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清晨的少林還是和往常一樣并無異樣,弟子還是在主持幻空和幻滅的帶領下做著晨課。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聲大笑,修為稍微不足的弟子心神已經受了影響,不能安心念經,幻空幻滅知道這是一位不速之客來了,二人停止了手中的正在敲著的木魚,但并未起身。
黃圳虹已經走進大殿道:“佛前一跪三千年,未見我佛心生憐,莫道塵埃遮佛眼,原來是我未投香火錢!”
幻滅性情暴躁,豈容她在此妖言惑眾,和幻空同時起身,幻空是幻滅的師兄,怕幻滅引起不必要的爭端,開口說道:“女施主暴戾之氣已經深入肺腑,周身被殺氣籠罩,我佛慈悲,愿渡女施主回頭是岸。”
“哈哈哈,慈悲?簡直是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你說我佛慈悲,我佛是世人的楷模,我佛可以解決世間一切苦難,那你這個老和尚告訴我幾件事。”
幻空雙手合十道:“女施主請講。”
“佛,不貪財?為何要接受世人供奉?佛,不惡?為何容不得世人對其一點不敬?佛說眾生平等,為什么還分菩薩,比丘,護法三六九等?”
對于這些犀利的問題,幻空還真的一時語塞,無法回答。黃圳虹見他不答,繼續道:“吾等奉上敬意,供上香火,求去災禍。佛卻說 ,世人多命,命中注定,天意不可違!事事都歸咎于天意,那要我佛何用?”
幻滅終于忍耐不住,說道:“你這妖女,休得在此胡言亂語,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佛心懷寬廣不與你女流之輩一般見識,速速離去。”
“都說我佛慈悲,解救世間疾苦,那你問佛祖能不能解決我的問題,你問問你的佛,當年飛花可記得?你問問你的佛,煉獄九層可去過?你問問你的佛,三生石上刻什么?你問問你的佛,能渡苦厄,何不渡我?”
“佛門清靜之地,你不僅在此胡言亂語,還褻瀆我佛,就算佛主怪我,老衲今日容不得你,師兄退后,我要開殺戒了。”
黃圳虹冷笑道:“我若成佛,天下無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幻滅一掌虎虎生威,身形隨音至,黃圳虹不退不讓,一掌迎擊,兩掌相交,周圍弟子都被兩股真氣壓得呼吸困難,片刻之后,黃圳虹順勢后退數步,卸去力道。并無什么損傷,反觀那幻滅,卻扶著供奉的香壇,一大口鮮血吐在了地上。
幻空大驚,想不到眼前這女子竟然這般厲害,幻滅師弟可是這“幻”字輩里除了掌門師兄和自己以外的第三大高手了沒想到被眼前這女子一掌擊得口吐鮮血。急忙上前道:“不知女施主前來是何意,若是為當年的憐月宮主報仇,老衲愿意一人承擔。”
這句話聽得黃圳虹云里霧里,不知道這個和尚在說什么?
幻滅道:“自古正邪不兩立,況且當年是憐月不顧江湖道義,奪取滄月劍在先,殺我少林寺弟子在后,我們本可將她拿下,念在天王山之戰時冷月宮相助的情義,最后才放她而去,你不但不以德報怨,還恩將仇報。”
黃圳虹總算是明白了,愿來這些人也把自己誤認為現任冷月宮的宮主皎月。
“我不是皎月,你們若是將我認做了別人,我真為你們可惜。”
幻空道:“可惜什么?”
“可惜你們要死的不明不白。”
幻滅道:“想不到堂堂的皎月宮主既然不是一個敢做敢當的人。”
“既然非要死的不明不白,那我就成全你。”
黃圳虹一掌朝幻滅打去,門外飛身進來一人,正是少林寺的方丈幻難,幻難還是來遲一步,已經無法近的身去,急忙將手中的禪杖向黃圳虹扔去。黃圳虹聽得身后有事物飛來,顧不得繼續前去擊殺幻滅,反身一掌,將飛來的禪杖打飛回去,幻難手一伸,穩穩的抓住了被擊飛返回的禪杖,想不到黃圳虹力道之猛,自己接回禪杖時,禪杖中還暗含殺傷之力,幻難也不示弱,抓住禪杖之后暗自運氣改變黃圳虹殘留力道的方向,狠狠地把她的力道引入了地上。“砰”的一聲,用無比堅硬花崗巖的做成的地板瞬間被擊穿,禪杖沒入其中三尺有余。
幻難暗暗贊道:“好生厲害的功夫,當今武林,有此內功者,不過我寺中無字輩的那幾位前輩和前武當掌門一眉道人寥寥數人。”一時驚愕之下,竟然沒有看破她的來歷。
“阿彌陀佛,不知女施主到來,有失遠迎,實在是們的過失。”
黃圳虹毫不客氣道:“想不到你這個老和尚比剛剛的那兩個有禮多了。”
幻難雙手合十道:“善哉善哉。”
幻空道:“不得對方丈師兄無禮。”
黃圳虹笑道:“原來你就是少林寺的方丈?”
幻難道:“正是老衲,不知女施主找老衲何事?”
“沒什么大事,就是來見見少林七十二絕技是不是真的像傳言中的那么神奇。”
“女施主哪里來的就回哪里去吧,不必要再增加無謂的爭端。”
“這么說,你是不和我比試了?”
幻難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黃圳虹簡直是受夠了這些老和尚左一個阿彌陀佛右一個阿彌陀佛。大聲的威脅道:“你不和我比試,今天這里的人都得死。”
“死即是空,空即是色。生既是死,死亦是生,生死只不過是不同的形式罷了。”
“那好吧,我就送你去見西天如來佛祖。”
幻空見黃圳虹一掌劈來,面不改色,神態安詳,雙眼緊閉,似乎早就做好了這一切的準備。黃圳虹還真的不信拿她沒有辦法,擊向幻難一掌中途改變方向,擊中了幻難身旁不遠處的一名少林弟子。幻難突然感覺有水珠飛濺到臉上,聞著一股血腥味,幻難睜開雙眼,見身旁不遠處的一名弟子**迸裂,死狀極其慘烈。
幻難搖搖頭道:“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滿身鮮血的黃圳虹甚是得意:“枉你們這些和尚說什么我佛慈悲,慈悲的我佛造就了你們這些見死不救的和尚,可真是讓我長了見識……”話未說完,又一名弟子被黃圳虹擊斃在了掌下。見幻難只是搖頭嘆息,仍不出手,黃圳虹心道:“好啊,我今天倒要看看是你的心腸硬還是我的拳頭硬。”
黃圳虹左看右看,看見了排在門口處的一個小沙彌,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孩子,黃圳虹飛身前去,一把將那個小沙彌提起懸在空中,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小沙彌畢竟是個孩子,看見黃圳虹這般的殘忍,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像方才的兩位師兄那樣被殺了,嚇得竟哭了起來。
“師父,救我……”
這個小沙彌從小失去了爹娘,被少林寺的主持幻空從一伙強盜中救下,帶上山來拜幻滅為師,幻空在他爹娘死去前答應要好好的照顧他,如今可不能讓他就這樣死去。幻滅收他作為弟子,從小就是千般呵護萬般疼愛,同時和幻空異口同聲道:“不要……”
黃圳虹聽見了阻止之聲,嘴角露出了笑容,看來自己手中的這個孩子正是他們的軟肋。仍不放下那個小沙彌,轉身質問道:“那你們就找個會少林七十二絕技的人來和我比試。”
幻空幻滅相互忘了一眼,短暫的眼神交流之后,同時點頭,幻難見狀,長嘆一聲:“罪過罪過,又要打擾四位無字輩前輩的清修了。”
黃圳虹不耐煩起來。
“難道這少林寺還有比你們武學造詣更高的存在?”手中仍然提著小沙彌在空中。
幻滅道:“哼,妖女,只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后悔。”
“少廢話,快帶我去。”
幻難在前帶路,黃圳虹手中提著那個小沙彌緊緊的跟著,幻空和幻難帶著弟子尾隨而去。
一刻鐘之后,來到了少林寺的后山的一片空地,空地之中有著四座人形的“雕塑”,分別位于東西南北四個方位之上。幻難走向前去雙手合十,十分恭敬道:“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
隨后聽見東邊方位的“雕塑”道:“云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
南邊的方位的“雕塑”道:“海咸河淡,鱗潛羽翔。龍師火帝,鳥官人皇。始制文字,乃服衣裳。推位讓國,有虞陶唐。”
西邊的方位的“雕塑”道:“吊民伐罪,周發殷湯。坐朝問道,垂拱平章。愛育黎首,臣伏戎羌。遐邇一體,率賓歸王”
北邊方位的“雕塑”道:“鳴鳳在竹,白駒食場。化被草木,賴及萬方。蓋此身發,四大五常。恭惟鞠養,豈敢毀傷。”
最后四人同時道:“女慕貞潔,男效才良。知過必改,得能莫忘。罔談彼短,靡恃己長。信使可覆,器欲難量。”
黃圳虹不知道這些和尚在耍什么把戲,不過只要這個小沙彌在自己的手中,那就沒了后顧之憂,不過一直以名門正派自居的少林寺也不屑暗箭傷人這些鬼把戲,就不妨看看他們到底在干什么。
四座“雕塑”突然站起,就是連黃圳虹都嚇了一跳,仔細看時,這哪里是什么雕塑,這明明是四個人,四個苦行僧。
“弟子幻難拜見無情、無義、無法、無天四位前輩。”
無情道:“看來你是遇見什么難事了,不然不會輕易來見我們的。”
幻難道:“是。”慢慢的走向一旁,手提小沙彌的黃圳虹頃刻間暴露在了四位“無”字輩高僧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