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其聲,不見其人。雖然這聲音聽上去像是個半大+后那句“要不然我開槍了”卻著實真切,完全不像是嚇唬人的假話。
“虎娃,跟你說過多少次,不準隨隨便便拿槍嚇唬人!”這是一個老年男人的聲音,伴隨著這個聲音,眾人回頭望去,只見一高一矮一老一少兩個人從山坡下走來,背上居然都背著長長的獵槍。
老人大概六十來歲,一身洗得白的迷彩服,頭上也像模像樣的戴了頂迷彩帽,爬滿皺紋的額頭眼角,花白的胡子清亮的眼神,看上去倒真有幾分軍人風采;那男孩十五六歲模樣,一件臟兮兮的白色T恤配上條稍長的牛仔褲,兩只眼睛正警戒般的注視著眾人。
“對不起各位,這是我孫子虎娃,他不喜歡人們捉山里的動物,剛才有些急眼了——不過你們別怕,他背的是冒牌貨——玩具槍!”老人笑瞇瞇的樣子,看上去又有幾分鄰家老爺爺的形象。
虎娃不悅的白了老人一眼:“爺爺,您說這個干啥?”
這兩爺孫是干嘛的?獵人?這山林里貌似禁止狩獵啊,那他們豈不成了偷獵者了?不對,偷獵者應該躲著人走才對,而且看那虎娃義憤填膺的樣子,倒像是鐵桿的動物保護者——對了,他們應該是護林人!
高仁心中嘲笑著自己的后知后覺,拍了拍腦門兒笑著回應道:“沒關系的大爺,你們應該是護林人吧?我叫高仁,咱們幾個是來云鶴山旅游的,剛才我的朋友只是一時好奇,想走近看看松鼠而已,呵呵……”
老人保持著慈祥的微笑:“嗯,我剛在山下看到幾輛車,應該是你們的吧?呵呵,我是這片林區的護林人,你們叫我老孫頭就行啦!”
虎娃兩只眼睛滴溜溜的打轉,走到高仁面前上下一打量,指著籠子里的小花喝道:“騙人!他要是沒見過松鼠,好奇倒可以理解,可你這里明明就有一只!”高仁還沒來得及出言解釋,虎娃又恍然大悟地驚呼,“不對啊,你這只是從哪里來的?也是在林子里剛抓的嗎?”
這時連老孫頭也有些不解了,要說旅行者他倒是見過不少,可像高仁這樣拎著籠子裝著松鼠的絕對是頭一個,虎娃的質詢倒也不是無理取鬧。
高仁苦笑一聲。忙不迭地解釋一番。徐徐和米緹娜也真誠地為其作證。最后他總結道:“我其實也是一個熱愛動物地人。要不然我也不會養它。更不會在旅行地時候也帶著它啊!”
雖然這個理由高仁自己頗為得意。心想應該可以博得虎娃地認同。沒想到虎娃依舊不依不饒。皺眉道:“你要真是熱愛動物。就應該把它放歸山林。這片林子里有很多松鼠。它可以同他們一起生活得很開心。絕對比在林子里好啊!”
高仁啞口無言。他總不能又改口說這是別人寄養在他那里地吧。雖然說這是事實。
老孫頭呵斥了虎娃一聲。又恢復了先前地笑容:“小高啊。我相信你。家養慣了地松鼠還是別放生了。這樣做是害它。虎娃這是胡攪蠻纏。打攪各位地旅行了。不好意思!”
米緹娜沉默良久。此時插話道:“孫老先生哪里地話啊。倒是我們悄悄地跑到山里。給你們地工作添麻煩了。不過請你們放心。我們干糧帶足了。不會在林子里生火。也不會亂丟垃圾地!”她說地確實是實話。在這方面眾人早就達成了共識。
虎娃對這個表態倒是滿意。眼巴巴地看著自家爺爺等他話。老孫頭點頭笑道:“嗯。不錯。現在是森林火災高期。你們這樣做是對地。”
博了對方的好感,米緹娜自然曉得趁熱打鐵,立刻笑著追問道:“對了孫老先生,我們聽說云鶴山風景很好,請問您知道在哪里可以更好的欣賞嗎?”
老孫頭沒來得及開口,虎娃搶先道:“穿過這片樹林,一直爬到半山腰,繞過很顯眼的那塊大石頭,有一個天然的洞子,洞子前有一塊空地,在那里可以看到整片森林,還有森林那頭的大順河,可好看呢!”
光是聽虎娃這么說,眾人心中立刻描繪出了一幅幅景象,似乎已經在醉人了。
哪曉得老孫頭忽然板起了臉,輕拍了虎娃的腦袋一把,一本正經的對眾人說:“那里雖然不錯,但我建議你們還是別去了,要想繞過那塊大石頭,必須走一條很窄的山路,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山澗,很危險地!要想看風景,就在大石頭那里往現在咱們站的這邊看也不錯。”
“那只能看到一小片樹林,還有公路……”虎娃顯然很不服氣,不過看著老孫頭嚴厲地眼神,他只好嘟著嘴低下了頭。
老孫頭接著報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誡眾人一旦遇到危險,最好打電話向他求救。
“嗯,我們明白了!謝謝你們!”米緹娜真誠的笑道,目送著爺孫兩人離開。
王暄這才從地上坐起身來,三下五除二的將先前卸下的背包背上,看著老孫頭他們地背影喃喃道:“搞了半天是玩具槍,嚇得我夠嗆!”
高仁等人嘲笑一番,指著山上高呼道:“繼續前進吧!目標——大石頭……這名字可真不咋地,王大詩人,待會兒你給它取個名兒吧!”
“沒問題,要我在上頭題詩作畫都行!”王暄將胸脯拍得砰砰作響。
徐徐道:“高仁,你們帶鐵鉆了啊?有人想當石匠呢!”
米緹娜笑著說:“真的詩人,敢于直面慘淡地現狀,敢于正視堅硬的石頭,沒有鐵鉆,詩興大地時候,完全可以用牙啃啊!”
王暄擺出一副苦瓜臉:“我牙好,嘿,胃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兒香……可我不是松鼠小花啊!”
“得!這孩子職業病又犯了……”高仁冷不丁的總結讓眾人再次爆笑。
時間在一路歡笑聲中慢慢過去,透過前方不慎密集地樹林,眾人已經可以依稀見到橫亙在山腰的巨型石塊。裸露的巖石黃白之色,在一片郁郁蔥蔥的山林間顯得極為扎眼,高仁甚至覺得,如果古代有人現了這里,這塊大石頭倒是很適合雕鑿成一尊臥佛,一旦成型,絕對可以冠絕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