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有片刻沉寂,如死水一般。
何二太太尚未從柴秀娥滿口拒絕中醒過神。
大太太輕輕推了她一把,小聲道:“人都走了,咱們也出去吧?!?
何二太太回神,冷著一張臉同大太太從屏風(fēng)後走了出來。
陸老太太身子斜斜靠在身後的大迎枕上,揉著眉心道:“你們應(yīng)該都聽到了,心我已盡到,任我苦口婆心勸說,但那孩子就是不肯做姨娘,我也拿她沒辦法?!?
她攤手,表示無奈。
“多謝您盡心盡力?!焙味珦P起一張臉,冷冰冰道:“這合該不是她的姻緣,成不了便成不了吧,沒什麼可強求的?!?
陸老太太就笑道:“誰說不是呢。”又道:“泰哥兒年紀還小,以後肯定能遇到合心何意的,你就放心吧?!?
何二太太只淡淡道:“那就多謝您老替我們家泰兒費心了?!?
嘴上雖然說的如此風(fēng)淡雲(yún)輕,可她心裡到底不高興。
她兒子那麼優(yōu)秀一個人,她柴秀娥有什麼理由拒絕?即便是當(dāng)個姨娘,那也比她現(xiàn)在這樣寄人籬下的好吧。
這女孩子還真是不識擡舉。
也好,看她將來能嫁個什麼“好人家”。
何二太太攏了攏衣袖,只轉(zhuǎn)個話題道:“安之遠應(yīng)該快來了吧?”
陸老太太“嗯”了一聲,道:“我已叫人準備好了五萬兩銀子,等他一來,兩方商議好,咱們便給他銀子,這事情就算結(jié)了?!彼龂@道:“自此以後。便也能各自心安?!?
何二太太一臉肉疼的表情,只點頭道:“是這個道理?!?
…………
柴秀娥一路恍恍惚惚的走回去,渾身都是冷汗。
她方纔那麼幹脆的拒絕了陸老太太,陸老太太會不會就此怪她?若是怪她,她同陸文輝的事情以後陸老太太肯定不會答應(yīng)了。
真是愁煞人也!
她緊緊的捏了陸淑怡的手,一臉苦惱道:“你說,你祖母會因此事而不喜歡我嗎?或者說……她會記恨我?”
陸淑怡看她如此在意。只默默的在心裡嘆一聲。溫言勸道:“放心吧,你是客人,你的婚姻大事本來就該自己做主。我祖母不會不明事理,故意爲(wèi)難你的。”
柴秀娥稍稍安心,只無精打采的說道:“我活了十幾年,一直都是渾渾噩噩。自以爲(wèi)安逸,到了你這裡。我才知道什麼叫日子過的‘精彩’?。 彼站o了陸淑怡的手,眨著眼睛感慨道:“我算是知道了,大家小姐也不是那麼好當(dāng)?shù)模行┦虑檎娴氖巧聿挥杉骸!彼溃骸澳汩L了這麼大。一定也過的不容易吧?!?
陸淑怡輕輕一笑,心情卻無比沉重。
外頭的人都只道高門大戶的男男女女吃的山珍海味,穿的綾羅綢緞。身上披金戴銀,殊不知高牆背後各種勾心鬥角。你爭我奪,爭鬥的之下那個不是滿目瘡痍?
那些所謂的風(fēng)光,也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罷了。
她輕吸一口氣,道:“我還好,這日子也過習(xí)慣了?!?
柴秀娥再一臉憐惜的道一句:“你可真是不容易。”想了想又道:“不過你以後是要嫁出去的,有什麼不如意也不過是一時的,等到了婆家就好了?!?
提起婆家,她就悄悄的湊過來在陸淑怡的耳側(cè)笑著道:“怡兒,你心裡可有意中人?”
陸淑怡臉一紅,瞪她道:“你什麼時候膽子也這麼大了?這樣的話你都敢問?!?
“你不是也問過我嗎?”柴秀娥親暱一笑,與她並肩坐下,推搡她肩頭道:“說說,你到底有沒有意中人?你今年可就要及笄了,及笄後你祖母一定會給你安排親事的?!彼p聲道:“若你有意中人,而你祖母又不知情,到時候你豈不是要受苦了……”
陸淑怡眸色一沉。
柴秀娥說的沒錯,她馬上就要及笄了,及笄後肯定會議親。而她,到現(xiàn)在都還搞不清楚到底是在乎白先生多些,還是在乎霍天佑多些……
然而,即便她搞清楚了她的心意,她與這兩個人應(yīng)該都不可能吧。
她神色一黯,打個馬虎眼道:“哎呀,反正我以後是不嫁人的。”又輕輕搡一搡柴秀娥,笑著道:“所以我得好好巴結(jié)你啊,若你以後做了我的嫂子,可別嫌棄我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子。”
柴秀娥馬上紅了臉,做了個擰人的姿勢:“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給你,正好我也不想要我這張嘴了?!?
兩人就嘻嘻哈哈鬧騰了起來,正鬧的不可開交,忽聽盼兒進來稟道:“李平安說白先生今日要過來替柴姑娘診脈,這會子馬車應(yīng)該就快到咱們府門口了,叫您準備準備?!?
陸淑怡一下子從榻上彈了起來,睜大了眼睛道:“?。堪紫壬鷣砹耍磕恰热凰裉靵?,怎麼昨天不早些告訴我他要來的消息?”
要是昨天告訴她,她好歹也能提前準備準備啊。
盼兒就紅著臉抱歉道:“李平安他……他昨天正好得了一天的探親假,就同前院那幾個不當(dāng)職的護院去喝酒了,結(jié)果一喝多回來就將此事給忘了……”
“忘了?這事兒他都能忘?”
陸淑怡哼道:“告訴李平安,就說我變卦了,還得多留你兩年?!?
盼兒紅了臉:“……”
柴秀娥就笑著道:“快去吧,你家小姐可是菩薩心腸?!?
盼兒紅著臉去了。
陸淑怡就著急起來:“我這裡什麼準備都沒有,怎麼招待白先生?”
一時又喚了墨菊進來,吩咐她去和盼兒準備些小點心。
心裡又暗暗思忖,霍天佑不是說白先生回侯府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還忽然上門造訪,替柴秀娥診治,實在有些奇怪。
柴秀娥卻遲疑道:“這個白先生對你很重要嗎?看你一臉緊張的樣子,他……和你關(guān)係很好?”
陸淑怡楞了一下,臉上卻一下子燒起來。
她支支吾吾道:“他以前替我母親治過病,我母親那時候差點沒命,就是他醫(yī)治好的。”目光一轉(zhuǎn)又道:“你的病不也是他給你瞧的嗎?”()
ps:親愛的們週末快樂,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