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子
?京都城外的遠郊,自從桃花凹那把火之后,夏輕言就來到了這座多年前就已置辦下的莊園。
此時他依舊在煮酒,他把酒倒好之后,先給對面的空座放了一杯,然后才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名女子自莊園外走進來,這么名女子身材凹凸有致,一襲白紗如雪,青絲粉黛間綁著一條白色的發帶,淡眉彎月般的眼睛加上那略微蒼白的臉色,?顯得有些嬌弱,加上那傾國傾城的美貌,當真讓人過目不忘。
女子端著酒杯,喝了一口,說道“王離已死,趙高又斷一臂,鄭知秋動的手,只用了一招,左相還是未動,依舊整日觀棋喂魚。”
夏輕言說道“有意思,所有人都覺得蒙家三兄妹都是才干無雙的人物,然而事實上真正有大才的只有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和蒙軻,至于蒙恬,完全就是個武夫。”?
女子說道“蒙恬本就是是武夫,若不是仗他蒙家其他人的勢,他不知已經死了多少回。”
夏輕言喝了一口說道“這個蒙軻若論智謀,我感覺可能他已比得上亡兄,至于修為,既然趙知秋能一劍斬王離,至少已是超凡中品,那么蒙軻應該離通天只有一步之遙,或許已經通天。”?
女子繼續說道“蒙軻應該明日就會回京,漠北現在是鄭知秋在駐守,而且這次蒙軻帶回來的人不多,所以我感覺目前不會直接開戰。”
夏輕言說道“肯定不會現在開戰,趙高那只老狐貍已經在京都經營這么久,很多事情的背后都有他的身影,哪能說開戰就開戰,何況這件事情對雙方來說都不是什么能上的了臺面的事情,所以雙方的兌子肯定會緩和很多,不會那么明目張膽。”
女子說道“兌子?你的意思是雙方都會采取相對輕柔的方式角力,一點點的瓦解對方的勢力?”
夏輕言說道“正是如此,趙高玩了一輩子的陰謀,像他這樣的人是不會輕易就跟人亮出所有的底牌,所以他會一張一張的出,凡事都留個后手,謹小慎微的完全像個膽小鬼,這么多年來,你真正見他出過幾次手?可是每次他出手,活下來的都是他,這樣的人最是可怕,就如同那夜間的毒蛇,神出鬼沒,一擊斃命,然后立馬消失,讓人防不勝防。”
女子說道“若論玩權術,趙高確實很有手段,不然也不會屹立這么多年不倒。”
夏輕言說道“既然他們喜歡爭,那就讓他們爭,反正他們爭的越厲害,我們的好處就越多。”
女子說道“我怎么感覺你越來越老謀深算了。”
夏輕言哈哈一笑,然后說道“我當年你是在夸我。”
女子說道“你當真是一點沒變。”
忽然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然后夏輕言才幽幽的說道“家都沒了,兄長也死了,時間都過去了這么久,怎么可能一點不變。”
“其實你不用這么哀傷。”
女子看著夏輕言臉上現出的一絲沒落她說道“其實你已經盡力了,這些年你忍耐的夠多,付出的也夠多了,其實完全不用這樣,何況現在事情發展也還不錯,所以你沒有必要這么心懷愧疚。”
夏輕言極為認真的看著她說道“我不是心懷愧疚,而是心有不瑟,所以才會感嘆,這些年其實不是忍耐性好,而是因為我只能這樣做,不然能怎么辦?總不可能沖出去找趙高打一架吧!”
噗嗤一聲,女子笑了出來,說道“看來你還是不傻,哈哈。”
夏輕言說道“我本就聰明,不然怎么能活到現在。”
女子喝了一口酒,然后說道我要走了。
夏輕言看著她,想說什么,不過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悻悻的說道“這趟準備去哪里?”
“去巴蜀牡家拿樣東西。”女子聲音剛落,人影就已從屋內消失。
夏輕言看著又空無一人的房間,肚子端起酒杯說道“這么久不見,就不能多喝兩杯再走?”
…………
牡晨嗣擊敗沈鳳圖,造就了第二天比賽的大熱門,也從這一刻開始,天星大賽的氛圍開始逐漸走向頂點。
等到下午第二輪比賽的時候,已經只有十九個人,到這里,剩下的十九個人沒有一個弱者。
牡晨嗣這次比賽遇見的對手都不算強,結果這一輪他一上來就遇見了一個很強的對手,那就是清音劍齋蒙塵浮。
蒙塵浮是清音劍齋的首席大弟子,同時也是蒙軻的女兒,所以二人相遇,免不了一場龍爭虎斗。
蒙塵浮長得很漂亮,身材也是極佳,配上那一身冰冷的氣息,活脫脫的一個冰水美人,特別是她眉心的那一顆黑痣,很是有特點。
臺下許多人都在看著這一戰,因為兩人的名聲都太過響亮,都是屬于那種真正的天才。
兩人對立而站,相隔數十步的距離,沒有任何話語。
清鳴驟起,輕風震動。
兩道人影同時掠動,然后一片之中,無數劍影飛舞,火花四射,片刻之后,一切噶然而止,二人又返回了原來的位置,對目而視。
放佛之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是二人之間的地面上多少無數道細小的劍痕。
牡晨嗣看了看地面,自言自語道“少了一條。”
“千重降!”
牡晨嗣一出手,就是絕招。
他渾身元氣盡出,無數劍氣縱橫交錯。
一道綠色的帷幕如同屏障一般出現,籠罩住蒙塵浮,這道帷幕里,無數劍意生成,轉眼化作無數道劍光向著蒙塵浮打了下來,如同滿天劍雨一般。
而且這些劍雨之間,還被一種極強的劍意連接在了一起,讓這一劍的威力更顯非凡。
臺下的人許多都被這一劍所展現的強大劍意所震撼,如果阿奇戰勝沈鳳圖是讓人覺得意料之外的話,,此時牡晨嗣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是讓眾人覺得理所應當,因為他本來就強。
當無數的劍光亮起,劍意森然的時候,蒙塵浮的身影在這樣的劍光下顯得有些單薄,仿佛隨時都會被這些劍光掩埋。
她沒有緊張的神色,只是冷眼的看著這些劍光,如果一個不想干的人一樣,手中玄鐵劍一挽,向上挑起,幾聲清鳴從她的劍身發出。
如同幾只脫籠的猛獸下山一般,將一種狂野霸道的氣息發揮到極致,甚至到了最后,這些聲音開始變得尖銳,數道極細那種劍光直直的升起,如同一根根琴弦一般,扎破那綠色的屏障。
牡晨嗣沒有絲毫停頓,手中長劍向前刺出,劍刃風暴悄然而起,狂暴非常,劍身藏于期間,影蹤縹緲。
綠色的屏障里此時那些剩下的劍光才零碎的落下,可是威勢已然不大。
然而舊勢猶存,在加新勢,蒙塵浮依舊面不改色,隨著她揮動手中的劍,無數音符跳躍在擂臺上,然后無數圓形的波紋一圈圈的出現在擂臺上,震蕩開來。
咚咚的聲音響徹四野,如空那深秋的孤山上有人敲響一座古鐘,荒野的寂寥和無邊的荒涼,這一劍的劍意連綿不絕,是守勢,更是攻勢。
臺下的驚呼聲再起,無數吶喊聲響徹天際,二人的一攻一守,都已有了宗師風范,各自出招的時機和劍式更是完美,這是一場教科書一般的攻防對決,二人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水準,都不付天才之名。
如果一開始牡晨嗣位居天星榜第六還有人不服的話,這一戰過后,所有人都會覺得理所應當,這無關這一戰的勝負,僅以二人這一刻表現出來的實力便是最有力的說明。
所有人都預感到了,這一戰,或許會很快結束,雖然二人的表現很像宗師,但是終歸不是宗師,體內元氣有限,經不起他們這樣大開大合的戰斗模式。
劍刃風暴撞擊在這些光圈,很明顯的有一個停頓,嘩啦的聲音響起,那是無數劍刃割破光圈隨后又被后來光圈撞碎發出的聲響。
風暴依舊,光圈再起,二人體內的元氣都在飛速的消耗。
劍刃風暴的劍刃已碎了無數,體積也比之前小了大半,那一圈圈震蕩開來的波紋也速度越來越慢,沒有之前那么快。
聲響驟然而止,光圈已散,風暴已消,似乎一切都已噶然而止。
蒙塵浮手中的長劍瞬間破空而來,對著牡晨嗣的心脈,此時這一劍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迅捷而又刁專。
牡晨嗣似乎早已料到,不退反進,欺身而起,手中的劍以一個極其特殊的角度穿行,勉強避開了蒙塵浮的劍,牡晨嗣身體忽然一個傾斜,手中的速度再快一分,就是因為這一下傾斜,蒙塵浮的劍刺破了他腋下的長袍,卻并沒有擊中心脈。
而他的劍卻因為陡然的加速在腋下被刺中的同時,結實的刺進了蒙塵浮的身體,一道血紅的血水當空飛灑而出。
蒙塵浮滿眼震驚的看著插進腹部的劍,然后滿眼不甘的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卻喊不出聲音。
牡晨嗣用力拔出長劍,一股血箭飚射出來,灑在他的衣服上,染紅了他大片衣襟,蒙塵浮直直的倒了下去。
牡晨嗣連忙跑到蒙塵浮的面前,抱起蒙塵浮,身上僅有的元氣灌注在蒙塵浮體內,隨身摸出一顆紅色的丹藥給蒙塵浮吃下,瞬間蒙塵浮的生機上升了不少,然后他大聲喊到“醫師,操你媽醫師呢都死哪里去了?”
事實臺下一個老者飛上擂臺,對著牡晨嗣說了一聲多謝,然后老者一股澎湃的元氣柔和的注入蒙塵浮的體內,轉身抱著蒙塵浮飛身離去。
這一刻,臺下響起了無數的吶喊和贊美的聲音,牡晨嗣渾然不知,他抓著劍,有些失神的走下臺去。
下來后,阿奇看著牡晨嗣,他只是身上拍了拍牡晨嗣的肩膀,沒有說話。
牡晨嗣看著他,雙眼通紅,卻沒有說話,轉身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調息。
阿奇知道此時的牡晨嗣心里肯定有事,但是既然他現在沒說,他也不問,朋友之間,不止是相互信任,更多的時候還有體諒,許多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