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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芒清楚的知道這一點,所以他準(zhǔn)備拼死一搏。

“後面的頂上我的缺口,看我去斬殺狽妖。”

“是!”

“沒問題!”

“白大哥你小心!”

白芒縱身而出,立刻就有人頂上他的缺口,他這一走,陣勢的壓力更加巨大,就連莫有玄也不得不站在前排。

但陣勢的壓力再大,也不及白芒的十分之一,本來他就是荒山野狼的眼中釘,肉中刺,這一脫離戰(zhàn)陣,更是成爲(wèi)了衆(zhòng)矢之的。

立刻就有數(shù)十頭野狼向他撲來。

白芒也非泛泛之輩,從他脫離戰(zhàn)陣的一瞬間,便知會有此刻的局面,於是一上來就將身法提到極致,避開狼羣最猛烈的攻擊,同時真氣爆發(fā),刷刷兩刀,兩股驚人刀氣將前方清空。

這樣聲勢讓兇狠的狼羣都爲(wèi)之一窒,眼睜睜的看著他脫離了包圍。

白芒也鬆了口氣,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情,別看剛纔打的威風(fēng)凜凜,但同樣的招式他可使不出第二次,那兩道絢爛的刀氣至少抽空了他四分之一的真氣,再多來幾刀,恐怕他就被抽乾了。

索性已經(jīng)逃離了包圍,遇到的壓力驟然變小。

白芒一路以刀鋒開道,很快就殺到了那隻陰冷眼睛的主人面前。

荒山野狽,一種狡猾而冷血的妖獸,是荒山野狼的大腦,此刻它正伏在一隻頭狼的背上,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白芒。

白芒不禁心神一震,就在這一瞬間,頭狼對他發(fā)起了攻擊。

狼爪!

最簡單,最樸實,也最難以抵禦的攻擊,當(dāng)白芒反應(yīng)過來,狼爪已到面前,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無奈之下,他只見將刀面橫在胸前,護住要害。

鐺的一聲,狼爪抓在刀面正中,立刻就在刀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印記,白芒只覺一股大力襲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頭狼一擊得手,又怎會罷休,立刻就展開了第二次攻擊。

撲!

同樣是簡單的一招,與普通的荒山野狼不同,頭狼這一下?lián)鋼艟拖裉┥綁喉斠话悖氚酌⒃襾怼?

也虧得是白芒,若換一個凝神後期的人物,恐怕也接不住這兩連擊。白芒曾在神刀山上學(xué)過武,所遇到的危險不計其數(shù),危急時刻,下意識的向旁邊一閃,差之毫釐的躲過這必殺的一極,同時腰刀橫撩,從左自又,向狼身劃來。

這一下攻擊無招無式,卻隱隱暗和了他的武魂錦繡刀,錦繡刀講究自然靈巧,是天下間最靈巧的刀武魂。

白芒原本招式太過凝重,並不能發(fā)揮錦繡刀的十足威力,這一招卻是在危險之中隨即而出,完全出自於本心,竟意外的發(fā)揮了錦繡刀的威力。

白光一閃,頭狼敗退,將荒山野狽摔在地上,自己也滾落到一旁,就見它從脖子以下,到下腹的側(cè)面,被白芒的腰刀拉出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那翻卷的皮肉之間,尚在淌血,肉芽微微顫動,看起來駭人無比。

白芒看了一眼手中的刀,冷笑道:“呵呵,沒想到老子這一刀竟有如此威力。”話音未落,又是一刀劈去,眼見就要將荒山野狽一刀兩斷,他忽然感覺一股驚人的寒氣從身後襲來。

“糟糕!”

白芒瞬間明白過來,雖然荒山野狽就在刀下,可明顯身後的危機更加危險,他只能放棄擊殺狽的打算,回身就是一刀,破開寒氣。

被破開的寒氣分成兩股,繼續(xù)向他撲來,他雖早有準(zhǔn)備,可依舊被其中一股擊中,頭髮和眉毛上,瞬間凝結(jié)出一層厚厚的白霜。

白芒退到一邊,冷冷的看著面前的妖獸。

冰魄寒晶!

雖然早料到妖獸筋織成的大王無法阻攔冰魄寒晶,但莫有玄也沒想到它們竟然掙脫的如此之快。

擡眼望去,只見程前等人倒在地上,渾身散發(fā)著白色的寒氣,若不是莫有玄提前讓他們服下首陽丹,恐怕此刻已經(jīng)被凍成了冰人。

便是僥倖撿回了一條命,也沒有再戰(zhàn)之力。

事到如今,敗局已定,莫有玄不禁暗歎時運不濟,若不是最適合來的大山正巧突破,恐怕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他雖心中絕望,但畢竟見多識廣,當(dāng)下穩(wěn)住心態(tài),大聲對白芒喊道:“白芒,先回來吧!”

白芒卻充耳不聞,提刀向倒在地上的荒山野狽衝去,他明白此戰(zhàn)自己絕無勝機,只希望能趁機擊殺荒山野狽。

要知道有這東西存在,狼羣就有了大腦,村民們便是想逃走也只會被各個擊破,白芒已存了殺身成仁之心,便是拼著隕落,也要擊殺這隻至關(guān)重要的妖獸。

理想與現(xiàn)實有些只相差一公分,但這一公分,卻是天差地別的距離。白芒的刀距離荒山野狽的頭頂只有一公分的時候,一股寒氣忽然從斜邊冒出,將刀尖盪到了一邊。

白芒面如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知道所有的努力都化作虛妄,知道當(dāng)這一道寒氣將他的刀尖盪開時,所謂的希望已經(jīng)變得極其渺茫。

他已能清楚感覺到背後處被寒氣凍結(jié),就像凝結(jié)在身上的一層霜。他明白這只是一個開始,溫和的開始,寒氣會透過毛孔,深進他體內(nèi),會凍結(jié)他的肌肉與血液,會將他的靈魂帶走,剝奪他的生命。

所有的一切都會在一個很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他無法抵抗,也沒有能力抵抗,心中更生不出任何一絲抵抗的念頭。

或許只需要幾分鐘,生命即將遠(yuǎn)離。他選擇閉上眼,放鬆自己的神經(jīng),如果死亡是一種解脫的話,他希望自己能提前輕鬆下來。

往事如幻燈片一般在腦海中一一掠過,曾經(jīng)的意氣風(fēng)發(fā),曾經(jīng)的曲折,曾經(jīng)的艱難困苦,成功與失敗,這一幕幕一樁樁,都清楚明白的從他面前掠過。

(老人說,一個人在死之前,會回想起許多過去的時候,我還以爲(wèi)這是說笑,沒想到這是真的。原來都是真的。)

寒氣不出意料的侵入身體,攻佔了屬於血液的空間,血液被一點一點的擠壓,一點一點的凝結(jié),這只是一個開口,之後的結(jié)果是不可預(yù)見的,唯一有一點很清楚,死亡——那是永恆不變的正理。

有那麼幾分鐘,或許是幾秒鐘,耳畔的叫喊聲變成了嗡嗡的聲響,就連視線也變得模糊起來。

白芒猜測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沒錯,沒有活人經(jīng)歷過死亡,所以他只能憑藉猜測來推斷,他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自己是不是已經(jīng)來到了鬼門關(guān),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即將死去。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聲暴喝:“孽畜,還不助手!”

恍惚間,白芒看道一個熟悉的人影,這人影被火焰包圍,撞上了那團寒氣,正面撞上,毫無花哨可言。

一時間,火光四濺。

白晝,人聲鼎沸。

東河村的祠堂裡燈火輝煌,祠堂外卻戒備森嚴(yán)。

來來回回有十幾名漢子在巡邏,個個眼睛瞪大,生怕落下哪個角落。

經(jīng)過昨夜的突然襲擊之後,這裡的警衛(wèi)正經(jīng)了一倍有餘,尤其是現(xiàn)在。清晨,一個萬物復(fù)甦的時間,受傷的人躺在祠堂裡,正接受著莫有玄的資料。

也幸虧莫有玄醫(yī)術(shù)高明,不然一下子這麼多傷員,普通醫(yī)者真救不過來,就見莫有玄手捏著銀針,在傷者的幾處穴道上輕輕下針,原本尚在淌血的傷口,瞬間止血,看的崔東成等人瞠目結(jié)舌。

崔東成踱到大山旁邊,低聲問道:“大山,那位莫先生到底是什麼人?”

莫有玄是最近纔到明溪村居住,從前都住在蒼瀾城,崔東成許多年沒去過蒼瀾城,自然不認(rèn)識莫有玄。

其實就算見過,他也不敢相認(rèn),誰會想到一名御醫(yī)國手會出現(xiàn)在明溪村這個地方呢?

大山微微一笑,打著哈哈說道:“莫先生是我們明溪村的醫(yī)者,您就別打主意了。”

大山雖然年輕,但絕非笨人,崔東成一開口,他就知道其意思。無非就是覺得莫有玄醫(yī)術(shù)高明,想讓他到東河村居住。

若是以前,大山自然舉雙手雙腳歡迎,畢竟莫有玄是陷害顧老爹的兇手,醫(yī)術(shù)再好,他也不稀罕。

但經(jīng)此一役,大山對莫有玄有了全新的認(rèn)識,再加上顧老爹並不介意,他又怎會輕易將莫有玄放走。當(dāng)然,若是莫有玄願意,他也不好說些什麼,但他可以打包票,莫有玄絕不會跑到東河村居住。

崔東成聽大山這麼一說,自然明白對方的意思,訕笑一聲道:“大山賢侄,你看我們東河村這次遭受了這麼大的打擊,這麼多村民都受了傷,需要一個醫(yī)生在這裡看著,不如——”

(這是要強搶的節(jié)奏?)

大山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崔大長老,若不是你沒第一時間求援,恐怕事情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崔東成見大山說了這話,不禁表情一滯,過了好一會兒才賠笑道:“是啊,是啊,是我大意了,大意了。”

大山並沒相信崔東成的話,以他對崔東成性格的瞭解,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意,而是驕傲。

盲目的驕傲,不加掩飾的驕傲。

崔東成自知理虧,也就沒有繼續(xù)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可有些事情他不糾纏,別人卻會找上門來,莫有玄在處理完所有的傷者之後,主動找上了崔東成。

“崔長老,有些事情要和說說。”

“什麼事情?”崔東成問道。

莫有玄道:“剛纔我檢查了白芒的身體,發(fā)現(xiàn)寒氣依舊在他體內(nèi)盤踞,若不將這股寒氣驅(qū)逐,恐怕他難以醒來。”

“真的?”崔東成驚訝的問,心裡卻在竊喜,暗道:“要你白芒讓我難堪,現(xiàn)在你出了問題,我也不會盡力救你。”

主意打定,崔東成沉聲道:“莫先生,您需要我怎麼做?”

莫有玄道:“我需要一個修煉至陽至剛功法的人,把白芒將體內(nèi)的寒氣逼出,而且這種功法還不能是普通的志剛志剛的功法,必須屬性溫和。”

功法一般都帶有屬性,至陽至剛的功法一般來說都會暴劣而難以控制,很少有什麼溫和屬性的功法。

崔東成一聽這話,心中暗喜。

(白芒啊,這可不能怪我,不是我不救你,而是我也不會這種功法。)

“莫先生,”崔東成面露苦澀的道:“不是我不幫忙,而是實在力有不逮,我我修煉的雖然是至陽至剛的功法,但功法屬性卻暴烈無比,要是幫白芒驅(qū)寒,恐怕不是救他,而是害她。”

莫有玄自不知道崔東成心中所想,聽他說了由於功法問題而無法幫忙,不禁苦著臉道:“這恐怕有些麻煩,那您認(rèn)識這種人嗎?”

“不認(rèn)識。”莫有玄搖頭,功法要至陽至剛,屬性又要溫和,至少也是地級功法,這樣的功法可不會出現(xiàn)在東河村這種地方。

莫有玄說的是事實,一個村莊裡能有黃級功法就算不錯,至於玄級以上的功法,只可能出現(xiàn)在宗門或世家之中,絕不會外流。就算那些學(xué)習(xí)過功法的人,也在學(xué)習(xí)之初發(fā)過誓言,保證不會泄露,才得以學(xué)習(xí)。

所以說,莫有玄的要求委實有些困難。

莫有玄也知這要求的困難,也不疑有他,只是自言自語道:“看來只有嘗試一下,能否用鍼灸之術(shù)拔出寒毒了。”他雖這樣說,但心裡卻沒有多少底。

冰晶寒魄的毒可不是普通的寒毒,附著力極強,若沒有內(nèi)功深厚之人幫忙,光憑鍼灸之術(shù)很難成功。

大山顯然看出莫有玄的窘迫,開口說道:“這樣吧,讓我來好了。”

莫有玄微微擡頭,詫異的望了大山一樣。

“你修煉的至陽至剛的功法?”

“不錯。”

“屬性爲(wèi)何?”

“當(dāng)然。”

“那還等什麼,快和老夫過來。”莫有玄忙不迭拉著大山來到白芒的牀前,這個原本健碩的漢子此刻正安靜的蜷縮在穿上,眉毛和頭髮上凝結(jié)著厚厚的冰霜。

“我們怎麼辦?”大山問。

“將真氣緩緩導(dǎo)入他體內(nèi),運行周天,然後抽出來。”莫有玄回答。

“這樣就可以?”大山有些疑惑。

莫有玄笑了,道:“不然你認(rèn)爲(wèi)有多困難?”語聲稍頓,接著解釋道:“冰魄寒晶的寒毒有很強的附著力,你的真氣一進去,就會附著在真氣之上,若是旁人出手,相當(dāng)於即將寒毒從病人身上轉(zhuǎn)移到了另一個人身上,但你的功法至陽至剛,能夠化解這種寒毒。

大山點了點頭,表示認(rèn)可。

兩人又商量了一下計劃,大山將白芒扶起,讓他坐在牀上,自己坐到他身後,雙掌抵靠在後後背上,緩緩輸入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