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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雨飄搖

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在當今武林最有勢力的不是少林、武當,而是“一莊二堡三世家”。莊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聚賢莊,二堡是南方的飛星堡和北方的臥龍堡,三世家分別是南宮家、慕容家、和丁家。

現在聚賢莊廣發英雄帖,遍邀江湖豪杰于三月出九相聚莊中,共商大事。所有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這次聚會的目的,也知道一場腥風血雨漸漸近了。

聚賢莊的主人鄭凡是位花甲老人,但出來沒有人敢把他看老,因為誰也不知道他那柄曾縱橫江湖無敵手的靈蛇劍有否變老、變鈍。

此刻他正坐于首座,身子筆挺如松。在他面前的全部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聶影楓也在其中,他當然要在其中,因為他是飛星堡的少堡主“電劍流星聶七郎”。齊雨就坐在他旁邊,這一次他穿得體面多了,雖然只是青衫布衣,卻竟也透露出幾分貴氣。

這時,鄭凡終于開口了,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今日老夫仗著幾分薄面邀請各路英雄來敝莊一聚,是為了與各位商討一件關乎武林存亡、社稷安危的大事。”

他頓了頓,才接著道:“想必各位已聽聞山河日落圖現世一事。今日老夫獲得消息,此圖已為千面神偷所得。但此人為了逃避正道的追緝,竟與魔邪勾結,妄圖顛覆武林,蹂躪天下。老夫雖只是一介莽漢,但仍懂得社稷安危匹夫有責的道理。所以今日斗膽邀約武林同道團結一致,共誅奸邪,以揚我武林正氣!”

群雄嘩然,開始議論紛紛。

“你有何看法?”聶影楓低聲問身旁的齊雨。

齊雨大了個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而虞我詐,一臺悶戲。我勸你還是別趟這趟混水,多尋些芳草,這樣起碼能做只風流鬼。”

聶影楓苦笑道:“只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話音未落,七八條彩綾忽然飛入廳中。接著,四名白衣女子踏著彩綾飄來。白衣如雪,玉顏如花。

“來者何人?”鄭凡不動聲息,沉聲喝問。

“逍遙圣君座下使者特來送上圣女令。”為首一名女子嬌笑著答道,聲音美得醉人。

但大廳內的群雄卻變了臉色,紛紛暗操兵器戒備著。

一道金光從女子手中射出,群雄不約而同地躍起,出手攻擊四名女子。雪衣女子長袖輕舞,撒出彩珠,宛如仙女散花。彩珠破裂,放出五色濃霧。群雄大驚,急忙閉氣退避。雪衣女子便翩然飄出大廳,轉眼杳無蹤影。

“此乃五花玉露,吸后可強身健體,汝等何必驚慌失態呢?”

銀鈴般的笑聲伴風飄來,廳內眾人聽罷,身子全都僵住,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時卻有一聲輕笑傳出。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人軟軟地癱坐椅中,唇邊猶掛著慵懶的笑。“逍遙宮果然是個有趣的地方。”

他的笑非常好看,但那一刻所有人都恨不得撕爛他的笑臉。坐在他身旁的聶影楓面對眾人怨毒的目光只能無奈苦笑。齊雨果然是個天生的麻煩精!

* * * * * *

圣女令出,必有血劫。

聚賢莊收到圣女令的第二天晚上,全莊所有的牲畜竟在一夜之間死絕,而且沒有驚動任何一個人,平靜得簡直像是牲畜自己集體自殺一樣。但牲畜是不會自殺的。

第三天,鄭凡以不愿牽連無辜為由恭送群雄離莊,同時加強了莊內的守衛。有的人覺得鄭凡此舉無疑是將自己孤立,實在很傻,有的人則認為他俠肝義膽不愧為一代英豪。但齊雨卻說鄭凡是個聰明人。因為在混亂的時候,人越雜危險就越大,你永遠不會知道在你的隊伍里何時會伸出一只敵人的手。

到了第四天晚上,有人發現聚賢莊失火了。那一場火足足燒了三日三夜,全莊上下六百多口人全部葬身火海。后來,人們在清理火場的時候發現了鄭凡的尸首,他一手握著靈蛇劍,另一手則緊緊握住圣女令。

消息傳出后震驚武林,各大門派為之悚然。一時間,江湖上傳言四起,人人自危。

* * * * *

盼蝶樓內,竹林深處,傳來陣陣絲竹之音。平日竹林內只聞鳥語,不聞絲竹,今天卻破了例。因為今天小竹樓破例接待了兩位貴客——飛星堡少主聶影楓和齊雨。

齊雨正在與聶影楓對弈,但他的目光沒有落在棋盤上,而是投向那粉紅的帳幔。帳幔后的絕代紅顏若隱若現,縹緲如霧中仙子。齊雨眼中已流露出幾分醉意。

聶影楓見狀,放下棋子,故意大聲嘆道:“我看這盤棋還是別下了。”

“為什么?”齊雨的目光依然停留在帳幔上。

“你的心不在棋局上,我即使勝了也勝之不武啊!”

“是嗎?”齊雨笑道,隨手擺下一子。棋盤上的局勢竟立刻扭轉了。

聶影楓不可置信地愣了片刻,才苦笑道:“我輸了。”

“你的確輸了,輸在太專心。”

“專心也錯?”

“專心沒錯,錯只錯在太專心,以至陷入迷局中。”

“哦?”聶影楓沉吟片刻,才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齊雨不回答,只是神秘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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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書童打扮的少年闖了進來。他神色慌張,渾身發抖,似乎已驚恐得說不出話。

“煥兒,發生了什么事?”聶影楓認出他是父親身邊的書童,心中已隱約感到不祥。

“堡、堡、堡……”煥兒結巴了半天,急出了滿頭大汗,卻仍道不清來意。

聶影楓拍了拍他的頭,道:“別急,是不是堡中出了什么事?”

煥兒猛點頭:“堡、堡主……”

“爹?”聶影楓臉色一沉,“到底是什么事?”

“圣、圣女令……堡主收到圣女令了!”煥兒深吸了一口氣,豁出去似地喊道,然后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樓內頓時陷入寂靜,樂韻不知何時已停歇。帳幔層層漾開,一位風華絕代的佳人蓮步走了出來。她的姿

態曼妙輕盈,宛若仙子漫步云間,但此刻已無人有心情欣賞。

“楓,讓我隨你回去吧。”清脆的聲音更勝絲竹,卻道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齊雨凝視著凝煙,眉頭漸漸攏起。她與聶影楓之間到底有何交情?身為一介青樓女子,為何愿意介入江湖恩怨中,又憑什么介入?第一次,齊雨真正對一個女子產生了“興趣”。

* * * * * *

江南的春總帶著迷離的煙雨,那欲斷不斷的雨絲往往催人斷腸。

湖畔的青石徑上,行人明顯比往常多了,但朦朧的翠柳卻沒能像往常那樣挽留住他們的腳步。路旁的商販也異常地沉默著,沒有招攬生意,只是用不安的眼睛觀望著行人。

三月二十八,日月破,諸事不宜。

江南飛星堡白綾高懸,在迷蒙的細雨中更顯得愁云慘淡。各方人士陸續到達,令冷清的門庭顯得更清冷。

這一天正是飛星堡堡主聶狄出殯的日子。幾乎所有知道這個消息的武林人士都來了,有的是為了巴結,有的是為了道義,有的只為好奇。總之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出自真心的卻不知有幾人。

靈堂設在浩然樓。一名白衣女子正玉立于樓前。煙雨朦朧了她的倩影,卻掩不住她絕代的風情。她,似乎不應屬于人間。

前來吊唁的武林人士走經她身旁,都自覺地伸出手讓她清洗。為什么每個進入靈堂的人都必須凈手呢?是習俗嗎?沒有人問,也沒有人拒絕,因為根本沒有人能在她面前留住自己的心魂。

靈堂內,聶影楓披麻帶孝,直挺挺地跪在一副漆黑的棺木前。他瞪著一雙殷紅的眼睛看著地面,沒有眼淚,只有悲痛和憤怒。他手里握著一柄紫色的劍,劍的光芒映著他額上的白布條,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他手上的青筋已經隱現,仿佛要隨時拔劍刺殺他的仇人。

此時,先前的白衣女子悄然來到他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他的身子猛地一顫,終于緩緩地站起來。

他環顧靈堂內的所有人,道:“感謝各位朋友趕來參加家父的葬禮。”

他說得很慢,仿佛所說的每一個字都要耗費巨大的心力。頓了頓,他才繼續道:“家父雖不敢自詡大俠,但生平行事總算無愧于天地。如今他老人家竟遭人暗算,冤枉慘死,我飛星堡決不善罷甘休!今日就請在座各位作個見證,影楓定要揪出真兇,手刃仇人以祭亡父在天之靈!”

“言則賢侄已經查出刺殺聶堡主的兇手?”武當的無鶴道長道。

“是的,此人就在這靈堂中!”

此言一出,靈堂內頓時響起一片私語聲。

“聶堡主難道不是被逍遙宮所害?”臥龍堡的二當家“玉面神判”沈卓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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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影楓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他緩緩地搖搖頭。

沈卓微微蹙眉,然后臉色突然變了。“少堡主的意思是……有人和逍遙宮勾結,謀害堡主?”

聶影楓倏地握緊了手中的劍,沉默著。

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續了很久。聶影楓終于把視線從劍上移開,銳利的目光橫掃靈堂內每一張臉。然后他緩緩地點了點頭。

“聶兄為何肯定?”沈卓問。

“因為家父留下了兇手的線索。”聶影楓一字一字地道,“而且,家父是被彩虹梭所殺的!”

彩虹梭相傳是八大暗器王之一,曾在八十年前血洗武林、擊敗了無數高手而聲明大噪。但五十年前,它被天下第一智者“諸葛先生”歐陽逸所破,之后便從江湖上銷聲匿跡了。想不到五十年后它竟會突然重現。

所有人聞之嘩然,繼而議論紛紛。

這時,聶影楓又道:“彩虹梭與一般暗器的發射方法不同。所以使用者手上的繭也必定結在與他人不同的部位。”

他的話奇異地壓下了議論聲。靈堂內突然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投向了他身后的白衣女子。

死一般的寂靜中,白衣女子終于動了。她蓮步移入人群中,在其中幾人襟前別上了一朵潔白的薔薇。

人群再次沸騰了,一名被別了薔薇的青衣大漢大步沖到聶影楓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吼道:“兔崽子,老子手上長個繭就是兇手,那你身上穿條裙子就是娘們?”

聶影楓冷冷地看著他,直到他不自在地放手,才道:“在下這樣做只是為了縮窄調查范圍。事實上,家父被害前曾與兇手激戰,并拔下了兇手幾根頭發。在下只是想請幾位提供一根頭發,好查出真兇。”

“放屁!”大漢忍不住破口大罵,“你狗娘養的只憑幾根頭發就想冤枉老子?”

聶影楓也不動氣,淡淡地道:“昔日諸葛先生曾經說過,每個人的頭發都不相同,所以,如果閣下是清白的,根本無須擔心。”

“但是世間上會辨發的只有諸葛先生一人。”沈卓忍不住插嘴,“莫非聶兄竟請來了諸葛先生?”

“諸葛先生早已不問世事。但世間上會辨發的還有一人。”說著,他把凝煙帶到身旁。

人群中立刻有人嘲諷道:“這不是盼蝶樓的花魁凝煙姑娘嗎?怎么竟變成了武林中人?”

聶影楓面不改色,從容地道:“這位姑娘是諸葛先生的唯一傳人——凝煙。”

話音一落,非議聲四起,無數道懷疑的目光利箭一般射向那柔弱得仿佛會被風吹倒的女子。

凝煙蓮步趨前,移到空曠的處,柔聲道:“各位若不相信聶公子的話,不妨出手賜教,一辨真偽。”

沒有人動。一方面是不愿對如此人間絕色動武,一方面是因為不敢承認自己懷疑聶影楓的話。

他們不動,卻有人動了。此人正是聶影楓。他疾風般掠至凝煙跟前,左掌斜切她肋下。他的動作并不

快,但在眾人看清他的出手時,他的掌已經到了。

凝煙沒有動,縹緲的倩影卻詭異地向后飄出數尺。接著,只見幾線銀光閃過,聶影楓的身子仿佛折斷了似的向后一折。等他再直起身子時,十多根細如牛毛的銀針已落入他掌中。

在場有人認得這些銀針——諸葛先生的獨門暗器“春雨”,取其沾衣欲濕、纏纏綿綿之意。當年江湖上少有人避得開這似有若無的“雨”,所以馬上有人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所有人的目光隨即定在這位看似柔弱的絕代佳人身上,不少人臉上甚至漸漸有了敬畏之色。

凝煙緩緩走回聶影楓身邊,柔聲道:“凝煙資質駑鈍,武學修為未能及家師一、二,所以只好潛心鉆研玄學,幸能不辱師門。今日蒙各位英雄不棄,凝煙愿以性命擔保定必查出真兇,洗去各位的嫌疑。”

說罷,她掃視靈堂內所有人,眼睛突然變得極亮,亮得仿佛要照穿深埋于別人心底最陰暗處的秘密……

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幕起幕起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幕起幕起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二章 深情無悔幕起幕起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二章 深情無悔第一章 風雨飄搖幕起第二章 深情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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