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 214 以后,你會對我好的吧?(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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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然,你,過來找我。愛頙琊璩
這個闊別整整四年的沙啞嗓音,伴隨著一絲一縷篤定的絕望傳入他的耳中,像不可抗拒的命令,像渴盼已久的召喚,像一張通行卡,放了他在絕境里的一條生路。
霍斯然抿緊薄唇,鐵青的俊臉上肌肉都微微抽搐,扣緊手機,半晌嘶啞的嗓音堅定地吐出幾個字:“……你等我。”
落霞路。最末尾的那家炸雞店。
霍斯然將車掉頭,在已經全然昏暗下來的天色里沿著路燈一路飚行過去,外面的燈光已經連成了一條光帶。整個城市喧鬧又寂靜,他像個流浪千年的孤魂野鬼一般,朝著轉世輪回的缺口瘋了一般地跑過去,腦子里一直有個聲音在回蕩,是她在叫他,是她在找他槎。
趕到那家炸雞店的時候,因夜色初上正是晚餐時間,顧客將滿。
一個纖細而脆弱的女人坐在落地窗前的座位上,整個人有點狼狽,衣服和發梢上都有稻草,腕上還被擦破了一塊皮,隱隱滲著血,她可愛的小兒子晃著腿捧著個巨大的全家桶在吃雞塊,鞋子和腿上有著跟她一樣的稻草碎屑。
霍斯然的手微微發顫,握住門,推門進去—榮—
里面冷氣迎面撲來。
她臉色慘白目光呆滯,手腕依舊維持著握手機的姿勢,似是一直在等他,從打完電話就開始等他。
“先生您好幾位,請到里面點餐,先買單又用餐……”
與迎賓的服務員擦肩而過,他恍若未聞地徑自朝她走去,在亮若白晝的燈光下到她面前,雙手撐開在圓桌兩側,低啞喚她:“亦彤。”
她終于回神,慘白的小臉抬起,看了他一眼。
“霍斯然。”他來了。
“是我。”霍斯然鐵青的俊臉微顫,看她的眼神一瞬間痛入骨髓,“你怎么了?”剛剛她打給葉驍的那個電話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她柔美淺笑,神情有些絕望恍惚,聲音卻清晰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灌入他的耳膜——
“我突然覺得你說得很對,我已經27歲了,卻還在帶著自己的孩子寄人籬下……我記得當初離婚的時候,城區那棟公寓還有我的一半……我記錯沒有?”
霍斯然的呼吸險些被她這一句弄得停掉。
“……沒有。”他幾乎快要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那好……”她低下頭,將自己手腕上殘留的塵土草屑顫抖著拂去,下顎抬起時笑容更加柔美璀璨,嗓音沙啞而堅定,“如果你不介意我帶著我的孩子一起生活的話,霍斯然……”
她清亮的水眸盯著他,“我們,同居吧……”
整個炸雞店里面人聲喧鬧鼎沸,那個雙臂撐開在桌上俊朗挺拔的男人僵得一動都不能動,因為早在她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已經,炸了。
………
她是在半個小時前醒來的。
那時,晚風寒涼,她等藥效稍微褪去一些才看清楚這是小區外圍的坑場附近,她和小濤濤被丟在路邊,她已經勉強能動了,艱難地抱起自己的孩子,他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很可憐很無辜,五個手指頭都僵得動不了,她叫他的名字,他的嘴也張不開,舌頭說不出話。
饒是經歷過再慘烈的事,都不曾能想象一個才三歲的孩子被人這樣殘忍地對待。
她當時看著,眼淚就錚錚地一滴滴往下掉。
她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誰。
顫抖著翻出手機,忽略上面所有的來電,直接撥號查到了京都馳越出租有限公司的號碼,打過去,找一個叫“王長發”的出租車司機信息,里面的人告訴她,這個人已經在一個多小時前就把出租車丟在某大型商廈下面棄車逃跑了,他是外地人,來京都尚且沒超過兩個月剛辦的暫住證。他們公司在收到棄車信息之后立馬覺得蹊蹺,聯系了派出所調查這個外地人的身份信息,被警方一調查才知道他的身份信息是假的,當地根本沒有這個人。經描述和照片比對后發現,這人是當地正在通緝的一個強*幼女的罪犯,到京都來是為了避風頭的。
她情緒很激動,把依舊不能動彈的孩子緊緊抱在懷里,近乎失控地嘶喊:“我要告他……他對我和我的孩子用藥!我要告他!!!一定還有其他人……你告訴我肯定還有其他的人,他一個人完不成這樣的事的!”
電話里一驚,卻告訴她說,這人的確是只身來的京都,他是個人流竄犯,失蹤后沒有半點團伙轉移的動向,他連居住的地方和號碼都是臨時的。
“所以小姐您是不是誤會了?我們懷疑這個逃犯就是聽到當地通緝令后才嚇得逃竄的。您有事嗎?有沒有財物丟失或者人身傷害?如果有的話建議您報警,沒有的話那是不是就……”
財物?人身傷害?
她看著自己身邊完好無損的包,孩子,還有尚且沒受到傷害的身體,冷笑,她如果就這樣徒然地去報警,根本,就不會受到半點重視,人跑了,就更不會再深入調查什么,只會當她是幸運又倒霉。
——可是怎么可能呢??
一個通緝犯如果是為了避風頭才躲到京都,哪里膽敢在天子腳下犯罪?哪里膽敢用這樣高端到能直搗人體中樞神經系統的藥品?!!
而如果只是為了籌錢能跑得更遠,又何以偏偏盯上她這么一個,渾身上下都不像是有錢人的對象?!!
薄唇微張劇烈顫抖,蒼白的指骨緊緊攥著手機,夜晚的冷風一吹,她似乎就想起了……她呆在國外整整四年沒有回來,她才剛到……這偌大的京都她認識的人根本沒幾個,誰會跟她有仇到,會動用這樣殘忍危險的手段,來對付她……她想著……幾乎一下子,就懂了。
小濤濤慢慢清醒了過來,扯著她的袖子懵懂茫然地喊:“媽媽……媽媽……”她手邊的手機一直在響。
媽媽卻不接。
她蒼白如紙的小臉垂下,看著自己孩子稚嫩童真的臉,撫著他,冷笑,心如刀割。
她這一輩子,哪怕受過傷都沒有真的想過要去報復誰,她在多年前就知道恨沒有用,只有變強讓自己過得更好才是最好的武器!!可現在她發現不是……
云菲……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膽子夠大,殺人你都敢做……
可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再一次……碰比我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
你怎!么!敢!!!
………
霍斯然緊緊地盯著她,緊繃僵硬的俊臉上,薄唇已泛白。
他必須承認在她說出那句話的瞬間他的理智就已經崩潰,遠去,他恨不得現在就答應,想也不必想的就答應,可是——
她的反差太大。
他沒有忘記今天在針對小濤濤入學的問題上她對他百般戒備的神情,沒有理由她現在就如此轉變,對他說,霍斯然,我不想再寄人籬下,我們同居吧。
“你之前打給葉驍的那個電話,是什么意思?”他強迫自己鎮定,一定要問出個因果始末,“你當時,發生什么事了?”
她淺笑,水眸垂下來,輕輕握住眼前冰涼的可樂杯,輕聲道:“我按錯了鍵,不小心接了。”
霍斯然并不相信,深眸越過了她,看向旁邊晃著腿吃雞塊的小男孩。
“濤濤,告訴伯伯剛剛怎么了?”
小濤濤一怔,黑溜溜的眼睛如珍珠般剔透,想了想說:“出租車叔叔抽煙,媽媽討厭他,叔叔就把我們趕下車了,媽媽說找不到回家的路,先帶小濤濤來吃炸雞,”水汪汪的眼睛光亮閃爍,把大大的全家桶往他面前推了推,“伯伯,吃。”
小孩子說得認真而邏輯分明,眸子清澈見底,霍斯然知道自己再問,也問不出什么可疑的話來。
小孩子的世界,單純得仿佛全然透明。
霍斯然撐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啞聲問他:“吃飽了嗎?”
小濤濤點點頭。
霍斯然在一片鼎沸的人聲中恍惚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健碩的雙臂微微顫抖卻堅定地將他們護在懷里,低啞道:“那我們……走了。”
夜色。沉沉降臨。
將她暫時送回秦家的路上小濤濤就睡著了,拱在媽媽懷里像個小企鵝一樣,林亦彤一直緊緊抱著他,目光盯著前面。
中間她接了一個電話,是秦芳容打來的,她說話輕言細語的,只是平靜得有些可怕。
“你怎么會突然,想到要回來?”低沉磁性的嗓音,猶豫著緩緩響起。
她掛了電話,笑容甜美:“你難道不想?不想的話,我的主意還可以改……”
“我想。”霍斯然臉色鐵青地打斷了她的話,手攥緊方向盤。
她笑了,問:“你說過的要補償我,以后,會對我好的吧?”
霍斯然聽這一句話聽得心如刀割,在夜色下我這方向盤的手都在抖,沉聲憋出一個近乎剜心般的字:“會。”
她點點頭,纖長的睫毛輕柔閉上,夢囈般地說:“那就好……”
到了秦家,秦芳容跟葉驍正在門口等,見車來了,葉驍臉色一變就要往上沖,卻見是霍斯然先下車,要去抱小濤濤下來,她目光霎時冷了一下滿懷戒備,下一秒卻已拂去警戒,任由他抱了孩子下來,她也下了車。他抱著孩子護在她身后,那景象,深深刺著葉驍的眼。
他冷冷走上去,把小濤濤接過來,直接舉高放在自己脖子上。
小孩子記得快忘得快,一下子就高興地抱住了葉驍的腦袋,得意地騎在了他肩膀上。
“我什么時候過來接你?”霍斯然整個忽視葉驍臉上冰冷的表情,目光只落在她身上。
“我收拾一下……后天吧。”她口吻幽幽。
先后跟出來的一家三口里,葉子敬眼睛瞪得比乒乓球都大,葉驍怒目戒備而視,只有秦芳容,臉色鮮少得如萬年寒冰一般,她深深凝視了一眼霍斯然,霍斯然感覺到了她的目光回應過去,四目相觸的那瞬,秦芳容清冷的眼神是在拷問,問他還記得么?還記不記得是在哪里,什么時間,他見過這個面容冰冷看似毫不留情的中年女醫師?
要分別了,她懶得看林亦彤,轉身就往自家院子里走,上樓的時候手都在抖。
“……秦姐。”
霍斯然走后,林亦彤站在樓梯口輕聲叫她。
秦芳容臉色冰冷得嚇人,一丁點都不想跟她說話,可心里抖得厲害不得不說,她扭過身說:“林亦彤我一直拿你當我親妹妹看,可你真的有腦子么?你清宮割腎什么的我就不說了,你自己都不在乎,我他.媽的說什么?你想回頭你就回吧,可秦姐提前提醒你一句,做女人別太犯賤,真的別太犯賤,他有未婚妻了你知道么?他快結婚了是中央親自批的你知道么?你還要臉嗎??”
她小臉微微蒼白,知道秦芳容罵得對,罵的很對,她卻笑了,陰森冰冷的笑,從心底漫到了嘴角。
“……我知道。”她輕聲回答。
“當年我清宮終止妊娠就是為了那顆完整的腎,他卻要拿我的腎,去救別的人……而四年后,那個靠著我的腎活下來的人,就要和他結婚了……”
她慢慢地笑起來,仰頭看向樓梯上已經被這消息震在原地的秦芳容。
“秦姐……你不覺得這件事……真的很有意思么……”
而那個人的親妹妹,卻還在千方百計地讓她死得干凈徹底,最好永世不得超生,你不覺得這件事,更有意思么?
秦芳容被震得手腳冰涼,站在原地看著笑容森冷的林亦彤,她只有一個想法,這個早在四年前就已經脫胎換骨的女孩子,她從來就沒有想過,當真要回頭!!
………
收拾東西的時候葉驍敲敲門走進來。他今天很帥氣,軍裝是新發的,為去部隊報道的時候提前發的一身。
“我以前就想過,你以后不可能一輩子都生活在我們家,”除非,是以另外的一種身份,葉驍憋住了后半句沒說,蹲下來跟她一起收拾東西,泛一圈紅的眼眶抬起看著她,“不過我也覺得你是不可能走太久的,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這兒,就沒有對你再好的地方了。”
林亦彤的動作頓了一下,手腳頓時就變得很僵。
葉驍把帽子摘下來放她床上,給她看他新剃的頭發,“怎么樣,很丑吧?”
她怔怔地看了他很久,接著笑起來,云淡風輕的,低頭繼續手里的動作:“還是很帥,人家說,平頭最能看出一個人的臉究竟能打幾分,不受發型影響的帥才是真正的帥。等從部隊出來,你就等著整個京都的姑娘,對你投懷送抱吧。”
葉驍聽得出她的意思。
她那意思,太明顯,她大概希望他下次回來時也能帶個風情萬種的姑娘在身邊,而她卻從沒想過,跟他有可能。心很沉,動作也僵得再也收拾不下去了。葉驍咳嗽了一聲,戴上帽子刻意壓了壓帽檐,將已經全然紅了的眼圈遮掩起來,他還不是,沒放棄希望。
現在放她走,不過是覺得她糊涂不了多久,她會回來的。
而他相信,等他下次從部隊里回來,一定能看見她還在他秦家的飯桌上,跟他的父母談笑風生,他一直,都這么固執地,相信著。
起身,他一身挺拔自信地走了出去,幫她輕輕帶上了門。
她的行李,還是很少。
唯一多了那么一些的全部都是小濤濤的東西,玩具,衣服,甚至他最喜歡蓋的小毛毯,林亦彤是當著霍斯然的面拉上行李的拉鏈的,她不相信,他會沒有觸動?她是帶著孩子一起搬過去的,而這個孩子,不是當年她肚子里的那顆他認為是“野種”的胚胎,他會跑會跳會拽著他的手叫“伯伯”,他忍得下?如此這般,也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