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昭一個眨眼的功夫,身后便不見了穆瑾的身影。
“你家娘子呢?”他黑著臉問冬青。
冬青也是一點的焦急,“娘子不是一直跟在你身后嗎?”
她剛才看見一個花形的石乳,轉身仔細看了一下,再轉身就看不到穆瑾的身影了。
宋彥昭頓時無語,他一直在前面走著,剛才那丫頭明明就在他身后的,怎么一轉眼就沒有人影了。
這個不省心的丫頭,就不應該答應她來這個溶洞里,好好的在寶延寺里轉悠多好,非得跑這種幽森陰暗的鬼地方來。
想起那個韓云韜的表弟就是在這洞中受的傷,宋彥昭心底有一絲隱隱的焦急。
“還愣著干什么呀,快去找吧。”他沒好氣的吩咐冬青。
冬青手上沒有火把,也不敢跟宋彥昭走散了,只能跟在宋彥昭身后,倆人不斷的呼喊著穆瑾。
轉過了五六條羊腸小道,才看到穆瑾呆愣的站在一處石鐘乳面前。
宋彥昭火氣噌一下就涌了上來,“喂,你在這兒做什么呢?不好好的跟在我后面,你亂跑什么呀?”
穆瑾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仿佛并沒有聽到宋彥昭說話一樣。
不會被嚇壞了吧?宋彥昭狐疑的走到穆瑾跟前,正要再問她一遍,卻發(fā)現(xiàn)原來她站的是個洞穴入口。
待看清洞**的情形,宋彥昭也愣住了。
冬青一聲驚呼,“我的天啊,這里怎么會有這么多尸骨?”
是的,尸骨,那突然出現(xiàn)的洞**滿是尸骨,橫七豎八,姿態(tài)各異。
說是尸骨,其實只是枯骨,大概是由于洞內潮濕,尸體腐爛的快,所以只剩下了骨架,上面還有些殘存的液體在往下嘀嗒,不知道是洞頂潮濕的水汽,還是尸身腐爛的液體。
冬青下意識的抓住了穆瑾的胳膊。
雖然她平日里膽子不小,但在這個幽森陰暗的洞***猛然看見這樣一地的枯骨,她還是有些莫名的恐懼。
宋彥昭起初也是嚇了一跳,誰也不妨在這個石洞內竟然有這么多的尸體。
“難怪總有傳言說這洞內鬧鬼!”宋彥昭下意識的咕噥了一句,抓進了手里的火把,準備進去一探究竟。
不妨旁邊卻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宋彥昭身子一僵,眼神停留在抓在自己胳膊的那只纖細白嫩的手上,大概是由于太用力,她的手指微微彎曲,指甲的顏色變的異常粉嫩。
“喂,你干嘛?”宋彥昭莫名覺得嗓子干啞,哼了一聲,“不會是害怕了吧?”
他故作驚奇的轉頭看向穆瑾,做出一幅夸張的表情來,“你一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敢剖開別人的肚子,也敢將別人肚子當衣裳似的縫來縫去,怎么現(xiàn)在幾具尸體,就把你嚇到了?”
穆瑾沒有說話,她緊緊的盯著洞中的枯骨,眼神似乎十分茫然,又似乎心神早就不知道飄蕩到何處了。
宋彥昭皺了皺眉頭,覺得她的神情有些異樣,“喂,你怎么了?”
他用手在穆瑾眼前晃悠了下。
冬青也發(fā)現(xiàn)了穆瑾的異常,她抓著穆瑾的手不由更加緊了,“娘子,你怎么了?可別嚇唬奴婢啊。”
穆瑾眨了眨眼,抓著宋彥昭的手慢慢的松開了。
宋彥昭莫名覺得有些失落,卻見穆瑾的手卻指向了洞內距離最近的一處白骨。
“那個應該是個二十二三歲的婦人,死于肋骨斷裂!”
“這個應該是個十八歲左右的女子,應該是被溺亡!”指的是旁邊的白骨。
“這個是個十六歲左右的娘子,死因應該是被勒死!”這次指的是角落里的白骨。
“還有這個,十八歲,應該是被活活打死!”
“這個,二十歲,死于......”
隨著穆瑾的手指越指越靠里,說出的話越來越清晰,說出來的話卻讓宋彥昭險些跳了起來,臉色也由剛開始的莫名其妙變的驚訝,再到震驚,最后面無表情。
“你是說這些尸骨全部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女子?”宋彥昭的眼神再一次落在洞內的白骨上,神色復雜難辨。
穆瑾點頭。
“你怎么知道?推測的?”他疑惑不解的看向穆瑾。
穆瑾的身子卻微不可見的晃了下,眼神中的茫然清晰可見。
一直抓著她的冬青感受到了,“娘子,你沒事吧?到底怎么了?”
穆瑾搖搖頭,沉默片刻,才回答宋彥昭的問題,“看出來的。”
看出來的?宋彥昭目瞪口呆,再次向那堆白骨看了又看,可惜不管他怎么看,都覺得那些白骨沒什么差別,實在看不出什么來。
不過他聽人說過厲害的大夫可以根據尸骨推斷出死者原身的年齡,死因等等,宋彥昭眼神復雜的斜睨了穆瑾一眼,想不到這個不省心的丫頭竟然還有這般本事。
“你這么有把握?那你能看出她們死了多長時間了嗎?”宋彥昭想了想,問穆瑾。
過了最初的驚訝,這些尸體讓他莫名其妙的想起張家村那些失蹤的小娘子,小媳婦。
若這些尸骨和她們有關聯(lián),那對他來說絕對是個意想不到的收獲,張家村那些小娘子,小媳婦是經有根二叔和江寧縣令張文伯的手才雇傭出去的,現(xiàn)在她們的尸體出現(xiàn)在雷公山中,那就說明雇傭她們的人家絕對在這湯山附近。
那這趟湯山總算是沒有白來,沿著這個線索追查下去,他說不定能打破目前的僵局。
退一步說,就算和張家村的人沒有關系,但洞中這么些白骨也是個十分蹊蹺的事情,值得一查。
穆瑾眉頭蹙了下,片刻,才緩慢的答道:“兩到三年左右吧。”
時間竟然也對得上,宋彥昭神色更加復雜了起來。
他這是走了什么運啊,陪著這個不省心的丫頭來觀賞溶洞,竟然也能看到一堆尸骨,更不用說這堆尸骨可能還跟他追查的案子有關系。
“這可不是兒戲之事,你不會是耍我的吧?”宋彥昭狐疑的和穆瑾再一次確認。
不能怪他多心,上次去救那個韓郎君的表弟時,她就用超級苦的湯藥耍過她一次。
穆瑾眉頭皺了起來,瞪向宋彥昭,想說什么,還沒等張開口,卻覺得眼前一黑,陡然倒了下去。
“喂,喂,你這個不省心的丫頭,說你兩句,竟然還給我昏倒了!”宋彥昭氣呼呼的聲音在山洞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