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發什么瘋?”穆慶豐皺眉,“找我要什么東西?”
穆瑾冷冷的盯著穆慶豐,她漆黑的眼眸中盡是冷然之意,看得穆慶豐這樣浸淫朝野十幾年的人竟然有一瞬間的不自在。
“我今日才知道人原來可以無恥到一種境界!”穆瑾冷笑,“我整理好的脈案呢?”
穆慶豐眼神閃爍了下,“你胡說什么呢?我怎么知道你的脈案在何處?你的東西丟了就自己去找,沒看到我在這兒忙嗎?出去!”
他說的話穆瑾一個字都不信。
穆瑾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時,院門打開,守門的婆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穆瑾不以為意,今日客人多,又有戲曲,這些人多半都是跑到院子里看熱鬧去了。
可走到房門口的時候,穆瑾就發覺了不對勁。
她房間里的東西被人動過。
雖然屋子里的東西看似跟她出去的時候擺放的差不多,但穆瑾還是察覺到不一樣了。
她放在穆家的東西不多,一些常用的藥材,幾件衣裳,再就是她整理的脈案。
穆瑾檢查了一番,發現她的脈案不見了。
她的房間一向只有冬青進來過,冬青走后,脈案都是她自己收拾放置的。
知道她有脈案的只有穆慶豐還有她的舅父羅永剛,穆瑾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他們的身上。
穆瑾只覺得心里升起無限怒氣。
想來是那日她故意以此刺激穆慶豐,引起了穆慶豐的注意,竟然真的打起了脈案的主意。
怪不得這次宴會之前,王夫人和穆慶豐的態度有些奇怪,竟然一再表示希望她參加宴會,目的不過是為了引她離開院子,他們好下手罷了!
是她大意了,低估了他們夫婦的貪心。
“我不是來跟你談條件的,只是來通知你的,”穆瑾看了穆慶豐一眼,目光又在屋里的眾人身上環視了一圈!
穆嫣,穆云等人被她冷然的目光看的不由瑟縮了一下。
穆瑜也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不服氣的耿直了脖子,恨恨的看著她。
今天真是便宜她了,明明進了漱玉樓,竟然能全身而退!
穆瑾卻微微一愣,眼神在穆瑜臉上停留片刻,眉頭微不可見的皺了皺。
“你看我干什么?”穆瑜被她盯的有些發毛,色厲內荏的喊道。
穆瑾嘴角翹了翹,不再看她,將目光轉向了穆慶豐。
穆瑜心里暗暗松了口氣,剛才穆瑾一直盯著她的臉,讓她有種奇怪的感覺,她的目光就像上次盯著她,說她會長瘡一樣。
穆瑾慢騰騰地將剛才沒說完的話說完,“我只是來通知你,今天晚飯前如果我沒看到脈案,別怪我對穆家無情!”
那些脈案中只有一小部分是羅老太爺行醫時留下的,其余的都是她自己這些年行醫以及她腦子里記下的方子,她抽空整理出來的,所以絕對不能落在穆慶豐手上。
穆慶豐冷哼一聲,有些不以為然,顯然沒將穆瑾的話放在心上。
穆瑾嘴角上揚,又瞥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完全沒有了剛才來時的怒氣。
和這些人生氣,不值得!
穆瑾回到院子里時,見若蘭正在桂花樹下收拾東西。
她抿了抿嘴,走了過去,在她長坐的位置坐了下來。
若蘭見她回來了,沉默著跪在了她面前。
穆瑾的眼神停留在她左臉上明顯的手指印上,“是穆大人還是穆瑜?”
若蘭伏在地上的身子輕輕哆嗦了一下,她咬著嘴唇,啜泣道:“對不起,娘子,奴婢的爹娘年老多病,奴婢若是不聽………”
穆瑾擺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境和做事的理由,你無需對我講,你只需要告訴我是穆大人還是穆瑜?”
若蘭伏地大哭,娘子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么?
她真的不想背叛娘子的,她一點也不想的。
若蘭雖然近身伺候穆瑾沒有幾日,但她被分到穆瑾院子里伺候卻已經有兩年了。
她以前總是遠遠的看著娘子與冬青每日笑瞇瞇的,娘子最喜歡逗弄的冬青跳腳,然后自己托著腮笑盈盈的看著冬青。
主仆倆個有時在房間里一上午都不出來,但總能聽到她們倆個嘰嘰喳喳的笑聲。
若蘭常常羨慕的想她有一日也能和娘子這樣自由說笑該有多好。
可是她不敢,府里的人都把三娘子當透明人,她若湊上去,很快就會被小姐妹孤立的,連她的爹娘也會被連累。
若蘭越想越委屈,哭泣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娘子,奴婢真的不想背叛你的!奴婢不想的!”
穆瑾默然,片刻,道:“你也算不上背叛我!”
若蘭詫異的抬頭,看向穆瑾的眼神又驚又喜。
娘子的意思是不怪罪她么?
穆瑾嘆氣,“你本來也不是我的丫頭,你是穆家的丫頭!所以談不上什么背叛不背叛!”
若蘭眼里的光芒啪的全散了,是啊,她是穆家的丫頭,她的主人是穆家的主子,不是娘子!她只是被穆家的主人分配到了娘子的院子里!
“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了嗎?”
若蘭抹了把眼淚,嘴唇囁嚅了半晌,道:“先前是老爺和夫人吩咐奴婢,讓我在宴會當日將娘子引出院子,后來,是四娘子見娘子近日待奴婢親近,吩咐奴婢將娘子引到漱玉樓!”
竟然穆慶豐和穆瑜都出手了,穆瑾微微詫異。
穆慶豐讓人引她出去是為了派人拿脈案,那穆瑜呢?又是為了什么?
看來漱玉樓的催情香是穆瑜的手筆了,至于要對付的人肯定是她,只不過用催情香對付她,還得需要一個男人。
穆瑜想對付的男人又是誰?
穆瑾想起上次在街頭偶遇穆瑜和六皇子的情景,驀然明白了其中的始末!
若蘭一口氣說完,心里如釋重負,眼淚卻流的更兇了。
娘子一定不會再要她伺候了吧?
若蘭伺候了穆瑾幾日,知道她其實個再好伺候不過的主子,從不任意打罵奴婢,說話也總是會笑盈盈的聽她們說。
這么好的娘子,她再也不能伺候了。
一想到此,若蘭就哭得全身癱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