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劍修元胎實在是太容易遭人覬覦,雖然黑市提供的斗篷跟面具都可以屏蔽神識,但難保當時在場之人中有人有特殊手段可以跟蹤查詢的,保險起見,在贖衣采買完之前,你還是不要離開這處房間了。”
在確認了劍修元胎就在陸云滄手中之后,鳳子凡又緊接著叮囑了一句,生怕陸云滄離開房間。
原本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將這劍修元胎與自己有關聯的事情告訴鳳子凡,在聽到對方如此緊張的叮囑后,陸云滄決定還是先不要告訴對方了,實在不行,將來自己離開之前,將陸延陵托付給寧贖衣也好。
心思千回百轉,說出口的卻只是一句簡單的“嗯,我知道了”,在鳳子凡結束了傳音之后,陸云滄走到房間內唯一的那張椅子面前坐下去,心里一忽兒想到還未完成的封妖大計,一忽兒又想到仍舊等在現世的師尊還有瓏江雪等人,一忽兒想起那已然泯滅的陸家,一忽兒又想著被紅玉帶回靈獸環里去的陸延陵,種種事情堆疊到一處,好似潮涌一般你方唱罷我登場,將陸云滄的思緒攪成一片紛雜,不得安寧。
就這樣在房間里等候了大半日,房間的門才再一次被推開,這次走進來的是寧贖衣了。
“我聽鳳子凡說,你這次在拍賣會上可是施展出了大手筆啊。”
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陸云滄,寧贖衣張口就笑著說道:“在這處黑市內工作之人,除了最頂端的幾名管理者之外,其余之人均都是這東西昆侖交界之處的本土修士,其中甚至還有一些伯異族跟妖族人士,他們可是都不知道這黑市背后的底細的,這次一場拍賣會中,同一個人一連甩出兩枚金烏令,可是叫他們都狠狠吃了一驚。”
“呃……前輩,我這樣是不是會引發一些麻煩?”
陸云滄之前還以為這黑市當中的工作人員全都是凌廣門安排的,不過想想也是自己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一個完全沒有本土人員的組織,同樣也很難滲透進當地的環境去,這樣一想,倒也可以理解為何在接到第二枚金烏令后,那個主持拍賣的女修會在接到金烏令之后特意看了一眼以驗證令牌的真假了,原來她根本就不知道凌廣門打算放棄這處黑市的盤算。
知道了這一點,陸云滄倒是禁不住有些擔心起來,萬一因為自己的莽撞決定而給鳳子凡或者寧贖衣他們帶來什么不必要的麻煩,那可真是非他所愿了。
“安心,安心。”
寧贖衣當然沒錯過陸云滄臉上的擔心神情,于是笑著抬起手來往下虛壓了壓,示意陸云滄不必太過在意:“東西是他鳳子凡親手送出去的,場子自然有他在想辦法鎮著,這一次這劍修元胎的確是來得太過倉促,連鳳子凡得到消息都不比咱們早上多少,所以才顯得有一點倉促,不過總歸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放心,出不了什么大事,就算真被那些有心之人找上門來,這里還有我在呢。”
“說起
來,我在這邊該采買的東西也都買的差不多了,云滄你若是還有什么需要購買的,不如跟我說一聲,我出去幫你買也未嘗不可。”
寧贖衣并不知道陸云滄是自行回的房間,還以為他是被鳳子凡給拎回來的,所以才開口問詢。
“不必了。”
陸云滄連忙搖頭:“我已經買了很多東西了,再多買恐怕都帶不回去了。”
所謂“帶不回去”顯然是句笑談,只是開一句玩笑罷了。
寧贖衣也不勉強他,既然他說不想繼續買了,他就點了點頭,伸手攏了攏自己的衣袖,在進屋之后,他就將那身斗篷去掉了,露出了此刻穿在身上的華麗紫色長袍來。
“那么時候不早,我們就先行回返昆山吧。”
兩人這次外出能滯留的時間并不算多,寧翩躚與妖王諳遷楔之間的大婚在即,兩人一旦買到需要的東西,必須要立刻動身回到昆山去,跟其他心思各異的人不同,對于這場大婚,在某種意義上,寧贖衣跟陸云滄可以說是最為期待的兩個人了。 決定離開之后,兩人也沒有再跟鳳子凡聯系,直接由寧贖衣領路,熟門熟路地就離開了這處黑市,好在雖然在傳送到黑市的時候,會被特殊手段給分開,但在離開之際,兩人沒有再次被強行分到兩處去。
傳送陣的光華寂滅之際,陸云滄發現他們所站著的地方,正是之前傳送進黑市的那個角落。
“啊……”
陸云滄忽然想起來自己忘記了一件事,原來他身上還穿著黑市內發放的斗篷,連面具都躺在他的儲物袋里,沒有交還給鳳子凡。
“前輩,黑市的斗篷跟面具還在我這兒……”
“無妨,鳳子凡沒有使人問你要,就是把這兩樣東西送給你了,從剛才起我就留意到了,你身上這斗篷的品質,似乎比尋常黑市內發放的斗篷要高上一些,想來是鳳子凡特意給你準備的,這兩樣倒也算得上好用,只是模樣難看了些許,有些美中不足。”
寧贖衣十分認真地搖頭嘆了一口氣:“等回到族內后,我想辦法湊點材料,將這斗篷再重新煉制一下,叫它也好拿得出手去一點。”
……不,前輩,我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陸云滄在心中無聲地吶喊道。
當然,當陸云滄跟著寧贖衣回歸昆山的時候,身上早已經換成了伯異族隨從穿戴的斗篷,兩人剛走到山口,諳遷楔的隨從就迎面走了過來。
“寧大人。”
那名隨從對著寧贖衣深深一躬,站在寧贖衣身后的陸云滄立刻側身讓開,同時對著那名隨從也躬身行了一禮——原本妖族之中并不崇尚這些繁文縟節的,只是自諳遷楔上任妖王之后,他對這些禮節十分感興趣,便提倡在妖族中也普及起來,諳遷楔的隨從品階自是比陸云滄這個尋常的“伯異族隨從”要高上一些,因此陸云滄不僅不能受對方的全禮
,還要給對方回禮。
這些禮節倒并非陸云滄來此之后特意學習的,實際上,當年在陸家的時候,他就被刻意教習過這方面的知識,此時運用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殿下估摸著今日寧大人也該回來了,因此派遣在下特在此迎接寧大人回歸。”
那名隨從說得是好聽,寧贖衣的眼眸深處卻是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快,這算是自己在諳遷楔的允許范圍內回歸了,萬一自己超期不歸呢?諳遷楔又會如何打算?
“他不是個喜歡婆婆媽媽的人,要你過來肯定是有事吧。”
盡管心中不耐,可寧贖衣在表面上并沒有做出任何不對勁的表現來,他只是貌似閑適地隨口問了這樣的話,腳下卻一刻不停地往白峰那邊走著。
“呃……大人明鑒,殿下的確吩咐了,若是大人回來的話,希望大人能立刻前往血峰一趟,殿下有要事要與大人商議。”
那名隨從原本見寧贖衣腳下不停,腦門上也是急出一層汗來,寧贖衣在他們這些人面前可沒什么好脾氣,在他們看來,這位寧大人不僅性子古怪得緊,喜怒無常不說,就連他們頂頭上司妖王的面子,也是說駁就駁毫不留情,如果他真的裝作不知道自己為啥來這里,一路走回白峰去,自己也絕不敢多說一個字的。
現在對方既然主動問及了,那自是最好的。
寧贖衣其實在看到諳遷楔派遣隨從來迎他時就猜到對方是有事要找自己了,在吩咐陸云滄自己先回白峰去后,寧贖衣就跟著這名隨從直接去了血峰,很快就在諳遷楔居所側面的小議事廳內見到了他。
不過幾日不見,諳遷楔此刻的精神并不能說十分好,從對方微微擰起的眉心來看,寧贖衣知道諳遷楔現在一定遇到了煩心事。
“贖衣你總算是回來了。”
見寧贖衣過來,諳遷楔臉上露出了松了一口氣的神情,他大手一揮,叫那名隨從先行退下,自己引著寧贖衣往一旁的座椅走去,分別坐在了主次座上。
“能將你逼得派人在半路攔我,看來這次你是遇到難題了。”
寧贖衣凝視著諳遷楔:“說罷,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竟然在這個節骨眼兒上給你找不自在?”
“這次的問題倒不是出在那些慣不長眼的身上。”
諳遷楔搖了搖頭,抬起一只手來摩挲著自己的下巴:“贖衣,建木那邊又有新動靜了,我原就知道,這個地方的釘子不除,早晚還是要卷土重來的,只是沒料到他們這么快就要出手給咱們添堵。”
諳遷楔所說的建木,自然就是青木城那邊,上次妖族進攻建木未果,結果倒叫建木成了道修們最后的護身傘,就以寧贖衣所知的,現在邱楚天等人可就駐扎在建木那邊按兵不動,一心等待著自己施展大陣之時與自己里應外合,這也是他們雙方最初的計劃,只是這會兒,怎么會提前就有了動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