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內去了軍營,公主這個時間,應該是在杏林堂。”下人恭敬的回答。
宋駙馬有些詫異。
杏林堂是穆瑾的醫館,他知道,一進城門,便聽說了不少杏林堂開張的事,他詫異的是明惠公主去杏林堂做什么了?
“公主身子不適?”他問下人。
下人神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有啊,公主身子很康健。”
身子康健去醫館做什么?宋駙馬皺眉,想問,又覺得下人的眼神太過古怪,便揮了揮手,讓下人退了下去。
宋駙馬在家里坐了一個多時辰,也沒看到明惠公主回來。
明惠公主不在,宅子里靜悄悄的,仿佛整個宅子里都沒人一般。
宋駙馬有些坐不住了。
以前在金陵的時候,他雖然經常在明月樓里不出來,但是明惠公主在家里總會想方設法的弄出很多事情或者動靜來,家里沒有安靜的時候。
后來倆人同行到成都府來,一路上明惠公主總是不斷的提出各種在他看來不可理喻的事,比如半夜去爬山就為了看個日出,比如專門跑到一座茶樓里去品茶,再比如......
總之每一件事都讓他十分火大,一路上,兩個人沒少拌嘴。
吵吵鬧鬧一路到了成都府。
到了成都府之后,一安頓下來,他便迫不及待的出去游山玩水去了,想迫切的給自己變換一下心情。
他是抱著這種心情出去的,可出去以后卻發現有些不對勁,總覺得一路上太安靜了,走到哪里都只有他和隨從,覺得有些乏味,總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和明惠公主來成都府時一路上的情景。
他覺得自己有些神經了,提前結束了安排好的行程,沒想到回到家里,卻還是這種安靜。
宋駙馬越想越覺得別扭,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決定去杏林堂看看明惠公主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他剛走到門口,卻碰到明惠公主回來了。
宋駙馬不由停下了腳步,愣在了原地。
對面走來的明惠公主一身素衣,窄袖襦裙,襯托的她身段曼妙,別具一番風味。
宋駙馬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這是明惠公主嗎?
印象中的明惠公主總是一襲華麗的衣衫,頭發梳的一絲不茍,光鑒可人,首飾能閃瞎人的眼。
一定是他看錯了,明惠公主怎么可能會一身素衣,看衣料也不是什么名貴的布料,頭上甚至連個金首飾都沒有,只有一根玉簪固定頭發,發髻甚至還有一些散亂。
宋駙馬又使勁眨了眨眼睛,可對面走來的仍然是一身素衣的麗人,他不由完全愣在了哪里。
一進門,陡然看到宋駙馬愣愣的站在哪里,明惠公主也嚇了一跳。
她下意識的就想去摸一下自己頭上的釵環是否整齊,一抬胳膊,她不由嘶了一聲,抽了一口冷氣。
穆瑾今日讓她搗了一日的藥,現在的她胳膊酸疼的根本就抬不起來,哪里還有精力顧忌什么發髻首飾。
她終于明白穆瑾為什么終日頭上都只帶一根白玉扁簪了,因為干活不方便啊。
整個杏林堂里也就只有穆瑾敢使喚她干活了,其他人都懼于她的身份,只有穆瑾,她在看病的時候,好似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抓住誰就吩咐誰干活。
偏偏明惠公主就喜歡她,愿意在一旁陪著她干活。
“你回來了啊。”明惠公主牽了牽嘴角,覺得渾身精疲力盡,實在沒有精力和宋駙馬寒暄,她點了點頭,和宋駙馬擦肩而過。
反正駙馬看到她也是頂多點點頭,然后就走了。
留下石化的宋駙馬:“.......”
他看到的一定是個假的明惠公主!
明惠公主回了房,直接吩咐人準備熱水沐浴,沐浴過后倒頭就睡下了。
宋駙馬在廳里等到了擺飯的時辰,卻久久不見公主過來,招了公主貼身伺候的嬤嬤來問,得到的答案卻是公主已經睡下了。
宋駙馬愕然,這才什么時辰,怎么就睡下了?
“公主身子不適嗎?”他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嬤嬤搖頭,“公主身子好著呢。”
好著呢睡這么早干什么?他出門這么久沒回來,若是以前在金陵的時候,他出去游玩回來,明惠公主都是吩咐下人早早備好了精美的菜肴,溫度適中的熱水,等他沐浴洗凈一身的疲憊,然后小心的坐在旁邊,不停的問他各種旅途風景,雖然他并不想回答。
怎么這次什么也沒有,他進家這么久了,甚至連杯熱茶都沒喝到?
“家里沒想到駙馬今日回來,所以飯菜準備的不多,還請駙馬多等片刻,一會兒飯菜就送上來了。”嬤嬤福了下身子,行禮退下了。
可是明惠難道不吃嗎?宋駙馬張了張嘴,到底沒有將這句話說出來,悶悶不樂的自己在廳里坐了下來。
算了,興許她不知道去哪里玩累,過兩日她就恢復正常了。
抱著這個念頭,宋駙馬吃了飯自行回房歇息去了。
他們夫妻早已分房多年,宋駙馬并不覺得有什么,可這一次,宋駙馬竟然莫名其妙覺出一抹孤寂的味道。
輾轉反側一夜沒睡好,第二日一早,宋駙馬早早起來去見明惠公主。
還是問候一下吧,興許昨日真的是身子不適呢,宋駙馬心里想。
誰知到了明惠公主的院子,卻又沒有看到明惠公主的影子。
貼身伺候明惠公主的人也不在。
宋駙馬莫名心里一慌,“公主人呢?”
丫鬟拿了張帖子進來,“公主先去了杏林堂,稍后帶著穆娘子去韓家赴牡丹宴,公主說駙馬若是愿意去,可自行去韓家。”
宋駙馬盯著手上的帖子,眉頭緊緊皺到了一起,心底隱隱有股怒氣漫了上來。
明惠公主這是怎么了?以前在金陵的時候,不是最愛在人前和他扮演恩愛夫妻了嗎?
雖然他們夫妻感情失和幾乎不是什么秘密,但遇到皇室宴會或者重大場合的時候,兩個人還是會聯袂出席,各自扮演好自己的角色,這幾乎是他們之間不宣于口的默契。
他一直認為這是明惠公主的驕傲,不允許自己的婚姻成為別人口里的談資或者笑柄。
怎么到了成都府,她不需要了嗎?
竟然不等自己就去了牡丹宴?
她到底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