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覺得自己非常抱歉,好好一輛名牌車被她這么一開,給刮花了。雖然師兄開玩笑說這算是給他的離別驚喜,可一夢心里還不是滋味。
她的腦海中總會忽閃現出任南那晚毫無波瀾的面孔,但那死死盯著她的眼眸,總是揮之不去,讓一生覺得自己真的做錯了。
可她何錯之有?她和任南又沒有什么關系,他能管得了她什么呢?一夢如此說服自己,便也就這么過去了。而任南似乎真生氣了,以前總會不時發個短信問候一下,自他提前回來到現在,別說有短信了,就連醫院上班相遇,他直接濾過她,把她當做空氣。一夢覺得他小氣,又覺得矛盾。
明明是她不想見到他,打心底有些排斥他,可如今真不理她了,她又有些委屈,想去解釋一番,又覺得自己在犯白癡。
兩人冷戰耗到十天左右,正逢師兄要去美國留學,言琰也順道出院回美國繼續治療。一夢幫言琰安排出院手續,忙不迭地跑來跑去。
言琰則雙手抱胸,耳朵塞著耳機,脫掉平時的病號服,瞇著一雙細長的眼睛看著一夢忙活來忙活去。當一夢把所有手續單交給言琰的手上,卻不喘口氣地說:“記住,回去要接著治療,這病有可能復發的。”
“呸!”言琰朝她噗了一口,“你這烏鴉嘴。”
一夢則是呵呵一笑,點頭認錯。
“哎,我要回美國了,你可別想我,情人姐姐。”言琰一臉默哀地凝望著一夢,相當地依依不舍。一夢頓了一頓,總覺得這新改的稱呼有點不對勁。
還在琢磨的時候,言琰的眼神早不知道飄哪了,他朝一生的身后揮手,“任醫生。”
一生身子僵硬了。
“怎么?這就要走了?”任南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一夢深吸一口氣,側臉掃了一眼已經到她身邊的任南。他穿著白大褂,高挺的鼻梁駕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頓時顯得成熟穩重。他脖子上掛著聽診器,雙手插在大褂兜兜里,一副悠閑平和的感覺,與便裝的他,截然不同。
“多謝任醫生這幾個月來的悉心照顧,我好的差不多了。”言琰還朝任南鞠了個90度的躬,嬉皮笑臉的態度。任南則是輕笑道:“多注意飲食調養,最好不要吃快餐食品。”
“知道。”言琰聳了聳肩,把要掉下的背包拱了拱,重新背穩當在肩膀上。他一臉笑意地道:“任醫生,到美國玩的話找我。”
任南保持著他迷死人的微微一笑,一夢則是皮笑肉不笑。
言琰俯在任南耳邊,輕聲說:“我知道很多夜總會,包你滿意。”
“不錯,結婚前一定去一趟美國。”任南的眉目看起來很平和,好似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夢由于站得進,清楚聽到兩人干著“違法”勾搭,一臉鄙夷的鄙視他們一番。
男人都是下半身動物,果然沒錯!
把言琰送出醫院,最后一次見到她師兄,見到師兄那如昔一般溫柔的面容,一夢便有些兒女情長的哽咽。言珩翩然而來,照舊摸摸她的頭發,“小師妹,我們走了。”
“師兄,你少去夜店,做醫生本來就累,別圖一時享受太操勞,這樣反而對身更不好了。”一夢突然說了這么個莫名其妙的話,惹得言珩不知所措。
站在一邊的任南睨了一眼一夢,嘴角彎個弧度,心情大好。
倒是言琰,灰溜溜鉆進車上,對著窗戶朝言珩囔,“哥,走啦,要不趕不上飛機了。”
言珩突然大步朝向一夢,二話不說,當著來送別的眾人面,吻了吻一夢的額頭,“你要是不幸福了,打電話給我,我接你走。”
一夢抬眼看向言珩,見他是認真的表情,一時有些慌,眾目睽睽之下,她更是臉紅不已,羞著臉朝言珩點了頭。言珩露出陽光的笑容,掐了掐她的臉,“小師妹,拜拜。”他轉身也鉆進車內,在眾人的目送下離去。
告別結束,眾人紛紛退場,只有一夢一人依舊依依不舍地看著那輛車子漸行漸遠。她眺望得很專注,以至于任南走到她身后,她都未察覺到。
“實在舍不得,跟著去吧。”任南實在按耐不住,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一夢白了一眼,“十一放長假,正好去美國過過夜店也不錯。”她同樣沒好的語氣。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誰眼睛大。
干瞪了許久,任南微微瞇起雙眼,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先開口道:“謝謝你的建議,我會考慮的。”說罷,轉身跟著人流進了醫院。
一夢當即又要吐血。任南簡直就是她的克星。
***
自師兄走后,兩人幾乎用SN聯系,自然時間一般在一夢的晚上,言珩的早上,兩人互不影響工作和作息。轉眼間便是十一黃金長假。
這次整個科選去泰國旅行,人數達二十多人。這次要數最開心的自然是趙吉祥,這是她和小桌子在一起唯一一次出去旅行,雖然不是兩人單獨去,不過兩人一向是視外人如隱形,依舊不避嫌的親親我我。一夢其實不愛做飛機,她耳鳴很嚴重,坐三個小時,她還能接受,可要做超過四個小時,一夢便難受的直接想死的沖動。
趙吉祥坐在一夢旁邊,杵了杵一夢,“你沒事吧?”
“有點不舒服。”她把眉毛蹙得很深,看起來就知道這真是不一般的“有點”不舒服了。
一夢實在受不了,想跑洗手間噴噴水,清醒一下,然而當她路過任南的座位之時,任南卻拉住她,“張著嘴,會舒服點。”
一夢愣了一愣,不想任南居然知道她耳鳴?果然是醫生,一看就知道哪里不對勁了。一夢去了洗手間洗了把臉,張著嘴,通了通耳朵。
這耳朵一通,她便聽到有人在說話。
“聽說羅洛施懷孕了,哈哈,笑死我了,制造這孩子的男人是個已婚男人。”
“真的假的?這羅洛施不是追任醫生追到現在嗎?”
“人也有追累的時候嘛,這羅洛施放下身段,從任醫生大一進校門就開始倒追,追了也快6年多了,女人的耐心早就耗光了吧。”
“可是也用不著當第三者啊,破壞人家的幸福。”
“鬼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沒嫁給任醫生,自暴自棄了吧。”
一夢坐立不安地坐回原來的位子上,眼神搖擺不定,趙吉祥關切地問:“現在好多了嗎?”
“嗯,好很多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在一夢的印象中,羅洛施是個很有魅力的女人,而且還是個高材生,同為周教授的關門弟子,任南的師姐。如此心高氣傲的女人,怎么甘愿做第三者,當二奶?她抬眼望向任南的背影,這件事,他是否知道答案?
到達曼谷已是泰國時間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染了點深藍,一眼望去,給人的感覺就是迷茫。導游帶領他們坐車去曼谷定訂好的酒店,不過到了那家酒店,他們都大失所望,條件很差,環境也不沒有國內好,趙吉祥安奈不住,看到這樣的環境實在是受不了,直接拉住一旁的一夢望外托,商榷著,“他們找的旅行社也太差勁了,我們單飛吧。”
一夢睜大眼,驚悚地看著趙吉祥,“我們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單飛。”
“有嘴不知道問啊。”趙吉祥斜睨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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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語不好。”這是一夢的痛處,六級考了三次才勉強到了及格分上,其實她也是靠運氣,瞎蒙的。一夢提出來的這個問題,趙吉祥還真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并且自言自語地說:“我閱讀還行,可口語不好,小桌子那丫的口語比我還差,唔……”她望了望天,“高材生……”
“啊!”趙吉祥突然茅塞頓開,豎起食指,“任南英語八級都過了,還是全校分數最高的,這么一個高材生,不用白不用啊。”說著又拉著一夢往他們的住所跑去。
一夢徹底被轉暈了。
住的都是標準房,兩人一間,有兩張床。任南和小桌子關系好,自然在一間。趙吉祥在他們門口敲了幾下,開門的是任南,見到他們,不禁蹙眉道:“有什么事?”他的預感很準,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四人坐在床上,聽趙吉祥侃侃而談單飛以后的路線。當趙吉祥提到第一個要去的地方就是芭堤雅之時,小桌子跳了起來,“那種地方你也去?”
“別說你不想去。”趙吉祥立即白了他一眼,接受到趙吉祥的白眼,反而臉通紅起來,剛才極其有氣勢的他頓時蔫了,顯然是底氣不足。那種地方,一般的男人都愛去,更或者說,一般男女都愛去。
芭堤雅是世界一流的**城市,泰國官方把這個城市叫做**迪斯尼樂園,廣告口號是芭堤雅永遠不眠,散布在這座城市的酒店有兩百多家,各個星級都有,可以說適合不同階層的人享受新奇夜生活和所謂性的自由。
當然,一向循規蹈矩的一夢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城市的有名,她甚至沒有聽說過。當四人投票選擇的時候,一夢跟著趙吉祥舉起手,表示同意。
任南自然不知道一夢竟不知曉這座城,當見到她舉手,明顯立即拉長臉來。小桌子受到趙吉祥逼迫的眼神危險,臉上裝著很不情愿的樣子,但心底卻偷著樂。
三比一,投票結果自然是去。
趙吉祥屬于行動派,收拾好東西,找導游簽協議,表示出了事,旅行社概不負責。他們當晚便乘上專程藍色車身配白色間條的巴士去芭堤雅。
到達芭堤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半,即使這么晚了,他們一下車,還是被包圍他們的霓虹燈閃得睜不開眼。這果然是不眠城,只見街上人流很旺,各個張燈結彩,特熱鬧。
趙吉祥在來到芭堤雅的時候便找了高級酒店,只是想訂房間的熱線一直接通不上。當去了那家高級酒店,竟然得知只有兩間大豪華套房,屬于這個酒店最高級的房間。
一夢覺得蠻合理的,她和趙吉祥一間,任南和小桌子一間。可趙吉祥和小桌子可不是如此想的,難得旅游,難得一次嘗試住酒店,卻要分開住?
似乎前臺小姐是趙吉祥與小桌子的知音,她微笑的遞給他們兩張卡,“豪華大套房的床很大,相當舒適。”她朝一夢和趙吉祥眨巴下眼,趙吉祥立即羞紅了臉,把一夢拉到一邊,小聲商量,“我想和小桌子過二人世界。”
一夢當即便了臉色,她當然知道要商量什么,死死咬著牙,狠狠道:“沒門,必須跟我睡!”
趙吉祥哭喪著臉,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鑰匙遞給小桌子,“我們兩兩相望。”
***
事實證明,趙吉祥來到這種地方不正常了,興奮地不正常了,剛把行李送到房間,便托著一夢看菜單,“吃些什么?”
“在酒店里點菜很貴。”
“可是大半夜,不知道在哪吃啊?肚子餓得受不了啦。”趙吉祥一說完,便仔細看著泰國的特色菜,可這些菜都是英文,雖然看得懂,卻有些模凌兩可。趙吉祥撓了撓頭,在研究這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便燥了起來,“哎呀,直接報上菜名就好,干什么取這么花前月下的名字。”
一夢白了一眼,躺在床上有些困了。
“走,找高材生翻譯一下。”說著又把一夢拉起來了,一夢煩不勝煩,“你自己去,我困了。”
“我一個女生跑過去多不好,走啦走啦。”她又開始拉著一夢了,一夢悲痛長嘆,還是依著她。
任南帶著學生黑框眼鏡認真地看著菜單,漆黑的眼眸在夜晚中分外閃爍,給人一種很純粹的感覺。任南手指了指一道需要87泰銖的菜式,“這個好吃。”
“叫什么?”
“通俗名青木瓜沙拉。”
“那要了,再點點。”
結果大胃王任南點了十幾道菜,服侍生走來接單,禮貌地問了一句,“需要酒水嗎?”
幾人皆是面面相覷。服侍生見他們猶豫的樣子,遞來一本小冊子,“一般多對情侶來我們這酒店都會玩一種游戲,以‘情趣’酒為罰,做誠實勇敢游戲。”
趙吉祥來了興趣,“誠實勇敢?這個有意思。”
“是探秘自己想了解的人最好的辦法。”服侍生見趙吉祥來了興趣,說了一句更讓趙吉祥激動的話,她接過這小冊子,“這是什么?”
“這就是關于誠實的問題。”而后又從口袋中遞給她另一冊,“這是關于勇敢地問題。你們可以以任何的方式判斷輸贏,贏得一方給輸的另一方選擇要誠實還是勇敢,然后拿出冊子,讓輸家隨意翻一頁,然后回答或者照做。“
“有意思。”小桌子也動容了。
結果這一對爽快的買了,不一會兒,便送來了“情趣”酒,陶冶下氣氛。
趙吉祥吆喝著閑著的任南和一夢,“你們也來玩吧。”
“我們玩這個好像沒意思。”一夢心虛地說。
“當娛樂。”小桌子也勸阻,此時已經是盛情難卻,兩人也不再推脫,算是陪這對十分渴望了解對方的情侶。他們選擇抓鬮定輸贏,有四張紙條,畫烏龜的就是輸家,畫花的就是贏家,其他兩張空白,當看客。
游戲正式開始。
第一次趙吉祥輸了,任南是贏家,趙吉祥選了勇敢,當她翻到勇敢后,竟然是與老公當眾含酒舌|吻。趙吉祥大囧,一時不知所措。兩人極其尷尬一邊喝酒壯膽,一邊照做。
當做完以后,兩人已是面紅耳赤,一夢那廝,已經笑破喉嚨了。
結果報應來了,趙吉祥成了贏家,輸家卻是一夢。一夢受到“勇敢”恐懼癥,選了誠實。可當她翻到題目后,她比趙吉祥那時的表情還囧。
有過性**嗎?一夢丫的就不知道怎么回,這果然是成人游戲,這么嗨!!一夢說,“不知道。”
她這確實是誠實回到,關于這種事,她就做過一次,但完全沒印象了。
“啊,一夢,你做過了?”趙吉祥沒遮沒掩地說了這么一句,惹得一夢差點嗆住。她此時已經完全不敢看任南的臉了。
第三局一夢贏,任南輸了,他選的也是誠實,結果這題名,果然“**”。
第一次是什么時候?
只見任南頓時紅了臉,愣是傻掉了。趙吉祥看到這個題名哈哈大笑,“冷情王子第一次肯定沒獻出去。”
“十八歲。”任南不大自然地說。
趙吉祥已經完全傻了,冷清王子居然已經做過了?而且還是稚子含苞待放之時,她不禁敲桌子,“誰這么可惡,辣手摧花啊。”一夢已經把頭低了很低了。
結果第四局還是任南輸。他選得依舊是誠實。
有過多少個女人/男人?最愛第幾個?
任南抿了抿嘴,忍不住白一眼這本小冊子,“只有一個,最愛的是個白癡。”
“……”一夢無語。
到了后來,問題是越來越嗨,輪到一夢后,她已經無法回答,只好以酒頂過,可偏偏她有輸的多,回答不上或者做不到的又太多,一下兩下,不勝酒力的她不省人事了。
趙吉祥也倒下,只剩下兩個清醒的男人。
小桌子看著懷里睡得不老實地趙吉祥,有些忐忑地看著任南,“兩女的都喝醉了,這……”他的意思很明顯,他想照顧趙吉祥。
任南是個聰明人,他打橫抱起一夢,“我照顧她。”說著便離開房間,去她的房間。
一夢雖然酒量不高但酒品還是不錯,老老實實地睡覺,不省人事。任南忙活著用毛巾給她擦擦臉和手臂,看著睡得跟死豬的她,又氣又惱。
突然一夢睜開眼,坐了起來,與同樣坐著的任南對視幾分鐘。一夢瞇起一條縫,雙手不老實地捧著他姣好的臉蛋,“帥哥,你長得很面熟,很像我的竹馬。”
任南不說話,知道她終于要發酒瘋了,他隨意應和一下,繼續幫她擦手臂。
“我的竹馬,有跟你一樣深邃動人的眼睛,每次那么看他,就有種攝魄的錯覺。”她慢慢摘下他的眼鏡,近乎癡迷地凝望著他。
她撫摸著他清癯的五官,迷戀著每一次的觸感。
“其實剛才誠實有個問題說,找到你最的最愛,你想對他說什么?”她歪著腦袋,笑盈盈的捧著任南那張絕世傾城的臉,“任弟弟,你長得真可人,好像要你,收藏起來,不給任何人。”
任南一雙眸子不禁的閃爍起來,他調穩自己凌亂的心境,手里的毛巾捏的很緊,抬起手為她輕柔地擦拭額頭,“你想要,他會給你的。”
一夢睜著迷茫的眼,懵懵懂懂。
任南只是輕笑,身子向前攲,極具魅惑地在她耳邊說道,“你想要多少,他就給你多少,直到你滿意。”
橘紅的迷離燈光下,床上的兩人開始接吻,而后雙雙纏綿撲倒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