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遠劍真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可是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既然被瀟湘子和瀟塵看見了,剛剛還聽見自己出言不遜,不知道如何是好。
宋遠劍尷尬地笑道:“哈哈,盟主、少主?!?
瀟塵問道:“有什么事情嗎?”
宋遠劍突然想起一件事,靈光一閃道:“剛剛接到武弟子來報,聽說莫天涯已經(jīng)被龔興文殺了。”
瀟湘子冷冷地回應(yīng)道:“知道了,先下去吧?!?
宋遠劍早就想溜之大吉,聽見這句話,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瀟塵道:“這姓宋的遲早我得給他點顏色瞧瞧,他哪天當真碰見了我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一定要宰了他丫的?!?
“塵兒,這些人暫時還是不要動,他們還有用處,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
“什么用處?這兩個姓宋還有些本事,自從上次韓芮灼走后,發(fā)現(xiàn)宋哲坤也漸漸生出了二心,留著遲早是第二個韓芮灼,搞不好還會出現(xiàn)第三個,第四個,從此一發(fā)而不可收。”
“我留著他們并不是要他們來辦事,現(xiàn)在俠客山莊并不缺人手,上次三劍被盜就是宋哲坤從中搞的鬼,他以為我還一直被蒙在鼓里?!?
“豈有此理,父親等著,我馬上去將這個叛徒抓來!”
“慢著,我想要動手的話早就動手了,又何必要等著今天?”
“那為何?”
“他們將來對祭劍大有用處?!?
“祭劍?”
瀟湘子從袖口中拿出剛剛讓逍遙尊者心驚膽寒的青銅十字劍,銅劍閃耀著黝黑的藍光,仿佛其中藏著一個鬼魅。
瀟塵問道:“這是什么?難道就是讓他們來祭這把劍?”
瀟湘子點了點頭道:“有了它就不怕逍遙尊者不聽話,逍遙尊者靠吸血液提升功力,吸血越多功力就越強,可是無論他功力有多強,只要在適當?shù)臅r機用人血祭這把青銅十字劍,即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拿著它,逍遙尊者都毫無辦法。世間萬物各有各的法則,人類的法則是邪不能勝正,可是鳥獸的法則是以暴制暴,以邪治邪。逍遙尊者本是妖獸,那就要用他們的法則,比它們更加邪惡,人心越是不善,那他們的血液就越是邪惡?!?
聽見瀟湘子這么一說,瀟塵眼中放出光,從父親手中拿過青銅十字劍,對著陽光打量一番,頓時一股寒氣逼來。瀟塵感覺渾身發(fā)冷,握劍的手不聽使喚,銅劍好像受到了什么感應(yīng),想從瀟塵的手中瘋狂地掙脫。
瀟塵漸生怒意,區(qū)區(qū)一柄不知名的銅劍也不聽使喚,簡直豈有此理,將體內(nèi)真氣通過手向銅劍灌輸而去。瀟塵心道:“一柄劍都駕馭不了,那還有什么資格談?wù)摲Q霸天下?”銅劍慢慢恢復(fù)了平靜,瀟塵臉上留下一滴汗珠,嘴角露出了笑容。
“嘰……”
銅劍劍身中一陣怪叫傳來,銅劍劍柄溫度異常,瀟塵感覺溫度越來越高,頓時覺得虎口發(fā)燙,一陣陣青煙冒出,若再不放手,這只手將會被燒成紅燒豬蹄。瀟塵左手舉掌,運起真氣從右肩推至右掌。
“奪!”銅劍被擊飛出去,插進了木樁之上,深入數(shù)寸!
瀟塵心神未定,指著銅劍道:“父親,這……這……”
瀟湘子道:“銅劍本是邪物,極陰極寒的東西是不能見光的,你剛剛用陽光直射它,那豈不是犯了大忌!”
“可它就是一柄劍,怎么還成精了不成?”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可不僅僅指有生命的鳥獸蟲魚?!?
“孩兒明白了,今后一定謹遵父親的教誨??商热糁挥羞@銅劍才能讓那逍遙尊者服從,哪里都要帶著,豈不是麻煩?”
瀟湘子一言不發(fā),從木樁之上抽出銅劍,抓起瀟塵的左手輕輕一劃。
瀟塵大驚道:“父親……”
只見被銅劍劃破的地方鮮血滲出,但流出的血一滴也未掉在地上,完全受了召喚一般朝銅劍飛去,鮮血與銅劍接觸的那一瞬間,劍身顫抖,發(fā)出的光更加深藍,空氣中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分。
傷口已經(jīng)不在流血,銅劍之中冒出一團深黑的東西直奔瀟塵的傷口而去,最后躥入了瀟塵的體內(nèi)。瀟塵抬手一看,傷口竟然漸漸自動愈合,身體并沒有出現(xiàn)什么異常的狀況。
“父親,這是怎么回事?”
“你不用知道這是這么回事,你只用明白這是銅劍的饋贈,有了銅劍的饋贈,逍遙尊者就會對你的唯命是從。”
“要是他不服從呢?”
“你只用讓他身體任何一處沾上你的血,不出三個時辰,他就會在這世間永遠消失?!?
“哈哈哈,有趣有趣?!睘t塵滿意地笑了起來。
一天過后,龔興文醒來。
“這是哪里?”
正在床邊打盹的霖雨激動地一頭扎進龔興文的懷中。
“興文,你可嚇死霖兒了?!?
“咳咳咳!”一群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霖雨連忙與龔興文分開。
來人正是韓芮灼、蘭前陽和皎月等人。
皎月道:“如今大仇得報,也該談?wù)勎覀兊臈l件了?!?
“什么條件?報仇是我個人的事情,可沒讓你幫什么忙?你休想讓我?guī)湍阕鲞`背道義的事。至于這天涯劍我是更不稀罕?!饼徟d文望了一眼霖雨,“要是不能和霖兒一起生,那就和她一起死?!?
霖雨連忙解釋道:“要不是皎月宮主,我不但抓不住莫天涯,還可能再也見不著你了。”
龔興文不知道霖雨在說什么,也不了解其中緣由,無從回答,只是從霖雨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端倪。
皎月突然出手抓住霖雨的喉嚨,慢慢地將她提起。
龔興文大怒道:“你放開她!”
“可以,但是你必須幫我開啟天門!”
“你先放開她再說!”
“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别ㄔ掠肋h不會給人反駁的機會。
龔興文看著霖雨越來越難受,想不到韓芮灼和蘭前陽也無動于衷,心下大怒。蘭前陽和韓芮灼又何嘗不想出手,只是為了心愛的人的安危著想,不得不這樣做。
“好!我答應(yīng)你!”
皎月露出笑意,手一松,霖雨掉落在地。
“如今逍遙尊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距離十個甲子輪回之期不足半年,從今日起,你們幾人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踏出冷月宮,等我找到了合適的人選,三月之后,前往昆侖山?!?
皎月走后,龔興文憤憤不平指著蘭前陽和韓芮灼的鼻子罵道:“想不到你們竟然狼狽為奸,助紂為虐。你我三人聯(lián)手,也不一定沖不出這冷月宮?!?
蘭前陽道:“天大地大,如今外面都是瀟湘子的人,就算沖出了冷月宮你又能去哪里?俠客山莊的勢力今非昔比,你殺了莫天涯之后,武當?shù)纳锨茏右灰怪g失蹤的干干凈凈……”
“你說什么?”龔興文想起武當就這樣沒了,一個從小長大的地方記錄了多少的美好記憶,怎么可能說沒就沒了?;仡^一想,武當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那個武當了,全是莫天涯的走狗,如今莫天涯一死,樹倒胡孫散,也很正常??蓪嶋H情況卻不是那樣,是瀟塵下令讓逍遙尊者把所有武當?shù)牡茏拥难课桑侔阉麄兊目諝と舆M了武當后山的深谷之中。
韓芮灼道:“你我同為四劍的傳人,這是天意,既然注定要經(jīng)歷這場數(shù)百年難遇的浩劫,躲是躲不掉的,那不妨坦然面對?!表n芮灼走上來用手搭在龔興文的肩上,用這樣的方式鼓舞龔興文。
黃圳虹接過韓芮灼的話。
“天門開啟,十個甲子一輪回,不是人人都能遇見的,與其說是一場浩劫,更不如說是一個機緣?!?
龔興文不知道這些人怎么會和皎月一樣的見識,有些接受不了。
“我不要什么機緣,我只想和心愛的人白頭偕老,你們都出去,都給我出去。”
黃圳虹見打不開他的心門,遲早會在心中生成魔障,到時候天涯劍另覓主人,免不了又要一番折騰。如今逍遙尊者已經(jīng)出現(xiàn),那距離八陣圖重現(xiàn)之日定將不遠,天涯劍另覓主人,導(dǎo)致無法開啟天門,錯過五十七天破碎虛空之日,得不了機緣,那復(fù)興北方燕國之日遙遙無期,所有的希望都將湮滅。
“一眉道人和龔葉楓陽壽未盡,死得不明不白,你就不想讓他們重新活過來?”黃圳虹使了一些心機。
龔興文立刻抬頭,眼睛中盡是驚異之色。
“你說什么?”
“你已經(jīng)聽清楚了我說的話,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讓瀟湘子捷足先登,那他想要莫天涯活過來只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到時候你的所有努力都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黃圳虹言盡于此,知道龔興文會仔細斟酌,反身對著韓芮灼道:“表哥,我們走。”
韓芮灼走后,蘭前陽對著龔興文點點頭,告訴他這是真的。蘭前陽心中也期望踏破虛空,因為他想要問師父易大師一些被時間掩埋的真相。
龔興文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對這件事深信不疑,套破虛空,逍遙長生,這怎么可能呢?他們一定都瘋了。
霖雨與龔興文心靈相,走過來抓起他的手道:“興文,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們別無選擇?!?
龔興文冷靜下來思考了好久,知道霖雨說的是事實,想起自從回歸中原,確實發(fā)生了許多怪異之事,既然天意如此,那就賭一把又何妨?對于長生他倒是沒有多少興趣,若當真能讓死去的人重新活過來,那或許可以彌補許多遺憾。
想起了數(shù)月之前云南一行,間接的害死了侯夢然的父親侯生和尹長風(fēng),心中一直對這兩個人懷有深深的愧疚,要有機緣破碎虛空得了起死回生的能力,讓這兩人重新活過來,那就可以抹去所有的痛。
龔興文想起了侯夢然,心中莫名地痛苦起來,答應(yīng)過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報仇報仇之后就去找她,可是造化弄人。不行,一定不能辜負她的等待,我一定要活下去,龔興文重新燃起了斗志,心中豁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