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服務員連冥婚是什麼都不知道,看我,比他多吃六年的飯,就知道什麼是冥婚。冥婚啊,就是死人要舉行的婚禮。
這就是生活閱歷?。?
但是這種不好的生活閱歷,活生生髮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還有什麼好誇耀的?
三十歲的中年人,說了這麼一句話後,有些尷尬。他立即反駁說不是冥婚,就是小孩子過家家,剩女想嫁人的願望太強烈了。
實話說,對我而言,這種解釋還不如不解釋的好。
快要關監控的時候,監控裡面的“我”突然擡頭,朝監控笑了一笑,很詭異的笑容。嘴脣輕啓……沒有聲音我卻聽到他在說:你是我的了。
那個表情……那麼熟悉。
冥婚?我是他的了?我腦門被人敲了一錘,行屍走肉般的道謝,然後離開萬紅廣場。
在萬紅門口,服務員小哥一直嘟囔著,看吧,我就說沒有造成什麼損失吧。你這人也太較真了,容易吃虧,這種事兒就要死不承認。還對我叮囑:以後少喝些酒,被不法分子看到可乘之機,怎麼辦?
被外面冬日並不怎麼溫暖的陽光一曬,真正的我終於迴歸到身體裡,我苦笑,我沒有被非法分子盯上,我是被非人類分子盯上了?。?
我應該找個先生看看吧?
可是先生在哪裡,我應該去哪裡找?
我很迷茫。
“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蔽疫@樣自我安慰著,回家去換了身衣服,然後決定去學校呆著……儘管今天上午並沒有我的課。
恩,我的職業是老師,而且是幼兒園老師。
大學畢業後不知道做什麼,正好隔壁小區的幼兒園要招老師,就過去打算試試。想著先在幼兒園工作著,以後再找別的工作。結果就這樣,我在那家幼兒園一呆就是三年。
從二十三歲的青年,到二十六歲的適婚婦女。
靈異電影中,那些驅鬼的人,不都用童子尿驅鬼的麼,那證明小孩子陽氣旺??!所以幼兒園應該相當安全的。
我在小區門口,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白蓮花。
看到她,就想起來昨晚她跟神廣宇上演的激情一吻。這大早上的,她讓我想起來這個,她就沒覺得不好意思?
我不想搭理白蓮花,冷著一張臉,看也不看,直接朝小區走去。
“噯,太婭?!?
我還是沒有停步。
笑話,你叫我的名字我就得停下?你怎麼不說你是西遊記的金角大王,拿個葫蘆,喊個人名,就能將人收進葫蘆裡。
“太婭,你就原諒我麼,我就錯了這麼一次,好不好?別生氣了。”白蓮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般,跟我撒嬌說著。
她犯錯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呵呵……昨天開始,她就不是我的朋友了,難道她連這點覺悟都沒有。
“太婭,你掉了十塊錢?!?
“哪裡?”我連忙回頭去找,可是找了一圈,別說十塊錢,就是一毛錢我都沒有看到。
我肩膀上被白蓮花拍了一下:“你還是沒改掉這個毛病,錢比什麼都重要,只要一提錢,準什麼都忘了。”
“對啊,至少錢不會做背叛的事情,錢也不會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逼鋵嵨夷X子裡想的不是這個,可是張嘴說出口的,的確是這句話。
白蓮花臉一白,蒼白蒼白的,在這大太陽底下,還真有一種楚楚可人的感覺。
她爲自己辯解道:“太婭,你只看到了一面,就要爲我們定下罪名麼?對,我也承認我做了不該做的,對你痛苦的事情,可是……我,我也不想再這個樣子的。強扭的瓜不甜對不對?他跟你已經沒有感情了,你們這樣在一起不會幸福的,你就……”
“我就成全你們?!蔽姨嫠炎钺嵋痪湓捳f了出來,“我又不是他的爸媽,你跟他的事情,讓我成全乾什麼?好吧,就當我是他媽,我成全你了,你們可以在一起了。沒有其他問題了吧?”
白蓮花:“……”
“我只是想跟你談談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我想告訴她,你能做,我怎麼就不能說了!
“太婭!你太過分了!跟白蓮花道歉,快,道歉!”不知道什麼時候,神廣宇已經站在了一旁,臉色醬紫,怒氣衝衝的對著我吼著。
白蓮花也似乎剛發現神廣宇在,她趕緊將眼眶裡的淚水擦乾淨,站到神廣宇的身邊,兩人手牽著手,十指緊緊的扣在一起。
“呵呵。”我冷笑一聲,轉身就走。跟這麼一對奇葩在一起,我都怕拉低我的道德下限。
再怎麼說,我也是個有下限的美少女。
“啪!”我捱了一巴掌,臉頰已經被冬天的風吹得麻木了,感受不到什麼疼痛。
時間像是突然被放慢了一般,我看著自己的手腕被神廣宇緊緊的拉著,我看著他另一隻打了我的手,有些無措的放在身邊,看到他從眼睛裡的不可置信。
我心裡甚至還嘲笑了一句:軟蛋。
不是神廣宇不能相信他能打我一巴掌,而是他不能相信他能打別人一巴掌。打的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有這個勇氣。
“啪!”我反手,對著神廣宇的臉頰,也是一巴掌呼上去。
神廣宇還沒反應過來,我又是一巴掌上了他的臉……打小我就不是吃虧的性子,更何況是被這麼個男人打了!不打回去,我這半年都吃不好睡不好的!
連著兩巴掌,手心打的熱乎乎的,甚至能感覺到疼痛了。
正想再接再厲完成三連擊的時候,我的另一邊臉頰受到了攻擊……白蓮花放下了打了我的手,“你不能打他?!?
白蓮花說:“太婭,是你先對小神不管不問的,天天回家那麼晚,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他?你昨天還鬧騰著說有鬼跟著你!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莫名其妙的東西,沒有鬼!你不照顧小神,還想用鬼這種下三濫的藉口,裝楚楚可憐,讓小神同情你!你去看心理醫生吧!”
“太婭……我本來不打算說這些的,可是你……你實在太過分了。”
白蓮花說完,捱了兩巴掌的神廣宇纔回過神來,“太婭,你就去找個心理醫生看看吧?!?
我覺得有些可笑。
我工作忙,回家晚了,就是對不住神廣宇了?他們劈腿的人在一起,反而理直氣壯了?這是什麼道理?
我轉身面對朝陽,眼睛被刺得有些生疼,什麼東西在眼眶晃來晃去的,快要掉下來了。我用手摸了摸,眼眶乾燥,一滴淚水都沒有。
現在是早上八點,還有不少家長剛送完孩子往回走。
我就在圍觀我們三人互扇巴掌的人羣中,看到我們班上孩子的媽媽,我走過她的時候,還給她打了個招呼:“早上好啊。”
那個媽媽後退了一步,結合剛纔我們的舉動,和白蓮花最後的話語,估計她已經把我當神經病了吧。
可是我能怎麼辦?
這個場景太狼狽,我只能讓自己儘量顯得不那麼狼狽,不那麼的失魂落魄。
更何況,幼兒園第七條教師守則,明明白白的寫著:見到幼兒家長,要以笑相迎。
我也只是遵守幼兒園教師守則罷了。
我的心頓頓的疼著,每往前走一步,心就被敲擊一下。明明已經告訴自己不要在乎了,明明已經告訴自己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
啪嗒,眼淚終於落在地面上。
在雪白的積雪上,砸下一個小小的坑。隨著這個眼淚的掉落,積雪上陸續出現一個個的坑洞。
其實自己還是有些委屈的,心底裡還是有個聲音在說:爲什麼你們不相信我?爲什麼在我這麼害怕,這麼需要人依靠安慰的時候,你們不能成爲我堅實的後盾,還要做出讓我痛苦的事情?我們難道不是最好的朋友麼和戀人麼?爲什麼要在我工作的門口給我難堪?
還有……我到底做錯了什麼,纔會讓我經歷這種恐懼,還有背叛?
我雖然看到地上有垃圾不會主動撿起來,偶爾會編理由逃班不上班,可是我卻從來沒推倒過老人小孩子,更沒有殺人放火的經歷。
明明是長在紅旗下,爲什麼會出現這種違反我認知的恐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