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錚於是笑笑:“羅素大叔,就算是天神手裡的天秤歪向了人族地邊,你覺得納迦應該不應該努力的生活著,爲自己創造幸福?”
“該!”羅素決然道:“他們既然創造了我們,我們就有好好生活的權利。”
“對!”徐錚撫掌輕笑:“存在即合理。這片天空是所有人的天空!”
羅素又是一陣茫然:“那我們走到這一步,是誰之過?”
徐錚嘆道:“人心之過,念婪之過,之過。不過,與其去探討誰之過,不如好好想想怎麼過。”
羅素一振,轉頭看他,正色道:“我們不如你,如果可以,請給納迦指明一條道路。我們不期望爭什麼,這也跟我們生活的原則相背離,我只希望納迦生活得好好的,不受欺壓,能夠像幾千年前的納迦一樣,也是亞里斯大陸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徐錚瞇起眼笑笑,笑容像是一隻小狐貍。
羅素知道他心中有底,心裡大是放鬆,不禁笑罵:“小鬼頭,笑得一臉鬼樣,快說!”
徐錚道:“好,既然已經說了,種族的暴力滅絕非天災巨禍絕不可能,那麼就只剩下文明徵服的手段。所以我又說,銀翼軍團的手段極其不智,他們想獲得你們的手裡的資源,採取了最差的暴力的手段。”
“自古以來,包裹著糖衣的攻擊很多時候都比真正的攻擊能起到更好的效果。如果換作是我,我會用人類的優秀東西,比如酒、紡織品,人類的奢侈生活方式,腐蝕、傾斜你們地生活,讓你們一但沾染上這些嗜好就無法擺脫。同時還向你們灌輸人類的觀念,人類地的,人類的貪念。當你們用更多的出產來換取這些奢侈品,也在被人類的文化入侵變得像人類那樣思考時,長時間下來,你們地想法在變化;你們的需要在增加,你們的資源卻在減少,很快你們生活地地方就不能滿足你們的出方換取需要,於是你們只能成爲人類的附庸。”
“這時候。或許會有優秀地納迦意識到整個族羣地墮落。但事態已經不可挽回。你們要避免滅亡只有兩個辦法。其一是開戰。消滅所有人類;其二是接受人類文明。變成和人類一樣地人。前。以人類地強大。你覺得可能嗎?所以只剩下了後。那時候。就算長地是納迦地樣子。你們也不再是納迦。只是和納迦長相一樣地人類!文明徵服就辦到了。沒有納迦。只有人類!”
慢慢地向羅素解說什麼叫做‘溫和’地文明式征服。語氣雖淡。但就是有著一股子讓人不寒而地寒意。
羅素聽得毛骨悚然。冷汗流了一背。面容大變地道:“可怕……還好不是人人都長著你那樣地妖怪腦袋。”
徐錚聳聳肩。這個理論早在前世被分析得通透。大家都明白。卻仍然在天天上演。特別是身處局地時候更見分辨不清是非。
羅素問道:“那……納迦該怎麼辦?”
“好辦。”徐錚狡黠地笑:“既然有文明徵服。咱們就來個反征服。別人向我們灌輸垃圾。我們就以德報怨。回灌他們什麼叫做真正地人性。他們文化侵蝕你們。你們也用納迦地文化去侵蝕它們;他們試圖讓你們墮落。你們就努力地去讓他們覺醒;他們打壓你們。你們就不要抗拒人類文化。學習他們地好地。把自己好地回饋回去。人類不是排斥一切非人類種族行走在自己中間嗎?你們就要用行動告訴他們。非人類種族不比人類差!你們也要昂挺胸地走在人世間。而且人類是人類。你們依然是納迦!”
羅素驚得呆了,怔怔看著徐錚。不說不說,這番話很讓人興奮。而那少年也有些激動,昂揚的頭微偏著,臉上有著不太合實際的天真,這讓他的一張清俊的臉看上去越的出彩,直如會光一般。
“如此往來,讓人性得以昇華。正是因爲有著人性裡優秀的地方,歷史才能一直過行下去。別笑我太傻,太天真,我就是偏執的相信這個。縱觀亞里斯大陸種族,似乎哪族都不比人類強大,但哪族的品性都比人類優秀。相信我,現在看上去人類依靠這些個不道德的地方走在所有種族前面,但遲早有一天,人類就會滅亡在這種品性上。”默默的在心裡補上一句,據自己的記憶,因爲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展的不同步,全星球性的核暴滅絕文化,人類已經有幾十個星球上演過了,這不是空言。隨即又笑笑:“我不僅是在幫亞里斯的非人類種族,也是在幫人類,也許再過上個百來十年,大家就知道了。假如那天來臨,人類沒有因爲自己而毀滅自己,他們會感激我,不會把因爲我現在所做的看上去像個反人類份子而怨恨我。”
羅素聽得似懂非似,這一套人類自我毀滅學說對於社會學說還比較落後的亞里斯大陸來說還顯得太超前。
“那……怎麼做?你說,我帶領全族人配合。”
“做起來很複雜,但說起來卻很簡單。
歸納到一起其實只有一句話:振興納迦,以和平的方式先溶入人羣,以
姿站穩腳跟。振興,強大,然後纔有說話的力量,重。你不是要文明徵服我麼?謝謝,不必了!我自己先送上門來,掌握住主動性。所謂以德服人,哈哈哈,當然是有德之士居上。”
羅素聽懂了,不禁愕然看著徐錚,他該誇他膽大包天,還是震驚於他不按常牌的怪招?人類確實要狡猾很多啊……包括這隻眼裡有著不合年齡的睿智之光,臉上笑得奸詐狡黠的小妖怪。
“你……你……”羅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慶幸歸根到底這隻小怪物心底深處是善良的。
於是,徐錚又狡黠的笑了,更像一隻小狐貍。羅素莞爾,便認真去聽徐錚怎麼說。
這一談,便是一整天一整夜。全族納迦一片茫然,不知道一老一小關起門來搞什麼名堂,姬麗雅更擔心人類那壞小子又在向父親灌什麼湯。
待得兩人出來,徐錚一臉昏睡樣,走路都在上下睛皮直打架,可羅素不僅神態不見絲毫疲倦,反而紅光滿面振奮十足。
“徐錚。”羅素叫住一個風吹就會倒地,隨時都會睡著的徐錚,問道:“你究竟有多大?”
“哈?”徐錚揉了揉眼,努力轉動高速運行了一整天一整夜地腦子,迷迷糊糊的答:“算上以前……快二百歲吧。不過,我正在努力忘掉以前白過地日子,所以我目前頂多十八歲不到。我不是老頭兒!我是少年!”板起臉努力想表現得像個正太,可惜一臉睡意破了功。
前說得混亂,後聽得糊塗,只記住了個十八,不禁咋舌直嘆:“十八不到就這樣妖孽,再長幾歲那還了得?要不是生性善良,亞里斯大陸多了這個不確定因素,要活活倒足大黴!”——
一臉睡意的徐錚此時還沒有意識到,後來史稱展翅的日子就是在和羅素交談的這一天。此時的時間是:
—亞里斯大陸歷八三四年秋季,海獲月,星宿學家嘴裡地啓明星周,浩月掩印之日。這一日,長久暗淡無光的東方天空的啓明星突然大放異彩,亮度讓人震驚,一時間成爲所有星宿學家地熱談之資——
同一時間:
吉里米一瘸一拐的走至父親米勒身邊,垂頭低聲喚道:“父親。”
米勒沒有回頭,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微白的天空裡最亮地那顆啓明星。非常之奇怪,這顆星辰早在很久以前就衰落了,被星辰學家改稱爲未落之星。據有記載的可證,它至少衰敗了幾百年,從各族交惡開始混戰時就不再光,如同死去了一般。
可就在這一夜之間,它突然大光明,直如一顆重新燃燒起來的新星一樣高掛在即將亮起來的天空東邊,燦爛耀眼得不可思議。更奇怪的是,這種天相異常沒有絲毫的違合感,反倒散著祥和,直如清晨地微風撲面,清爽宜人,讓人精神爲之一振。
米勒一直看了它許久,絕大數時間都板著的人臉上露出了些許笑容。
見父親不語,吉里米又喚:“父親,早安。”
米勒仍是不回頭,問了聲:“傷好了多少?”
吉里米摸摸屁股,那是挨板子挨地,而且還不被允許用任何魔法治療。捱了板子是真,不敢對父親有半句怨言也是真,嘴裡答道:“好得差不多了。”
米勒微不可查的點頭:“對於亞里斯大陸之星地傳聞,你知道多少?”
吉里米一楞,不明白父親怎麼突然沒頭沒腦的問出這麼一句。躊躇了一下,才答:“聽過一些。是指承安國帝都錫安地神奇少年徐錚,最近他風頭越來越盛,事蹟被冒險和吟遊詩人,還有四方行商方爲傳播,亞里斯大陸之星就是他的美譽。”
米勒回過頭來,溫和的看著兒子,問道:“打你打得這麼重,還不準治傷,怨我不?”
吉里米回望他,見父親難得笑得這麼溫和,心裡也是溫暖,恭聲道:“從來沒有過。責之深,愛之切,我還是懂的。”
米勒輕輕一笑,慢慢的揹著手踱著步子去了。
這就完了?通常情況下會嚴厲的多訓兩句的。吉里米有些茫然,忽聽米勒悠悠飄過來一句:“若有黑黑眼的少年出現在馬達加爾,你多加留意一些。”
“咦?”吉里米更加茫然:“爲什麼?黑黑睛,是指那位有著亞里斯大陸之星美稱的徐錚嗎?”
米勒腳步頓了頓,微帶歡喜的道:“因爲要變天了啊。很好,很好!這樣的日子纔有盼頭。”說罷,輕笑兩聲,當真走遠了。
父親越來越難以捉摸了……吉里米一頭霧水,突然想到一件事,整個馬達加爾城的少年都以模仿徐錚爲榮,理店的生意越來越紅火,到街上望過去,滿大街的黑頭外加布衣,這讓人怎麼留意?一個個都捉來看瞳孔顏色?
……頭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