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興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是產生了幻覺,此時并沒有睜開眼睛,急的尹長風也大聲喊道:“龔兄,是小姐,是小姐,她沒有死。”
龔興文聽見侯夢然沒有死,瞬間睜開眼睛,看著遠處飛奔而來的侯夢然,腦袋一片空白,將手中長劍扔在了地上,大呼一聲:“夢然!”
侯夢然已經來到了龔興文的面前,抬頭望見心力交瘁的龔興文,失聲痛哭。
“夫君,你怎么這么傻?”
龔興文悲喜交加,大喜大悲的情緒轉變的太快,再也堅持不住,覺得眼中的侯夢然漸漸迷糊,朝地上倒去,耳邊還聽見侯夢然驚恐的聲音:“夫君,你怎么了?……”
楊雪松急忙上前查看,告訴侯夢然并無大礙,只是一時情緒激動暈了過去,起身將尹長風的穴位解開。
尹長風大惑不解,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楊雪松道:“此事說來話長,以后有時間再慢慢道來。”
尹長風道:“既然小姐沒有死,那床上中箭之人又是誰?”
侯夢然聽見尹長風的詢問,這才想起冒充自己的丫鬟月兒,聽說月兒中箭,急忙奔向床邊,掀開被子,見一箭正中胸前,流出的血已經將上身的衣服浸濕成一片紅色。
“月兒,月兒……”侯夢然將月兒臉上的人皮撕下,抱起床上月兒的尸身痛哭不已。尹長風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無論怎么樣,只要小姐還活著,那月兒自己也會認為這是值得的。
天牢中,侯生和蔡文琚被扒光上身衣服,綁在柱子上,身上留下了不少的傷痕,面前有一張喝茶的小桌子,桌子兩旁正是張紀海和余飛。
張紀海道:“還是這侯府中普洱茶好喝些,不像我府中那些茶葉,喝起來的感覺像在吃狗尾巴草。”
余飛笑道:“哈哈,張將軍真是風趣,不過張將軍此言差矣。”
張紀海不懂。
“難道余兄不是這種感覺?”
“我不是說的這件事。”
“那我倒要請教請教余飛兄說的是什么事?”
“此刻這里已經不是侯府了。”
張紀海心里暗自一驚:“難道你這個龜兒子已經將牌匾換成了你自己家的?”表面還是佯裝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這里不是侯府,那是什么地方?你我此刻不就在侯府的天牢之中嗎?”
“不知道張將軍是真地不明白還是假地裝糊涂,此刻這里已經是張府了。”
正在喝茶的張紀海聽見這句話后,著實意外了好久,竟然沒有想到這姓余的這次如此大方,將侯府這么大一塊財產拱手想讓,臉上仍是不動聲色,故意推遲。
“這是你我二人共同的成果,怎么能讓我獨自吃下這么大一塊肥肉,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張將軍何須如此客氣,這次要不是張將軍出謀劃策,我焉能出心中這一口惡氣,雖說如今美人已經不在,但我得到的遠比失去的多,再說張將軍還因此受了不輕的傷,這是應該的,此事就這么定下了,以后休要再提!”
張紀海裝作臉上好生為難,沉思略久,好半天才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余飛心里“咯噔”一聲,心道:“好啊,你個畜生,還真是一下都不推遲。待此間事了,莫說今日這侯府,他日就算是你那張府也得改名。”余飛心里這么想,臉上卻不能這么說,要是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定將被這姓張的瞧出破綻。立馬轉移話題。
“想當年,侯、蔡、余、張四家是前朝大理國的四位重臣,管轄了大理國的所有軍隊,分別持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塊令牌,這軍隊一向是只認調兵遣將的令牌,而不認人,如今這侯、蔡二人就在眼前,可是不管怎么嚴刑拷打,他們二人就是不肯說出那青龍白虎令牌現在何處?在下手段卑微,已經黔驢技窮了,不知張將軍有什么好的法子?”
“這殺人的法子我是不如余將軍,但這逼供的法子我自認為還是有一些的,這中原的凌遲之刑不知道余將軍聽過沒有?”
“凌遲?恕在下孤陋寡聞了,還請張將軍說說。”
“凌遲是中原朝廷慣用的一種對付犯人的刑罰,一般人還沒有這種待遇,因為對動刑之人的要求極高,就是用一把鋒利的匕首,將活人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來,一共要割足三千六百刀之多,一刀不能多,一刀也不能少,在割下三千六百刀之前,犯人不能死去,否則將行刑之人一并處決了。”
“哦?這凌遲的刑罰還真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張將軍手下是否有這種人才?”
“張某不才,恰好在前幾日去中原找了兩個。”張紀海一擊掌,牢門打開,走進來兩人,二人身形勻稱,相貌還頗為英俊,果然不同于一般劊子手那般虎背熊腰、滿臉虬髯的模樣。
余飛笑道:“果然張將軍手下人才濟濟,令余某汗顏啊。”
張紀海一個眼神,示意可以開始了,只見其中一人拿出一把三寸七分長的小刀,拇指食指輕輕捻住小刀的刀柄,另外三指微微向外彎曲,小刀發著藍關,看似鋒利之極。
余飛看著這陣勢,大笑起來。
張紀海道:“不知余將軍為何發笑?我看這人倘若是個女子,去做那針線活肯定是一把好手,你看他現在這樣,是不是像極了正在穿針引線的女工?”
張紀海一眼望去,果然像極了,一同大笑。
趁二人分神,那人用中指將手中三寸七分長的小刀用力朝張紀海彈出,張紀海聽見破空之聲,發現有暗器飛來,左手將桌子一掀,飛來的小刀插在了桌子之上。
于此同時,另一人也沒閑著,也用同樣的小刀將綁縛二人的繩索砍斷,侯生和蔡文琚雖受了不少的皮肉之苦,但蔡文琚并沒有受內傷,此時沒有了束縛,搶過獄卒的長刀頃刻間就架在了余飛的脖子之上,那兩人也急忙一左一右扶助神志還未完全清醒的侯生。張紀海靠墻而力,沒人敢上前。
余飛道:“我說張將軍,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怎么沒有看懂啊,難道你也想來個苦肉計嗎?”
張紀海道:“余兄,你切莫著急,我現在也不是很清楚情況。”其實這里的其他任何人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有蔡文琚知道,這是他的人,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那二人其中一人道:“少廢話,想活命就叫外面的那些人滾開。”
余飛大叫道:“他媽的,外面的那些畜生,還不讓開,難道是想讓本將軍死嗎?”
外面都是張紀海的人,聽見余飛話無動于衷。
蔡文琚道:“余將軍是人嗎?”
余飛不知道蔡文琚為何這樣問,大聲叫道:“士可殺,不可辱,好你個姓蔡的,今日的仇老子記下了,你等著,日后老子會加倍地償還。”
蔡文琚用舌頭舔了舔手臂上的傷疤,笑道:“我想你是誤會了,余將軍既然是人,你叫他們畜生,畜生只能聽懂畜生的言語,怎么能聽懂人話?”
余飛一怔,啞口無言,朝張紀海大怒道:“姓張的,你難道不會是真想借刀殺人吧?”
張紀海此時還真的就是有這種想法,但轉念一想,此時立足未穩,此時若趁機將余飛除去,以自己一人之力怕是難以抵擋其他三家的勢力,思索再三,對著門外大喝一聲:“滾,全他媽的給老子滾。”
外面的人聽見了張紀海傳令,連忙退開讓出一條道。那二人扶著侯生在前,蔡文琚挾持余飛在后,步步為營,不一會兒就出了天牢的大門,外面早已經是人山人海,把逃走的路圍地水泄不通。
那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從懷中拿出一筒煙火,對著天空放出信號,不一會兒,從王府外躍進兩人,正是楊雪松和尹長風。
楊雪松道:“尹兄,你帶著王爺先走,我們殿后,”
尹長風將侯生背在背上,卻不肯離去。
楊雪松道:“為何尹兄還不走?”
尹長風道:“難道你也想我像周裕入那樣做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孝之人嗎?”
蔡文琚被尹長風的大義感動,知道要他撇下眾人獨自帶著侯生離去是萬萬不可能,可是如今形勢危急,只能逃走一個算一個。
突然從隱秘之處射來一支暗箭,楊雪松急忙將長箭擊落,向四周一看,灌木叢林之中和假山之后果然埋伏了不少的強弓好手,大吼道:“你們要是想這個姓余的馬上死,你們就再射一箭試試!”
余飛心下大駭,也顧不得許多,大罵道:“我去你媽的,你們真想本將軍死么?”
張紀海也害怕余飛就此出事,急忙下令道:“余將軍安危要緊,不準再輕舉妄動。”
此時好生難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那二人相互一望,心靈相通,同時在蔡文琚面前跪下。
蔡文琚也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們這是做什么?趕快起來。”
其中一人道:“蔡將軍若不答應我們的請求,我們兄弟二人就不起來。”
其實蔡文琚心里已經猜測出幾分,嘴上回答道:“好好好,我答應你們,你們二人快請起。”
二人中的另一人道:“我們的命本就是蔡將軍救下的,今日能還給蔡將軍也是我二人的榮幸,今日不僅能救蔡將軍的命,還能救這眾多英雄的命,想來是賺了。”
果然和蔡文琚猜測的不差分毫,楊雪松也領會了其中的意思,將手中的余飛交給二人,楊、尹、侯、蔡四人一起縱身一躍逃離了王府,果然一個時候之后,消息傳到蔡府,那兄弟二人已經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