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送來食物,看著桌上五六張麥餅和一大碗肉湯,楊興忍不住感慨說:“還是女兵的伙食好啊,咱們那只有窩頭鹹菜。”說完,不顧身上的傷痛抓起一張麥餅狠狠咬了一口,一臉陶醉說:“嗯,好吃,好吃,老大,趕緊吃啊。”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袁方也早就餓了,毫不客氣的抓起麥餅和楊興兩人胡吃海塞。
馬蘭面無表情,輕聲說:“不用羨慕,我們平時吃的和你們一樣,這些天將軍胃口不好,這些是給她準(zhǔn)備的。”袁方一愣,沒有說什麼,繼續(xù)埋頭大吃。
六張麥餅,袁方吃了倆,楊興啃了四個,一大碗肉湯也被兩人喝了個乾淨(jìng),有人收拾好‘餐桌’,馬蘭注視兩人:“現(xiàn)在你們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以給將軍治病了吧?”
袁方撇了馬蘭一眼,撇嘴說:“一頓飯就想打發(fā)我們?我們那頓揍就那麼不值錢?”
馬蘭怒聲說:“你還想怎麼樣?我都已經(jīng)答應(yīng)你了,只要你們能治好將軍,讓我怎麼樣都行。”
袁方似笑非笑的打量馬蘭,淫笑說:“真的什麼都行?”本來被揍成豬頭的袁方已經(jīng)夠難看了,現(xiàn)在咧嘴一笑,就跟癩皮狗似得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馬蘭厭惡的扭過頭儘可能的不去看這兩個討厭的敗類:“等你們治好將軍再說。”
袁方搖頭:“那可不行,等治好夏將軍你不認(rèn)賬咋辦?你是校尉,我們倆就是個大頭兵,你賴賬我們也拿你沒辦法。”
被人質(zhì)疑,尤其是被兩個討厭的人質(zhì)疑,馬蘭怒聲說:“我馬蘭向來說一不二,答應(yīng)的事情就從不反悔。”
袁方撇嘴說:“我又不認(rèn)識你,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看還是先收了好處再辦事比較保險。”
萬春芽聞言勃然大怒:“你們不要太過分。”
楊興梗著脖子說:“過分嗎?和你們比好像還差點。”
馬蘭沉默半晌,猶豫再三,想到夏涼的身體狀況,最後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好,我答應(yīng)你們,不過你們要是治不好將軍,我保證會殺了你們。”
袁方聳聳肩:“那就得聽天由命了,我剛纔只是說能治,可沒說一定能治好。”
馬蘭大怒:“你騙我。”說著,抽出腰間佩刀,怒視袁方。
袁方見這女人已經(jīng)快失去理智,急忙擺手解釋說:“不是你想的那樣,治病救人,盡力而爲(wèi),絞腸痧,只是一類病癥的統(tǒng)稱,你們將軍具體是哪一種我還不能確定,還有,我不是神仙,沒辦法保證一定能治好,我只能盡力而爲(wèi)。”
馬蘭怒視袁方良久,收回佩刀:“不管怎麼樣,如果你們治不好將軍,我一樣會殺了你們。”
楊興氣急敗壞:“爲(wèi)啥?你也太不講理了吧?隨便殺人,你就不怕被軍法處置?”
馬蘭表情決然說:“軍法?放心,等我殺了你們自然會給你們償命。”
楊興愕然,他能感覺到馬蘭的決絕和不容置疑,看向袁方:“老大,這女人不會是瘋了吧?”袁方看著馬蘭,發(fā)現(xiàn)這個女人其實有幾分姿色,看起來也沒有之前那麼討厭了,爲(wèi)什麼呢?可能是因爲(wèi)她對夏涼將軍的忠心吧。
馬蘭見兩人不說話了,猶豫一下,一揮手吩咐說:“其他人都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進(jìn)來。”
萬春芽滿臉的悲憤,倔強(qiáng)說:“校尉,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和你一起留下。”
馬蘭怒聲說:“出去,這是命令。”一衆(zhòng)女兵默默離開,她們都清楚一會將要發(fā)生什麼,心中更加厭惡袁方和楊興這兩個趁人之危的淫邪之徒,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刻將兩人剁成肉泥。
其他人出去了,帳篷裡只剩下袁方、楊興和馬蘭三人,袁方欽佩說:“膽氣不錯。”
馬蘭羞憤難當(dāng):“少廢話,儘管動手,然後趕快去救將軍。”
袁方站起身,笑瞇瞇的走到馬蘭身邊,轉(zhuǎn)著圈的上下打量,馬蘭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眼,無力的迎接將要發(fā)生的可怕事情,眼角流下委屈的淚水。
楊興好像明白了什麼,滿臉詫異的看向袁方,袁方眨巴眨巴眼睛招手讓楊興過來,然後站在馬蘭面前,豬頭臉湊過去,距離馬蘭的俏臉不足十公分,調(diào)侃說:“呦,沒看出來,馬蘭校尉還有幾分姿色嘛,真是可惜了。”
楊興茫然問:“什麼可惜了?”袁方掄起巴掌狠狠抽在馬蘭的臉上,啪的一聲,將馬蘭抽了個趔斜。
馬蘭睜開眼,捂著火辣辣的臉頰愕然看向袁方:“你,你。”
袁方吐了口唾沫:“你什麼你,你揍得我們哥倆這麼慘,給你個嘴巴就受不了了?告訴你,我是大夫。”馬蘭被抽得有點暈,實在搞不明白大人耳光和大夫不大夫的有什麼關(guān)係。
袁方解釋說:“嘿嘿,告訴你,在大夫眼裡沒有男女之分,更沒有什麼憐香惜玉,你揍了我,我打回來,這很公平。”楊興恍然大悟,原來袁方不是想那啥這個女人,只是純粹的報復(fù)。
袁方看向楊興:“該你了。”
楊興爲(wèi)難說:“老大,真要打?要不,要不就算了吧。”
袁方聳聳肩:“隨便你,反正我的仇我已經(jīng)報了。”
楊興猶豫半晌,走到馬蘭身前,揉了揉腫得跟爛桃似得眼睛,嘿嘿一笑說:“校尉大人,得罪了。”說完,高高揚起右手,狠狠扇了下去。
馬蘭閉上眼睛,心裡雖然委屈卻沒有躲閃,這樣也好,總比付出清白要好上很多。一陣勁風(fēng)襲來,馬蘭臉上的肌肉不由繃緊,準(zhǔn)備迎接再一次的重?fù)簦墒堑攘税肷危矝]有動靜,等她睜開雙眼,卻看到豬頭楊興表情一陣扭曲,像是猶豫,像是掙扎,他的手距離馬蘭的臉只有寸許。
良久,楊興嘆了口氣,手指在馬蘭臉上輕輕摸了一把,嘆氣說:“唉,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袁方揹著手感慨說:“往事知多少。”接著,注視馬蘭:“你和我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如果你想找場子報復(fù)我們,隨時歡迎。”馬蘭愣住了,她沒想到就這麼結(jié)束了。
袁方?jīng)]好氣的說:“還愣著幹啥?帶我們?nèi)ヒ娤膶④姟!?
馬蘭還沒回過神,下意識的問:“你們見夏將軍幹什麼?”
袁方愕然:“不是治病嗎?”
馬蘭恍然大悟,有些尷尬說:“你們稍等,我去通報將軍。”說著,轉(zhuǎn)身出了帳篷,一邊走一邊揉著火辣辣的臉頰,突然覺得袁方和楊興這兩個傢伙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可惡。
袁方和楊興找了個地方坐下,雖然吃了點東西,感覺好了一點,可是剛纔被揍的實在不輕,體力消耗巨大,剛纔還能勉強(qiáng)堅持,現(xiàn)在徹底放鬆下來,一陣陣虛弱感襲來。
楊興哆嗦著問:“老大,咱倆現(xiàn)在這狀態(tài),能做手術(shù)嗎?”
袁方很肯定的點頭說:“不能,我的手抖得厲害,別說手術(shù)了,連拿刀都費勁。”
楊興擔(dān)憂問:“那一會咋辦?馬蘭那娘們好像不好忽悠啊。”
袁方不屑說:“咱們纔是大夫,到時候還不是得聽咱們的。”楊興實在提不起精神,靠在袁方身上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過了好一會,袁方都快睡著了馬蘭纔回來,剛纔她可是好不容易纔說服夏涼同意袁方和楊興爲(wèi)她診治。
之前提到過,絞腸痧在這個世界屬於不治之癥,無論是馬蘭還是夏涼,自然也都清楚這一點,這次夏涼親自帶隊出征,其中也不乏拼死一戰(zhàn)之意,而現(xiàn)在,袁方和楊興信誓旦旦說他們能治好夏涼的病,這有些匪夷所思,夏涼的第一感覺就是袁方和楊興是爲(wèi)了保命而想出的說辭而已,並不想浪費時間,可架不住馬蘭等人一再哀求勸說,最後只得無奈的答應(yīng)下來。
馬蘭一進(jìn)帳篷,看到睡著的楊興和袁方,看著兩人身上、臉上的傷痕,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愧疚,陷入反思,就像夏涼之前說的,她們真的就是被慣壞了孩子,霸道、自私,這件事其實說起來還真的不怪他們兩個,自己的反應(yīng)的確太過激了,如果他們兩個真是好色之徒,當(dāng)時就不是隻解開自己的褲腰帶那麼簡單了,還有剛纔,明明有那麼好的機(jī)會,他們卻沒有做那種事情,馬蘭嘆了口氣,決定有機(jī)會好好補(bǔ)償兩人一番。
輕咳一聲,語氣柔和對睜開眼睛的袁方說:“將軍已經(jīng)在等了,兩位,是不是現(xiàn)在過去診治?”
袁方揉了揉眼睛,做了個禁聲的手勢,輕輕將楊興平放在毛毯上躺好,躡手躡腳的招呼馬蘭出了帳篷:“別讓人去打擾他休息,走吧,帶我去看看你們將軍。”
馬蘭吩咐手下一番,翻身上馬,卻看到袁方拿著馬繮繩發(fā)呆,忍不住問:“有什麼問題?”
袁方鬱悶說:“我不會騎馬,你們這有驢沒有?”萬春芽聞言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板起臉。
袁方?jīng)]好氣的白了萬春芽一眼:“咋地,不會騎馬很丟人嗎?”馬蘭有些爲(wèi)難,這裡距離夏涼的大帳還有一段距離,步行需要一刻鐘左右,可是袁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能不能堅持到那裡還很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