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彥昭在最后一瞬間,用手撐了下石塊借力,整個人往外一翻,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翻到了石頭上方。
石頭啪嗒砸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整個地面都震動了下,震的士兵們都晃了下身子。
宋彥昭站在石頭上方,摸了下因為用力過度而受傷的右臂,冷然的眸子往右前方掃去。
剛才他的腿突然會劇烈疼痛,正是從這個方向打過來一個石子,打中了他腿上的承山穴,讓他無法站立。
還沒等他看到人,山上卻忽然傳來更為劇烈的聲響。
宋彥昭抬頭看去,卻見伴隨著轟轟隆隆的聲響,渾濁的洪水山上夾雜著折斷的樹枝和石塊從山上奔瀉而下,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跟前。
“山洪,是山洪來了!”不知道是誰尖叫一聲。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肆虐的洪水奔騰而來。
誰也沒想到現(xiàn)在竟然會爆發(fā)山洪,前面那么多天的暴雨,只是出現(xiàn)了部分山體滑坡,山上的石頭下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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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雨勢已經(jīng)逐漸減小,卻意外爆發(fā)了山洪!
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宋彥昭只來得及喊一聲:“快跑啊!”
可惜已經(jīng)來不及了,沒等他們邁開腳步,洪水已經(jīng)將他們席卷而去!
所有人都被肆虐的洪水沖了出去。
西南侯世子一邊哭喊著救命,一邊胡亂的去抓身邊的人,慌亂中也不知道抓住了誰,跟著一起被沖了下去。
東山寺內(nèi)并不知道城南爆發(fā)山洪的事情,她們所有人都在默默的等著試藥的結(jié)果。
穆瑾親自守著少年,時不時的查看著他的狀況。
“穆娘子,這是什么藥啊?”沈槐在旁邊低聲問道。
他分明看著穆瑾只拿了幾塊發(fā)霉的紅苕進的庫房,并沒有其他藥。
庫房里雖然也有藥,但他剛才去看過了,穆瑾只用了銀翹,蒲公英,金銀花,馬齒莧,大青葉等五種常見的藥材。
難道用這五種藥材就能制出治療敗血癥的藥?
沈槐不信,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種直覺,他覺得穆瑾不會平白無故的拿幾塊發(fā)霉的紅苕進去的。
穆瑾搖搖頭,低聲道:“我也不知道?!?
沈槐愕然,藥是她制出來的,她怎么能不知道是什么呢?
穆瑾歪著頭想了想,問沈槐,“你知道陳芥菜鹵嗎?”
沈槐皺著眉頭想了下,“我記得前朝有一本“怪醫(yī)論”中提起過?!?
書中提到天寧寺的僧人,用許多極大的缸,缸中放著的是芥菜,日曬夜露,使芥菜發(fā)霉,長出綠色的霉毛來,霉毛長達三四寸。
僧人將缸密封,埋入泥土之中,等到十年之后方能開缸應(yīng)用。
這時缸內(nèi)的芥菜,經(jīng)過十年的歲月,已完全化為水,連長長的霉毛也不見了,取名為“陳芥菜鹵”。
“這種陳芥菜鹵,專治高熱病癥,小兒肺風痰喘,效果最好,大人的吐血吐膿,肺癆病都能醫(yī)得好,”沈槐皺著眉頭回憶書中的內(nèi)容,隨即不可置信的失聲道:“難道穆娘子治出了陳芥菜鹵?”
不能怪沈槐如此激動,他行醫(yī)幾十年,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藥。
一是因為那本怪醫(yī)論本就是民間大夫收集民間奇方怪談所寫,可靠度不高,而是因為它所記載的那種陳芥菜鹵的制法耗時太長。
誰能用十年的時間去制一種藥啊,還不一定是有用的藥?
“不是說陳芥菜鹵要耗時十年才能成嗎?這才一日一夜,穆娘子是怎么做到的?”沈槐兩眼放光的盯著穆瑾手中的瓶子,那瓶子里還剩了小半瓶藥。
沈槐恨不得拿過來倒出來仔細看看,看看這種只在書上看過的藥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穆瑾笑了笑,“不是陳芥菜鹵,我是說它的制法和陳芥菜鹵差不多?!?
不是?沈槐疑惑的看著穆瑾。
“就是把那些紅苕上長的霉絲刮下來,放在涼開水中,然后再將銀翹,蒲公英,金銀花,馬齒莧,大青葉搗碎,擰出藥汁,混合在一起,熱水蒸,提取出…………”
穆瑾大概將制法講了一遍,說完了,沈槐仍然一臉懵圈的看著她。
穆瑾說的很詳細,可他卻根本沒聽懂。
蒸餾,提取,蒸發(fā)……這都是什么?
是他太落后了嗎?竟然還可以這么制藥?
沈槐愁苦的揉了把臉,算了,他還是不問了,一把年紀了,心臟受不了。
“穆娘子再制藥的時候,我跟著進去看看吧!”
親眼去看比聽應(yīng)該好懂吧?
一老一少悄聲說著話,天色漸漸亮了。
院子里已經(jīng)有了人走動的聲音,屋里的病患漸漸的醒來了。
所有人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看仍舊躺著的少年。
少年眼睫輕顫,緩緩睜開了眼睛,一夜好眠,他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天啊,他醒了!”
“那是不是說明穆娘子的藥有效!”病患們低聲議論著,聲音都發(fā)顫了。
少年是第一個發(fā)病的人,他們這些人在后面也已經(jīng)開始身體越來越虛弱,高燒,寒戰(zhàn),身上的血點越來越多。
少年如果有救,那就意味著他們也有救了。
所有人都期冀的看向給少年檢查的穆瑾。
穆瑾將少年眼底自己身上的血點看了一遍,又看了看他腿上的傷口,片刻,抬起頭,眉眼一彎,“我們贏了!”
話音一落,屋里先是一靜,隨后爆發(fā)出劇烈的歡呼聲,歡呼聲過后,隨即有人低低的哭了起來,哭聲先是低低的,隨即越來越大,滿屋子都是哭泣的聲音。
那是喜極而泣的聲音,那是巨大的心理壓力得到釋放的聲音!
映娘,紅芍,姜黃,綠梅幾個人都掉下淚來,一向大大咧咧的冬青,性子冷淡的紫蘇也濕了眼眶。
穆瑾靜靜的看著屋內(nèi)哭泣的眾人,與沈槐對視一眼,眉眼彎彎的笑了。
將手里剩下的半瓶藥遞給了沈槐,穆瑾悄悄的走了出去,叫了石虎和于洋過來。
“帶著人去把后面山腳下那些發(fā)霉的紅苕全都拉過來,要快?!?
石虎和于洋行動很迅速,不過半個時辰,全都運了過來,堆放在存藥的庫房前。
穆瑾手把手的教映娘,紅芍,姜黃三人小心的將紅苕上面的霉絲弄下來。
冬青,綠梅和紫蘇上山采藥,還要用到大量的銀翹,蒲公英,金銀花,馬齒莧,大青葉。
安排好一切,穆瑾正準備帶著沈槐進庫房開始制藥,前院卻突然傳來了匆忙雜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