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6 殺
高文空大義滅親,短短的片刻內(nèi),就利用神殿的機關法陣摧毀了高志遠的靈魂結構,把他從一個天才機關師變成了一個只會流口水的白癡。
周圍的人,無論是神殿的祭司執(zhí)事還是另外三個隨行者,都眼睜睜地看完了全過程,一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這片區(qū)域本來就很幽靜,這時候,唯一的聲音只有高志遠喉嚨里發(fā)出的輕微“格格”聲。
高文空轉(zhuǎn)過身來的,向蓮姨和常鳴各施了一禮,莊重地說:“高家教子不嚴,讓二位見笑了。”
蓮姨淡淡地說:“沒什么,高祭司長大義滅親,挺讓人佩服的。不過這孩子是高家特意培養(yǎng)的后輩人才吧?這樣就廢掉了,是不是太浪費了?”
高文空鄭重其事地說:“我身為執(zhí)杖祭司長,理應對家族要求得更嚴格。家族子弟犯錯,與我犯錯無異!接下來我會向于大人請罪,請于大人代表機關神來懲罰我!”
蓮姨點了點頭:“高祭司長的覺悟,我非常佩服。希望在下次執(zhí)杖祭司會議時,能聆聽你的高見。”
兩邊不冷不熱地寒喧了幾句,高文空再次向兩人道歉后,轉(zhuǎn)身離開。
汪響松了口氣,不管兩位祭司長背地里藏著什么暗流,后面的事情只要跟他無關,一切都沒問題。
他揚聲問道:“高大人,您家的這位……”
高文空頭也回:“隨便你處置。”
汪響轉(zhuǎn)頭問蓮姨的意思,蓮姨淡淡地說:“高祭司長的處置我沒什么意見。接下來該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汪響連忙點頭,自去聯(lián)系高家的人,把變成白癡的高志遠帶回去。總之這是他自家長輩打成白癡的,跟神殿沒什么關系,就算有地創(chuàng)師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頭上來。
旁邊幾個祭司和執(zhí)事看完了全過程,紛紛感嘆道:“高祭司長果然大公無私!”
常鳴跟蓮姨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之前常鳴本來也要離開的,這時蓮姨說:“你要去參加祭司考試,我不反對。但是進來之后。你一切都要小心了。”
常鳴朝高文空離開的方向看了看。笑著點了點頭。
高志遠先前跟田冀一起來的。現(xiàn)在高志遠折在了神殿,事情卻沒有牽扯到田冀身上。他緊閉著嘴站在一邊,恨不得縮在一起徹底消失掉。
蓮姨沒理會他,轉(zhuǎn)身走開。常鳴向他微微一笑:“田兄剛才辛苦了。我們出來的也夠久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田冀看了他半天,發(fā)現(xiàn)他似乎真的無意追究自己,連忙說:“對對。我們要趕緊回去!”
常鳴向他抬了抬頭,他立刻會意:“那我先走了,你們也……”話沒說完,一溜小跑就離開了這里。常鳴遠遠看見,他的背心整個兒都濕透了。
轉(zhuǎn)眼間,這里只剩下常鳴和莫遠望兩人。常鳴問道:“遠望,你現(xiàn)在能走嗎?”。
隔了這一段時間,莫遠望的精神力恢復了不少,身體不像之前那么癱軟。他抱歉地說:“對不起,剛才我沒有攔住那兩個人……”
常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得已經(jīng)夠多的了,我真的很感激。”
莫遠望向他笑笑,突然壓低了聲音嘀咕說:“剛才那位高祭司長,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常鳴揚了揚眉毛:“哦?哪里覺得不對?”
莫遠望說:“他行事的確很果斷,大義滅親了,但我總覺得……”他搖了搖頭,“可能是我婦人之仁,覺得他下手有點太狠吧。高志遠的確不是個好東西,但怎么說也是他侄孫,就這樣廢掉了……還不如殺了呢。”
機關師的智力遠高普通人,對于他們來說,變成白癡無疑是比死亡更危險的懲罰。
常鳴笑了笑,說:“你說得對。而且……”
他一指不遠處的垃圾配件,問道,“你現(xiàn)在知道那是什么機關嗎?”。
莫遠望搖頭:“不知道。”
常鳴說:“你看人家,一手以退為進玩得多棒?現(xiàn)在除了我、蓮姨還有這位祭司長大人,誰也不知道這機關是做什么的。就算我去跟別人說,祭司長大人也會表示,他一怒之下用力過頭,不小心給毀了。回頭人家還會說我忘恩負義,明明祭司長大人已經(jīng)公平處置了,我還不依不饒……”
莫遠望茫然問道:“你這樣說的確沒錯,不過那機關究竟是做什么的?”
常鳴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現(xiàn)在說這個也沒意思了。你就不用知道了。”
他看著高文空消失的地方,玩味地想,中間還有一個最重要的東西,有的人可能是不知道,有的人卻是有意無意地忽視了。
高志遠拿到了執(zhí)杖祭司長的徽章,為什么能利用它發(fā)揮神殿防御機關的功能?那些手勢,那些命令,他是從哪里學來的?
高文空身為執(zhí)杖祭司長,擅自把這些教給神殿以外的人,也許還不止一個……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吧?
……
另一邊,汪響派人聯(lián)系了高家的人,把神智不省的高志遠送出了神殿。高家的人大驚大怒,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這跟汪響沒有關系,還是讓他們家族內(nèi)部自行解決吧。
現(xiàn)在關鍵的還有一件事,高志遠是跟著地創(chuàng)師高且長的隨行者,現(xiàn)在他出事了,高且長還未必知道,他是不是應該去跟高且長通報一聲?
雖然這事是高志遠自己不好,又是高文空做出的處置,但畢竟不是什么好事,好像有點不太好說出口的樣子……
他正在猶豫,突然看見高文空站在他面前不遠處,正在一臉嚴肅地招呼他。
汪響連忙迎上去行禮,跟他匯報處理的進程。
高文空點頭說:“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汪響連忙問道:“地創(chuàng)師那邊,我需要再通知一聲嗎?”。
高文空頓了一頓,招手道:“這件事嘛,還是要你去通報一下……不過高創(chuàng)師脾氣不是太好,具體要怎么跟他說,你過來我教你。”
汪響立刻跟上,高文空七拐八拐,把他帶到了神殿的一個偏僻地方。
高文空轉(zhuǎn)過身來,低聲說:“你就這樣跟高創(chuàng)師說……”
他的聲音很小,態(tài)度又是難得的親切,汪響忍不住向前邁了一步。他正在凝神傾聽,突然鼻子聳了聳,聞到一絲奇怪的氣味。
“這是什么味道?”汪響狐疑地看向四周,仔細感受,“是血腥氣!”
他分辨出了血腥氣的來處,正是從高文空身后傳來的!
他又往前邁了一步,換了一個角度,頓時看清了灌木后隱藏的東西。鮮綠的葉片掩蓋了一大片血腥,那里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的尸體,每張臉看上去都很熟悉!
汪響心中警兆突起,正準備說話,一只冰涼的手探進了他的胸膛,輕輕地抓住了他的心臟。
他低頭看去,這只冰涼的手上遍布著銀白色的鱗片,仔細看就會發(fā)現(xiàn),每一個鱗片都是一個細小的機關配件。這只手上戴著的手套看似輕薄柔軟,其實是一個非常精密復雜的機關。
它輕輕抓住汪響的心臟,汪響甚至沒有感覺到疼痛。接著,輕微的疼痛變成了劇痛,汪響沒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叫,心臟就被捏得粉碎!
新的身體倒進尸堆里,死不瞑目的臉孔面面相覷。他們剛剛還在執(zhí)杖祭司長王蓮的小院門口見過面,現(xiàn)在全部死在了這里。
現(xiàn)在,除了王蓮和那三個隨行者以外,再沒一個人知道他曾經(jīng)把祭司徽章的用途告訴給外人過!
高文空抬頭看了一眼神殿的某個方向,那里正熱烈舉辦著機關大宗師的評核。
“王蓮、常鳴、莫遠望、田冀……哼哼……”
高文空轉(zhuǎn)身離開,臨走時,他在尸堆上灑了一些液體。他離開沒多久,尸體已經(jīng)融化成一堆淡黃色的液體,成為了灌木良好的養(yǎng)分。這里,好像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
常鳴和莫遠望回到了機關大宗師的評核現(xiàn)場,找了個角落坐下。田冀已經(jīng)在他們之前回到這里,看見他們進門,還向這邊投來了一個殷勤的目光。
常鳴沒理他,給莫遠望倒了杯水,低聲說:“你好好休息一下,剛才那一陣,你的精神力有些透支了。”
莫遠望搖頭嘆氣:“還是能力太弱了啊……嘿,想當初,在金檀城第一次見面時,我還救了你一命……”
當時是齊家的人想來偷襲常鳴,結果被莫遠望用機關少女輕松放倒。那時候,他們倆的實力相差還很懸殊。而現(xiàn)在,仍然很懸殊,只是已經(jīng)完全反過來了……
臺上,機關大宗師仍然在一個接一個地講述自己的觀點,這里一直非常和平,好像什么事情也沒發(fā)生一樣。
莫遠望望著上面的大宗師,眼神漸漸有些變化。
他要努力,變得強大起來!再不能像剛才那樣面對危機,只覺得自己軟弱無能了!
常鳴沒想那么多,從一開始,他來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吸取知識。很快,他就拋開了多余的雜念,繼續(xù)全神貫注地聆聽著各人的發(fā)言。
像眼前這樣的盛會,三年只有一次,絕對不可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