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恐懼之物直接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我可能反而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緊張和畏懼,奈何,現(xiàn)在什麼東西都沒有出現(xiàn),反而是給我的恐懼增加了砝碼。
因爲(wèi)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下,恐懼是隨著人心而來,心有多大,恐懼就有多大。
不能慌。
我摸了摸胸前的辟邪符,還在,沒有任何反應(yīng)。
這應(yīng)該就是怨氣的作用了,不是鬼物搗鬼。
我深吸了一口氣,念頭鑑定,絕對是有辦法走出這裡的,我不能被困在這裡,殷明珠或許也會出事兒,師父他們那邊,我也很是擔(dān)心。
我不一定能夠幫上忙,不能和不敢總還是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確定這裡沒有鬼物作祟,我又撞著膽子朝著前面走出去一段距離,仍然是一樣。
我高聲吶喊,希望殷明珠能夠聽到,不過,也是毫無用處。
最後,我乾脆咬牙,閉著眼,努力的保持直線朝前走。
這種遊戲我們經(jīng)常玩兒,感覺像是走了直線,實際上早就歪了不知道多少了。
我走,卻並不是憑著感覺,而是用師父交給我的聯(lián)繫禹步的最基本步伐,這種步伐叫做一字步道家很多東西都是從這裡開始的,很簡單枯燥甚至有點搞笑,不過卻是很重要的基礎(chǔ),馬虎不得。
完全不去感受,想象,單純用肌肉的感覺去做出那種練習(xí)了無數(shù)遍的一字步,一邊在心中默唸著禹步的口訣。
其實這些東西根本都脫不了中國古時候的術(shù)數(shù),都是從九宮八卦之中演化而來,我做不到師父那種一眼看破本質(zhì)隨手拈來,短短時間不受外物干擾,卻還是沒有問題。
這樣一來,一心一意,反倒是不受到紛亂念頭的干擾,腳下邁步也開始變得從容自信起來。在這其中,黑暗一片,卻又沒有其他的鬼物作祟,其實我有所判斷,那就是我的大腦和五官的感知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因此,纔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現(xiàn)在我要用的就是,徹底的放棄這種感知。
一遍口訣完畢,我睜眼,眼前一片清明,而殷明珠就站在我面前不遠(yuǎn)的地方,看著我,大眼睛瞪得溜圓,顯得無比吃驚的模樣。
說實話,這種發(fā)呆吃驚的樣子有點可愛,我很是喜歡,娶老婆嘛,就要弄個天然呆的。
看了看她手上捏著的紅繩,和之前一樣,並不算長。
我走了多遠(yuǎn)?
我看著殷明珠開口問道。
不超過十米。一直就在前面繞圈子。
殷明珠簡單的回答之後,看著我開口問道:你是怎麼走出幻陣的?看我的眼神猶如在看著一頭怪物。
閉著眼睛走出來的。
我笑著說道,看到殷明珠吃癟的表情覺得心滿意足,也不想要讓她真的發(fā)怒了,便接著說道:閉上眼睛,用禹步的基本步法朝前走。
殷明珠一愣,隨後說道:一字步?我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
看她的神色,應(yīng)該以前也經(jīng)歷過類似的事情,懊惱一陣之後,殷明珠上前一步,抓著我,也不管我們兩個現(xiàn)在距離多進(jìn),說道:你爲(wèi)什麼會想到用一字步來破除這種東西的?
看她情緒實在是有點激動,我都有點擔(dān)心我要是回答不好的話,會不會讓她直接發(fā)狂,咬我一口?
有時候人的腦子會欺騙自己的,眼見的不一定是真的。這是我?guī)煾刚f的。
我看著殷明珠開口說道: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我們趕緊下山去吧,這怨氣真的很厲害。
現(xiàn)在我們都還只是在邊緣而已,就已經(jīng)碰到如此變態(tài)的事情,村子之中正是怨氣爆發(fā)的中心地點,天知道會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現(xiàn)在我開始理解爲(wèi)什麼師父他們不要我們下山去了。
真是狗屎運,這都能夠被你猜到。
殷明珠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開口說道,然後掏出了之前的羅盤,說道:我用定星盤,你自己走一字步。
這小丫頭,好勝心真強(qiáng)。
我不由得翻起白眼,隨後笑著說道:你想要累死我???大不了給你吃棒棒糖?
殷明珠下意識的就想要接過去,然後猛然回神,這是之前她送給我的,頓時又是好一通脾氣發(fā)出來,當(dāng)先朝前走了,我自然趕緊跟了上去。
怨氣能夠影響人的心智,從而做出錯誤的判斷,不過定星羅盤不會,怨氣再厲害也不可能影響到天上的星辰。
這一次,我們行走之後,就輕鬆了許多,反正只是看定星羅盤,都不用腦子,怨氣也影響不了我們。
明珠,你說師父他們是用什麼辦法不被怨氣影響的呢?
路上,我開口詢問殷明珠。
對於我的稱呼,殷明珠顯然相當(dāng)不爽,不過,倒是也沒有發(fā)飆,只是兇狠的掃了我一眼,說:他們道心堅定,這種程度的怨氣,影響不了的。
又是道心。
我看著殷明珠,問道:你的道心是什麼?
殷明珠沉默半天,然後猛然說了一句:我怎麼知道。而且以後不要隨便亂問一個人的道心,知道你的道心,也就是你信念的來源,是可以用其他的方法針對陷害你的。
我頓時有點興奮起來,總算是找到了一個同道中人了,這不,我也不知道我的道心是什麼嗎。
爲(wèi)什麼學(xué)道。
這是一個簡單不過的問題,不過,對於真正去思考它的人,卻並不簡單。
我爲(wèi)何?難道說只能算是聽天由命,生下來就註定?
這顯然不能算作理由。
搖頭,不再去想,跟著殷明珠專心朝著下面走。
前方,村落的輪廓似乎隱隱在望,我卻感到一陣陣的心煩意亂,一把抓住了殷明珠,這讓專心看著定性羅盤的殷明珠給嚇了一跳,進(jìn)而有些惱怒,看著我,開口說道:你幹什麼呢?
我皺眉,搖頭,說:你有沒有覺得有點不對勁。
前面的確是熟悉不過的場面,村落的形狀我看了無數(shù)次,應(yīng)該不會陌生,不過,在看上去的一瞬間,的確熟悉,卻有一種讓人疏離遠(yuǎn)去的味道,而不是以前那種親切感,這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殷明珠被我的樣子給嚇到了,即便不耐煩,還是再一次念動口訣,操控定性羅盤,方位正確,前方也的確是村落,沒有什麼問題,身上的辟邪符也完全沒有反應(yīng)。
殷明珠有點不耐煩了,說:都沒有問題,快走吧。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不願直接動身,這一次,殷明珠就有點不高興了,說:你是不是害怕了?
見我仍然沒有回話的意思,就說了一句:膽小鬼,你自己回去吧,我自己下去。
我再次拉著殷明珠,說:不對勁,再檢查一下。
你到底搞什麼?是不相信我的本事還是害怕?不管是哪一樣,你都可以隨時回去。
殷明珠有點發(fā)怒了,臉都漲紅了,對我的態(tài)度也不那麼好看。
好心沒好報。
那一瞬間,我真有點直接撇下殷明珠不管的意思,都什麼時候了,還存著和我爭強(qiáng)鬥勝的心思呢?
我真覺得不對勁,我要是害怕,幹嘛還浪費這麼多時間跑到這裡來,我們即便幫不上忙,也不能成爲(wèi)師父他們的累贅。
這話讓殷明珠冷靜下來了,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的怒氣,然後,再次檢查,的確,沒有絲毫的異常之處。
然後將目光看向了我,說:怎麼說?
連著幾次,也的確沒有什麼異常之處,難道,真的是我自己感覺錯誤了?
我都開始有點懷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