇起雙眼,臉上一片肅然神色。
“而且有件事之前沒有來得及告知你們,已經(jīng)有鬼將通過血祭與三途凈業(yè)殺陣,事先逃離到人間界來了。”
“什么!”
胡悅聞言登時一驚:“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兒!”
鳳子凡嘆息一聲,便將陸云滄與瓏江雪擊殺司徒曦,卻也因此吃了鬼將一個大虧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下,末了說道:“我懷疑司徒曦并非這次血祭的策劃發(fā)動者,而這些鬼將之所以這般早就蒞臨人間,必然是想要阻止我們成功施展出五行化陣,來重新封印鬼界。”
“看來修補蓬萊封印一事,不會跟原本想象的那般簡單了。”
胡悅眉心一皺:“到他們去那邊布陣之時,我也要隨行前往蓬萊。”
“放心,我不可能放置他們與危境之中,此次前往蓬萊的人中,除了五名布陣之人,還要有足夠的人手,去應對可能前來阻礙我們布陣的鬼將。”
鳳子凡看著胡悅仍舊沒有展開的眉心,忍不住長嘆一聲,而后說道:“現(xiàn)在唯一還不能確定的,便是究竟要有多少人馬,對我們來說才算是足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