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脊山脈中峰巒疊嶂,奇峰羅列。靈獸於長林豐草間出沒,魔禽於雲霄臨空中橫行,一副蠻荒跡象。即使在人跡罕至的山脈中,仍有一些人族部落零星散佈其中。它們大都緊挨著山脈盤踞在易守難攻處,即使是蠻荒中的人族部落,仍然極少有人進入山脈深處,在山脈深處那是獸族的天下,兇獸出沒,太古異種橫行,非人族天驕不敢踏足。
在獸族稱雄的上古時代,人類是渺小而脆弱的,要想在那種極端殘酷的環(huán)境下生存,人類就得團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大大小小的部落,以此來抵禦獸族入侵。有些部落僅由一個姓氏成員組成,而有些部落則由不同姓氏的小部落結合在一起形成一個強大的部落。獸族雖強橫,但大都脾氣暴戾不喜同居,越是強大的種族越是如此。這給人類以機會,使其迅速崛起,成爲當今不可小覷的力量。
部落間不斷演變與交融時至今日有些部落已經演變成城邦或者帝國。但還有一些部落仍保留著原始的生活方式,近乎與世隔絕使得部落籠罩著一層原始而神秘的面紗,在外人眼裡部落是蠻夷和殘暴的代名詞。由於部落居民原始的生活方式和獨特的生存環(huán)境,故而常常傳承一些強大而奇特的秘術。有些部落雖然人數不多卻異常強大,有些部落甚至強大到令帝國深感忌憚。
鐵脊山脈中部山麓密林深處有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部落,與強大的部落不同,這個部落的人不修道行,不習魔法,完全是憑人的本能進行著極爲原始的狩獵。
部落依山伴水,建築物料就地取材,房屋由石塊圓木壘砌而成,與周圍地勢自然的融合在一起渾然天成。部落四周合抱之木蒼勁挺拔,綠意沖霄。以村頭古木最爲奇特,古木不是很高大,高盈不足三丈,卻給人以睥睨天下的感覺。樹皮皸裂,老皮剝落,已不知歷經幾度春秋。裸露在地表的樹根如盤虯臥龍般縱橫交錯向外蜿蜒蔓延出五丈有餘。似氣宇軒昂的一方霸主盤坐,欲沖霄而去。
據傳此樹大有來頭,被高手化去靈性留在此地,不然早已通靈破空而去。古樹結有一個古鐘,爲什麼說結呢?因爲年歲太過久遠,懸掛的鐘環(huán)早已和古木連長到一起,看起來就像是結在樹上一般。
大鐘古樸大氣,能有五六歲孩童般高,上窄下寬,鐘口呈波狀。常受風吹雨淋日曬,早已銅綠遍佈,外表繁雜玄奧的鐘鼎文早已不可清晰可辨,只留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鐘表。但是外人不知道,在鍾內部上竟有清晰可見的鐘鼎文還有極像傳說中的上古神祗,上有古人背月而行,大鵬展翅橫空,人魔一吼山河破碎……
凡此種種都預示著大鐘的不凡,也許大鐘有著不爲人知的輝煌過去但是關於此鐘的來歷早已隨著老一輩人湮滅在歷史長河中,可能太過久遠,連傳說都沒傳下來。有可能和古樹一樣自部落形成前就已經存在也有亦或是是後來的某一天有人路過看到這棵樹,一時興起掛上去的。
但凡外來修士在部落落腳都會前來駐足觀看,並對此產生濃厚興趣,但是至今沒有人能看出個所以然出來。有人怕外來修士起貪念欲將古鐘據爲己有,提出將古木移藏,但因古木過於龐雜的根系最後不了了之,好在破舊不堪的鐘表,如破銅爛鐵般,鮮有人打其主意。
歲月更迭,時光荏苒。每當部落裡有人過世,送葬隊伍到了部落門口都會來此敲鐘送行,算是對死者的告別。隨墜地啼啼而來,伴鐘聲悠悠而去,部落裡的人就這樣草率的結束這一生。把古鐘作爲喪鐘算是物盡其用了吧,只是不知古鐘的主人是何感想。
在部落前方幾公里的地方有一條寬達百米的大河,蜿蜒流過。擁有穿山破壁之能的河水在此宛若被馴服的野馬,碧波盈盈,水波不興。不時有部落女性在河畔勞作,那是自然對大山居民的饋贈。在寒風刺骨,冰封千里的寒冬,鑿冰垂釣或滑冰嬉鬧,是部落居民寒冬裡少有的歡娛事。
炊煙始起,豔陽初升。
空氣中瀰漫的霧氣還沒完全散去,爲了生存,部落裡已經有人揹負長弓進山去了。因爲不是狩獵活動,所以大多是三三兩兩自行組合,多則十來個,少則三四個。
在部落的練武場拉絃聲不絕於耳,那是部落的年輕一代在搭弦射箭。
“注意姿勢,弓步要自然使力。手臂,箭矢成一條線,目視前方。”說話的人身材魁梧身披獸皮,手執(zhí)木鞭,一臉絡腮鬍顯得孔武有力。在其面前一羣小孩一字排開,那是部落的花骨朵,最大的不到十歲,最小的還沒長弓高,此時一個個正憋的滿臉通紅,正拼盡全力將手中的弓弦拉滿。
“放!”
“嗖,嗖,嗖……”隨著中年男子一聲令下,箭如飛蝗紛紛離弦而去。
“很好,在失望方面,你們還真沒讓我失望。”中年男子陰沉著臉,手中毒木鞭如巨蛇吐信般,空氣中噝噝作響。
十幾個少年一字排開氣勢如虹,但結果卻強差人意,十幾支箭只有五六隻命中,命中率還不到一半,其中兩支還是命中同一個靶,而有些直接囂張的插在離靶不遠的地上。
“哈哈……”小孩子們自己都忍俊不禁,完全不顧身後那張陰沉的臉。
“啪。”中年人揚起木鞭對著第一個孩子屁股就是一下。“擡那麼高,射太陽還是射月亮?箭壓低點知道不。”
“知道了。”
“啪……”
“射螞蟻呢?箭鋒擡高點,再低點腳趾頭就不要了是吧。”
“啪…啪…啪……”
中年男子一個個“指點”過去,木鞭每響一次,小傢伙們肩膀都跟著聳一次,誰也不知道皮鞭會落在誰的屁股上。這就是男子的教育之道,不痛怎麼長記性,小孩童雖受了皮肉之苦,卻也知曉了自己的不足之處。
“榮升叔,我射中了,別打了。”最後一個孩子奕石捂著屁股可憐兮兮的看著中年人。小孩知道把他留在最後,肯定沒好事,所以死死捂著自己的屁股。名爲榮升的中年男子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自以爲笑的很燦爛,殊不知在小孩子眼中這是典型的大灰狼式的笑容。
“對準自己的靶,都能跑到別人靶上去,而且中間還隔著一個。”男子都快被逗樂了:“還不如人家脫靶的。就差你一個了,乖,來把手拿開。”鄭榮升循循善誘道。
“我不嘛。”奕石捂著屁股,苦著臉,一副梨花帶雨欲哭的樣子。
“啪……”
“哎喲……”奕石一手捂著自己的腦袋一支隻手仍護著屁股可憐兮兮的望著鄭榮升。“自己的靶子捨不得嗎?”
“哈哈……”其小孩哈哈大笑,在一邊看好戲,似乎都忘了自己剛纔也是被人這麼教育過來的,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
“別捂著個腦袋,我不會打你腦瓜了。把箭遞給我,我演示一遍。”
“啪,”奕石剛把手拿開,一聲脆響,屁股就捱了一下。
“你個騙子。”奕石氣憤的望著鄭榮升,稚嫩的臉蛋略顯幾分滑稽。
“說了不打你腦袋又沒說不打你屁股。”鄭榮升賤賤的說道。
“哈哈……”又是一陣鬨堂大笑,嚴肅的練武場,氣氛頓時活躍了不少 。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鄭榮升側馬紮根,氣沉丹田,緩緩的將長弓拉滿。手臂健碩的肌肉凹凸有致,宛若游龍纏繞在手臂上,賞心悅目。
“嗖”
箭如玄蛇,幾乎以肉眼難以追及的速度直刺五十米開外的把心。
“好。”一羣小傢伙高興的直拍手,似乎那一箭是自己射出的一般。
“別顧著拍馬屁,好好練習。”中年人面帶笑容,明明很受用但並不買帳,小孩們也很聽話立馬拾弓全神貫注投入練習,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強大,對此中年男子還算比較滿意。
雖然貪玩是孩子的天性,但是自小在部落長大的孩子都知道,大人每次進山狩獵都是一次與性命的博弈,在大山裡,毒蟲遍佈,兇獸橫行,狩獵與被狩獵重來都是相對的,也許前一秒還圍殺兇獸但是後一秒就可能成爲猛獸的攻擊目標。很多小孩都經歷過進山狩獵的親人被擡著回來,而有些直接喪命埋屍深山。要想避免或者減少此類事件,只有自身變得強大,才能在大山裡立足,纔有能力保護他人。
“箭術沒有捷徑,唯有努力,別無選擇,在沒拉折幾張弓之前想成爲神射手幾乎是不可能的。”中年男子一臉嚴肅。
“榮升叔,你這麼厲害拉折過幾張弓啊?”有小孩好奇道。鄭榮升是部落裡青年一代第一人,武藝超羣技術精湛,不然也不會被酋長請來當孩子王。
“不多,五六張吧。”中年男子淡淡的語氣也無法掩飾其內心的自豪。